幾十萬片雪花的陣法,會把一段河吸幹,幾億片雪花的陣法會把一段海吸幹,幾十片雪花的陣法會把一個人吸得連渣渣都不剩,永遠別想在世俗界、中域界、天域界、冥界、地獄界、魔界找到他的屍體。這是真正的殺人於無形,無聲無影之中。
雪花飄來,每一片都在吸收苦境陣法裏的東西。漫天的雪花飄,雪女就站在這漫天的雪花中,沈君看著雪女,雪女的氣質像雪兒,又想起雪兒,讓自己心傷斷腸、魂夢沒有歸處的雪兒,茫茫的世界中,哪裏有雪兒的身影?那溫柔的一瞥一笑都能給自己勇氣,給自己溫暖的雪兒,那個在冰天雪地緊緊抱著自己,在人群中保護自己的雪兒在哪裏?“雪兒,雪兒,我好想你。”
雪花飄飄灑灑,好像永無停息,雪女睜開雙眼,靈雪陣法已經吸收苦境陣法,“你敗了。”雪女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沈君後退幾步,臉色煞白。
雪女落在地上,收了靈雪陣法,“你回去吧。”轉身要走,快消失的時候,聽見沈君道:“誰說我隻能布置出四級風暴陣法的?”
雪女停住,轉身,就看到這雙紅色的眼睛。
大地響起悶雷聲,沈君布置出人骨城陣法,喃喃地道:“雪兒,不管你在哪裏?即使踏遍天涯海角,踏遍這世界的山山水水,一歲枯一歲榮的花草樹木,我都要找到你,在我心裏,沒有人比你更重要,花情沒有,楊欣沒有,就連碧瑤妹妹也沒有,雪兒,你是我一生中最愛、最重要的人。”
滿眼皆是人骨,雪女的臉蒼白如雪,沒有血色,每一寸肌膚都綻放著恐懼之花。
“沈君,你可知道,人骨城陣法是凶煞陣法?學院禁止弟子布置出人骨城陣法。要是布置出,會被逐出學院,永遠不能踏入學院半步,我要向院長稟報。”雪女想要飛走,沈君施展飛行術擋在雪女麵前,“我布置出人骨城陣法,有什麼錯?又沒有殺一個人,傷害一個人。”
雪女冷冷地一笑,“我又沒有說你殺人,也沒有說你布置出人骨城陣法傷害了別人,能夠布置出人骨城陣法的人,他的體內有煞氣,視人命如草芥的殺意,一旦被人骨城陣法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沈君懶得跟雪女解釋,“我問你,打敗了你,讓不讓我進去?”沈君的雙眼逼視雪女。
雪女知道,要是沈君發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是自己是考核師,豈容沈君胡來?
“不讓。”
沈君的人骨城發動攻擊,雪女的靈雪陣法也發動攻擊。
沈君和雪女打得不可開交,從天上打到地上,從地上打到江上,從江上打到山上。人骨城陣法摧毀靈雪陣法,雪女的胸口一陣絞痛,血從嘴角流出來。
獸拳,拳影在雪女的眼睛裏擴大,打在雪女的胸口,雪女像秋風中的落葉飛了出去。
沈君飛到雪女麵前,雪女站了起來。
“我的五級風暴陣法已經打敗你的六級風暴陣法,讓不讓我進去?”
“不讓。”
沈君握緊秋水劍,動了殺機,這一劍下去,或許雪女會灰飛煙滅,將要揮下時,雪女布置出雙人陣法,身後的雪女撲向沈君,兩個雪女攻擊沈君,兩個雪女的修為差不多,沈君落在下風了。
煞氣從秋水劍上飆出,沈君站在江麵上,秋水劍橫在眼前,九域劍法,清風明月,幾萬道水劍從四麵八方攻擊兩個雪女。兩個雪女逆著水劍、橫著身子,布置出北鬥星陣法,密密麻麻的星星圍著沈君。鎖陣,密密麻麻的星星又布置出一個奇異的陣法,鎖住了沈君。無論沈君怎麼突圍都不行,兩個雪女的白發披散卷起地上的山、石、草、木,還有江水,它們都很鋒利,攻擊沈君,沈君受傷了。
沈君狂怒,拔出屠魔劍,屠魔劍出天地顫抖,整個天地陡然黑暗,揮動屠魔劍,斬破北鬥星陣法,像黑龍直搗兩個雪女,一劍貫穿一個雪女的身體,她的眼神充滿哀傷,雙人陣法消失了。
雪女捂著肚子,抬起頭。屠魔劍已經指著咽喉,寒芒刺得喉嚨很疼,沈君看著雪女。握劍的手隻要輕輕往前一推,雪女就會血濺當場。雪女的眼神充滿哀傷、茫然、絕望。這樣的眼神在雪兒的眼神裏看到過、在墨玉的眼神裏看到過、在自己的眼神裏看到過。
那個轉身走開,快要消失的人,就是要殺自己而沒有殺自己的人。他的背影孤獨,在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孤獨、蕭瑟,他是個可憐的人。雪女的心一橫,打開通向內院的輸送通道。紅光飆射四方。
等得想跳腳罵娘的夏長天看到輸送通道亮起的紅光,激動地抱起蕭陽轉了幾圈,拍著木人鬼的肩。鍾無名、唐紅也喜笑顏開。公孫焱、孟良鐵青著臉,想不明白,沈君是怎麼打敗雪女的?沈君能進內院,蕭陽也很高興,它日必有一番作為,比自己強很多,希望他的殺氣少些,不要墜入了邪道。
門開了,沈君看了雪女一眼,走了進去。
北國以南,萬木欣榮,齊王城,以齊王命名的城,地元三百三十一年,齊王率領王家軍二百萬攻打北國的禦靈軍四百萬,大勝,占領城,定居下來,後來老死在這裏,現在的城主是皇帝的二弟,趙成英。
風雪交加,城樓上的守衛搓著手,“這鬼天氣,凍死老子了。”一個守衛道。
“是啊,他媽的,昨晚我的手氣很臭,又輸了五十枚金幣。”另一個守衛道。城樓外,不見行人,城裏的街上,也隻有幾個人,背影蕭瑟。
荒林,彎曲的路上,一人急行,他的雙目堅定,鼻子很大,嘴巴很薄。蒼茫的黃昏中,他走到齊王城門口,被兩位守衛攔住,盤問了一番,放他進去了。
紅軒酒樓,酒香四溢,弦歌雅戲輪番上演。幾個公子喝著酒,抱著美人,不時在美人的翹臀上拍了幾下,拍得美女咯咯浪笑,戳了一下公子的秀鼻,“風雅公子,你又戲弄人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