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依照心中想的,布置囚籠陣法,幾十道風力交織成一個正方形的網,‘化。’風力化成風,像囚籠的風在空中飄著,飄向竹林,所過之處,一片斷竹。‘收。’像囚籠的風變成一道風力,回到沈君的經脈裏。風暴陣法的威力很大,要是對一棟屋發動攻擊,說不定能將屋掀翻。
“咦,這時候了,誰還在布置風暴陣法?”唐紅披衣起床,幾個跳躍就到河邊,正要去竹林,看到一個人從裏麵走出來,是沈君。
沈君走遠後,唐紅飛到竹林,掃視一圈,一個人也沒有,盯著一片斷竹,很明顯這是用風暴陣法攻擊的。是沈君用風暴陣法攻擊的?自嘲地搖了搖頭,沈君剛進學院不久,連什麼是風暴陣法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布置出風暴陣法?又陡然想起,沈君答應兩個月後和王能比風暴陣法,如果是,那他就是布置風暴陣法的天才,以後,學院要重點培養。
‘嗖,’一道身影破空而來。
唐紅躲起來了。
秦嬌雙臂交抱,黑發飛揚,看著一片斷竹,“沈君,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二十天都不到,就布置出一級風暴陣法。李離,我從沈君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李離我好想你。”
“吱吱。”
“誰?”
“我。”月光下,唐紅白發飛揚。
“你怎麼在這裏?”秦嬌冷冷地問。
“剛才,你說得話,我都聽見了,沈君真的布置出了一級風暴陣法?”
“千真萬確。”
唐紅激動得渾身顫抖,“這事,我要向院長稟報。”
“等沈君和王能比後再稟報。”
唐紅想想很對,那時證實了沈君的能力,才不會空歡喜。
又下起茫茫大雪,沈君衝進雪中,想起雪兒。
沈君頭痛欲炸,雙手抱著頭,在地上滾來滾去,腦海裏閃現劍、雪、獸、巨大的宮殿、殘肢、屍體、葉雪、還有重傷的自己。
“啊。”沈君一聲狂吼,。
“君哥哥,君哥哥。”沈君聽到葉雪在叫自己。
“雪兒,你在哪裏?”沈君跑來跑去地找葉雪。
“君哥哥,雪兒在這裏。”
沈君猛地回頭,看到了葉雪。
“雪兒。”沈君轉身,一動不動,深怕動了,雪兒就不見了。
“雪兒,真的是你嗎?你的頭發怎麼全白了?”
“君哥哥,雪兒想你想得好苦。”
“雪兒,我也想你想得好苦。”
沈君走向葉雪,想要把葉雪擁入懷中,葉雪不見了。
沈君找了一圈,茫茫雪地上,哪裏有雪兒的身影。頹然垂頭,又是幻境。
天域界,萬裏荒寒,九陽宮,重陽子說,沈君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看著下麵,一片白茫茫的,看不到盡頭,隻知道,誰要是掉下去,絕對會粉身碎骨。
桃花又開了,記得十二歲和君哥哥相逢在一片桃樹林,桃花開得豔,落得也快,沒有過幾天,桃樹上連一瓣桃花都沒有了。
君哥哥,你還活著嗎?經過了九死一生,渡過了千難萬難,最終我們還是沒有走到一起,那麼相愛的神,卻不能在一起,老天,你為什麼如此殘忍?拿著古劍,看著劍刃上的字,陪君渡過萬重劫,這是自己用手指刻的,送給君哥哥的,如今,幾百年過去,滄海桑田,物是神非。
神隨花落總無情,他鄉漫漫孤獨行,年少的承諾,中年的相守,終究抵不過宿命的分離。
這茫茫天域界,到哪裏找你?古劍在,古劍的主神已經不在。
葉雪用桃花埋了古劍,站在桃花上,三百二十四年前,就是在這裏,遇到君哥哥的。和君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開心,喜歡看著君哥哥看功法書,喜歡看著君哥哥修煉。
幾年後,也是在這裏,桃花開得從未有過的燦爛,仿佛是為了自己和他的離別才開。那一年,他十六歲,他握著自己的手,看著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看進他的靈魂中,他說,雪兒,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然後,我們再也不分開。
自己也癡癡地看著君哥哥,想把君哥哥的一切都融化在生命裏。
君哥哥背著劍走了,沒有過多久,莫念就帶著一群人將全村的神殺了,當時,自己躺在父親的屍體下,才僥幸活了下來。
三年後,君哥哥回來了,自己已經離開村子。
自己一心想報仇,拜在旭生雲門下,學得令天下神膽寒的功法,妄想屠了莫念創建的念恩門,為死去的爹娘、村子裏的神報仇。
念恩門的勢力異常龐大,自己以一己之力殺了三千三百二十七神後,已經油盡燈枯。
莫念是念恩門的門主,修為深不可測,將自己抓住,囚禁在刑宮,用十八種刑具、十八種方法折磨自己。他們總是在自己將死時,給自己延續生命的丹藥,自己一心求死,他們卻不讓自己死。
君哥哥來了,幾乎將念恩門的人屠殺完。雪地,君哥哥給自己療傷,抱著自己,那時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神。
“雪兒,我們再也不分開。”
“嗯。”
天元十九年,本是九九神陽佳節時。莫念帶領幽族五千人、冥兵兩萬人、妖族八千人,聯合無數高手攻上九陽宮,目的隻有一個,殺死自己和君哥哥。
君哥哥以一人之力屠殺一萬八千人。那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最後,君哥哥被妖皇用妖冥玄幽術攻擊受重傷,莫念的劍快插入君哥哥的身體的時候,自己不顧一切地擋在君哥哥麵前。
“雪兒,你怎麼這麼傻?雪兒,雪兒。”
“君哥哥,遇到你,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事。君哥哥,不要忘了雪兒,不要忘了雪兒啊。”
自己沒死。
“君哥哥。”
“雪兒。”
葉雪陡然一震:”君哥哥,是你嗎?君哥哥,是你嗎?”葉雪衝進桃花林中,沒有君哥哥,可是,剛才明明聽見君哥哥在叫自己,這絕對不是幻聽。
“雪兒。”
“君哥哥。”
“雪兒,我好想你。”
“君哥哥,雪兒也好想你。”
“雪兒,你的頭發怎麼全白了?”
“君哥哥。”葉雪看著麵前的沈君,不敢動深怕動了,君哥哥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