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那麼重視她,她一直置我不管不顧,我從來都不是故意的,很多事我以前也不懂,她懂,可她從來不跟我說。相反,她一直是故意的,她後來做的每件事都在給我好看。”
“多大點事你就接受不了,你以後到社會上怎麼辦,上班幾天受點委屈就去自殺還是殺別人?”陳青柏覺得曾芸不可理喻。
女生就是怪,當初剛負責齊蔚雪的時候,他也奇怪,其實齊蔚雪跟曾芸的幾個破事也不是什麼大事,至於冒出讓人消失這種想法麼?洪小兵那種沒腦子的家夥不也經常惹出些說大不小的事,頂多被揍兩拳就算完事了,以後大家出去玩照樣帶他一個。女生的心眼怎麼就這麼小,莫名奇妙的占有欲,莫名奇妙的小情緒,你不問我不說,誰都不理誰,看誰熬得過誰?
“如果妍妍這樣對你呢?”曾芸反問。
“那我他媽肯定得反思啊,我到底哪兒做的不好了,她都討厭我到這份上了,連理都不想理我,肯定是對我忍無可忍了啊!”
“我不覺得哪裏對不起她了,我說了我從過來都不是故意的,但她一直是故意的,她給我難看,還跟別人一起笑話我。我一直那麼費勁心思去討好她,卑躬屈膝地讓她高興,在她麵前,永遠都是她大我小。即使這樣,我仍挽留不住一個人的心。”
“你到現在還說這種話!”陳青柏把拳頭捏的咯咯響,“你根本就不知道別人要的是什麼,瞎積極什麼?瞎積極完你還自我感動,覺得自己做的好極了,你太以自我為中心了,你考慮過別人怎麼想嗎?”
“你給妍妍的也是她想要的麼?”曾芸又問。
陳青柏突然啞口無言。
他確實不知道,妍妍到底是不是喜歡自己對她的付出。她從來沒說過自己樂意或者不樂意,一直都是自己單方麵做著安排,然後她統統接受。說起來,跟妍妍認識10年了,兩個人好像從來沒吵過架,用霍添的話說,這種感情不太正常。
不正常嗎?
她又確確實實像一隻小動物一樣偎在你身邊,她信任你也依賴你。同時她自己也很有主見,特別獨立。她跟你這麼親近,卻永遠都是所謂的青梅竹馬,她真的可以成為女朋友和妻子嗎?
喂喂,她不會隻是吊著你吧。
不止一兩個人以開玩笑的語氣跟他說過那句話,最經常提點自己的是那個成天在女人堆裏風花雪月的霍添。
不主動也不拒絕你的人,自己要多留一份心。
那些人不但提醒他,還帶著點兒戲謔。
陳青柏怒發衝冠,她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你給妍妍的也是她想要的麼?
他覺得自己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雖然從頭到尾就對曾芸沒與任何好感,不得不說她跟自己其實也挺像的。他仿佛在這家夥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猶豫,衝動,過分的熱血和熱情,卻從來問過對方一次。
你是怎麼想的?
在妍妍麵前,自己也很卑微啊,感覺永遠都在被她俯視,她老是停下來等自己。這種感覺……
太糟糕了!
“你做了什麼就是事實,少跟我胡攪蠻纏!”陳青柏一步跨到她麵前,“我不管你怎麼看,你就是幹了一件跟殺人沒什麼區別的事,你就一點都沒有負罪感嗎,你晚上真的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得著覺嗎?”
曾芸緊張地看著他:“你要……你要幹什麼?”
陳青柏一把按住她的額頭:“我想好好讓你明白一些道理。”
“救……”
曾芸剛叫出第一聲,陳青柏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她也反應迅速,立刻去按床頭上的呼叫器。陳青柏比她還迅速,把呼叫器握在自己手裏。
“別跟我耍花樣。”陳青柏緊抓她的前襟。
曾芸嘴唇顫抖,呼吸急促帶著止不住的顫抖,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眼眶紅紅的,包滿了強忍著不願掉落的眼淚。
她在強烈的驚懼下渾身發抖,麵前這個人就像之前突然衝出來暴打她的時候一個樣,非常猙獰,原本俊秀的臉扭曲得像惡鬼。她再次被那種恐怖的感覺壓迫,同時也有強烈的憤怒和不甘。
為什麼齊蔚雪做什麼都是對的,而自己無論怎樣都要被千夫所指?
陳青柏手上用著力,一手都快把呼叫器拔下來了,另一隻手幾乎要把一個肥胖的人拎起來。他有些猶豫,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總不能又打她一頓吧,之前他已經打過一次了,再來一次實在沒有理由和藉口。而且自己是男人,打女的實在太不對頭了,雖然她真的依然非常欠皮肉和精神上的雙重管教。
他的臉色從紅變白,全身緊繃,汗如雨下。
就在他們這麼僵持著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的時候,門輕輕地噠了一聲,有人進來了。
陳青柏順勢把曾芸扔回床上,低聲說:“算你走運。”
“你也在啊。”
妍妍提著一個水果禮盒,上麵還有一枝蝴蝶蘭。她穿著一件淺綠色的直筒連衣裙,紮著淺黃色的發帶,一雙白色的過膝襪,米色的低幫圓頭皮鞋,看起來就像一枝新芽,柔嫩又充滿生的希望。陳青柏記得早上見她穿的是刻板的黑灰格子長裙,鬆鬆散散地挽起一頭長發,隨意得像個藝術家,瞧現在的打扮,大概也是考慮過才穿了這樣一身來探望病號。
她停在櫥櫃前,靜靜地望著凶惡神情還沒收斂住的陳青柏。
看到她來了,曾芸再繃不住,哇地一下就哭出來,小孩一樣撕心裂肺地喊她:“妍妍!妍妍!”
她這一嚎陳青柏臉色更難看了,他算是知道當初齊蔚雪跟他說這人一哭全世界的錯誤都變成其他人的奧義了。現在怎麼看都像他跑來找事,把人嚇得半死,影響傷員的恢複。
“今天感覺怎麼樣?”妍妍問。
“嗚嗷嗷嗷啊妍妍呀!”曾芸還是號哭不止,之前在陳青柏麵前忍住的眼淚現在稀裏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