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狂飛,風聲呼嘯。一片雪白的世界。
東宮離琴披散漆黑如墨快及腳的長發,拿著無弦琴走了出來,她穿著白色長袍,眼神是永恒的孤寂、冷清、無情。
雪地中有一個雪白高台,她走了上去盤坐,看著琴弦,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動,思緒飄搖,那些曾經在腦海盤旋,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她有什麼樣的曾經?你有酒,她有故事,卻不會說給你聽。
一個身影從遠方走來,她的身上落滿雪花,染白長發,一身白色長袍,眼神和東宮離琴的眼神很像,孤寂、冷清、無情。
東宮離琴看見了,又好像沒有看見,烈焰般的紅唇劃出微笑的弧度,她是笑呢?還是憂傷呢?
英氣逼人的夏碧瑤走向東宮離琴,到了台下,看著東宮離琴,將一個白色的東西拋在雪地上,白色的東西打了幾個滾,雪地被砸出幾個坑,“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
白色的包袱散開,露出一個人頭。
夏碧瑤伸出手。
東宮離琴沒有反應。
肅殺之意降臨。
東宮離琴的眉毛緊皺。
“你知道我要什麼?將須彌花給我,我要離開這裏。”夏碧瑤咬著銀牙道。
琴聲戛然而止,“將須彌花給你?你要離開這裏?當初要不是我救你,你焉能還活著?當初要不是我救你,也許你早已經被沙漠狼吃了,當初要不是我救你,你能站在這裏?當初若不是我教你,你能學得獨步天下的劍法?你能將他的頭帶來?”
東宮離琴終於抬起頭,四目對視,東宮離琴發出一聲輕微的隻有自己聽得見的歎息聲,在島上呆得太久了,人也像島一樣孤寂,“曾經,你千百次的對我說你要走,我都不讓你走,現在既然你執意要走,那你就走吧。”東宮離琴仿佛厭倦般地揮了揮手。
“將須彌花給我!”
“將須彌花給你?”東宮離琴的臉朝夏碧瑤湊近一些,好像聽到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將須彌花給你?什麼須彌花?憑什麼給你?你要走便走,你若再不走,我反悔了你便永遠留在這裏。”
夏碧瑤的眼神充斥殺氣,拔出劍,劍如虹光,帶著無邊的肅殺之意。
東宮離琴嘴角的弧度翹得更彎,“你終於要對我出手了?我知道總有這一天的,別忘了你的所有劍法都是我教的,你若能打敗我,我便將須彌花給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夏碧瑤心想,你騙了我很多次,不管這次是不是真的,都要將你打敗。
夏碧瑤的手腕一動,長劍出手,長虹般的劍光和人射向東宮離琴。
東宮離琴施展驚鴻步,化為殘影飄來飄去。
奔雷般的雪花狂飆。
劍與劍悍然相撞,火花四濺,人與人悍然相撞又急若流星的分開,東宮離琴心想,夏碧瑤的修為又提高了。
‘破天斬。’東宮離琴的劍脫手而出,在天空顫抖,變成幾十把,像扇子,不時從上麵迸出扭曲的光。
夏碧瑤盯著像扇子的劍。‘九宮劍,’身後浮現九個劍光宮殿。
兩人都發動攻擊,‘轟轟轟,’劍光和劍光相撞,雪地溝壑縱橫,千瘡百孔,幾裏外的海掀起狂濤,海獸驚叫著破空而出又墜入海裏。
東宮離琴和夏碧瑤都受傷了,東宮離琴的五指成爪,從五指上飄出白絲,白絲射向夏碧瑤,纏繞夏碧瑤,像包粽子一樣將夏碧瑤包裹拉到麵前,冷漠的眼神盯著夏碧瑤,“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你永遠也別想離開這裏,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夏碧瑤感到絕望,身體像被幾萬隻螞蟻撕咬,頭痛欲炸,雙目赤紅。血劍從夏碧瑤的嘴裏射出,貫穿東宮離琴的身體,搗碎東宮離琴的內髒。
東宮離琴滿臉驚駭,怎麼也想不到夏碧瑤會發動這致命的一擊。
夏碧瑤的十根手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一隻手掐住東宮離琴的咽喉,冰冷的眼神盯著東宮離琴,這一刻,東宮離琴感到恐懼,感到無法呼吸。
夏碧瑤的長發瘋狂飛舞,張開嘴,牙齒變長,流著鹹水,想要一口將東宮離琴撕碎。
東宮離琴的雙眼閉上,催動精神力,用精神力攻擊夏碧瑤,一圈又一圈的精神力撲向夏碧瑤。
夏碧瑤覺得自己置身在鮮紅如血的毒花叢中,一道無形的精神力攻到夏碧瑤體內。夏碧瑤的雙眼、牙齒、手指恢複原狀,雙腿一軟劍和人倒在地上。
東宮離琴沒用精神攻擊力攻擊夏碧瑤了,夏碧瑤抓起劍刺東宮離琴,閃電般出手,刹時就是幾百招,逼得東宮離琴不停後退。
幸虧這套冰雪劍法是自己教的,知道破綻在哪裏,不然已經受傷了。
東宮離琴也使出冰雪劍法,劍光晃得夏碧瑤頭暈目眩。東宮離琴的劍法帶著淩厲的孤獨、一往無前的殺氣,即使倒下也絕不後退的劍氣刺破夏碧瑤的冰雪劍法,刺得夏碧瑤的長袍出現很多洞。
東宮離琴收劍,‘陰掌,有濃鬱陰氣的掌打在夏碧瑤的胸口,夏碧瑤倒飛而出,鮮血狂噴摔在地上。
東宮離琴閃到夏碧瑤麵前,又是幾掌,夏碧瑤覺得自己全身的經脈寸斷。
風雪依然肆虐,幾裏外的怒濤已經平息,夏碧瑤抓住東宮離琴的腳,抬頭看著東宮離琴,夏碧瑤的眼神像刀,刺進東宮離琴的心。
東宮離琴不敢看夏碧瑤的眼睛,抬頭望天,轉身慢慢朝高聳入天的山走去。
夏碧瑤一寸寸地朝山的方向爬,用了幾個時辰還沒有爬到入口,已經爬不動,覺得自己要死了,意識越來越模糊,失去了知覺,醒來在火爐邊,東宮離琴在旁邊,神色依舊冷漠。
她終究不忍心自己被凍死在外麵,夏碧瑤心想,跳下床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經脈也沒有斷,元力比以前渾厚,是東宮離琴給自己療的傷?
東宮離琴道:“你的經脈阻塞,我幫你打通了。我知道你終究是要走的,以後有事我會找你。”將須彌花給了夏碧瑤,“你走吧。”
“真、真的?”夏碧瑤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