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予瞥了他一眼,尤徹看他這樣更火大,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臉朝另一邊轉去。
霍添看他倆的互動覺得特好笑。
“安靜!都安靜!聽不懂人話麼,都給我閉嘴!”自胡斕進場這群龜孫子就沒安靜過,他要被氣死了,繼續使勁拍著演講台,“果然是這個樣子,這裏的學生果然無法無天,目無尊長!都安靜!我要宣布兩件事!”
底下的學生用一臉看笑話的表情看著他,胡斕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在市區裏學生都是很怕他很聽他話的啊,見到他都要站住,恭恭敬敬彎彎腰,跟他打個招呼,他點了頭才敢離開。現在底下的那群王八蛋,簡直就是挑釁啊!
“安靜,聽胡校長講話。”
一片聒噪中終於出了一個人為胡斕說了一句話。
程入晟坐在中間位置,他聲音不算大,但可以讓全場都聽到。
程入晟接了鄭星的班,當上紀律部長,依舊恪守嚴肅作風,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大家都是吃過紀律部苦頭的人,一見程哥發話,果然規矩了很多。
“快宣布啊胡校長,宣布完我們好請你吃油燜大蝦啊。”洪小兵遲鈍起來自己都怕,依舊秉持不看臉色、不注意場合的賤人之姿,從座位上站起來,搔首弄姿地揮揮手。
又有幾個不明真相的傻子跟著他笑了幾聲。
最愛天下大亂的霍公子都為這些蠢貨的沒分寸默默捂臉。
程入晟有點尷尬,他剛才不出頭還好,這傻師兄隨後冒出來的一出簡直跟唱雙簧似的,起反效果了,台上那代理校長已經怒發衝冠了,雖然頭上沒幾根毛。
“都不要說話了,平時校規怎麼學的,誰教你們跟老師對著幹的,怎麼讓胡校長看我們的整體校風?”鄭星站起來,環視全場,最終盯著洪小兵那一撮人來瘋,“胡校長一路車馬勞頓,這麼辛苦來到這邊,今天都這麼不像話,你們眼裏還有長輩麼?”
她訓話的效果果然是程入晟的效果加強版,人們還記得曾經被她帶領的紀律部所支配的恐懼和公布在通報之上的恥辱。興致勃勃看笑話的家夥們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都閉上嘴,有的還老老實實低下頭,一副幡然悔過的樣子。
“是是,我錯了,我自己罰站。”洪小兵立刻站起來,離開座位呲溜溜地跑到門口,貌似痛改前非地低著頭杵在那裏罰站。
“抱歉胡校長,他們隻是太長時間沒見市裏來人,有點興奮,其實沒什麼惡意。您寬宏大量,別跟學生一般見識。”夏微予也站起來,還規矩地彎彎腰以示歉意。
於是霍添帶頭站起來,剛還在全場鬧騰的瘋子們都起立朝胡斕鞠躬道歉。
這演的都是哪一出啊?
胡斕臉真的氣歪了,他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發抖,近距離的學生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肥肉在誇張地顫動。他也有非常大的壓力,這裏果然真的靠學生會主持全局,這幫兔崽子可以目無尊長,但他們明顯敬學生幹部到了一定程度。看來這不是難啃的骨頭那麼簡單,這根本就是塊鐵骨頭,他得有比鐵還堅硬的一口大鋼牙才行。
胡斕惡狠狠地翻開麵前的一遝紙,大聲讀道:“現在宣讀第79級的召回名單,學號79017袁明明,學號79018薛婷婷,學號79019劉安靜。”
大部分人都沒什麼反應,隻有王立像一顆萎了的豆芽菜。
胡斕停了一會兒,看看底下的反應,咳了兩聲繼續說:“還有一個人,學號79003夏微予。我知道你們現在有很多疑問,為什麼呢?因為夏微予同學的入學評分是有問題的,他根本進不到A班,不要說A班,其實連B班的資格都沒有。不要質疑,這就是代表整個第一中學的指示,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說完他得意地看著夏微予,東籬校區的幾個學生大幹部他早在來前了解過,他知道那個看似平時跟打醬油一樣的學生會主席因為特色私刑下智救同學的事很深入人心,而且現在是連任第二年,跟東籬目前的根基似的。
剿匪先緝首,我看我鏟了你們的根基,你們還怎麼跟我得瑟!你們的學生幹部我收拾起來眼都不眨一下,何況你們一群雜魚,都放老實點吧,小兔崽子!
“今天的會結束了,四名召回同學抓緊收拾東西,明早校車來接你們回市裏。”胡斕又補了一句。
所有人瞠目結舌。
一直在嘈雜中埋頭爭分奪秒做題的任昱麒終於抬了一次頭,微張著嘴,常年麵癱的臉上終於露出一副懵逼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尤徹反應過來,一拍大腿。
“開玩笑?白紙黑字,你看我跟你們開什麼玩笑?”胡斕晃晃手裏的一遝紙,“很快就上公示欄,你們看看我是不是跟你們逗著玩的。”
看他得意地笑著,尤徹要炸了,簡直陰險惡毒又狡詐啊!
終於理解清楚這段話的人都互相對視著,明顯氣勢落了下來。
要不要這樣啊,這釜底抽薪也太狠了吧,居然要把學生會老大直接撤出這個校區?當真不是開玩笑吧?
曆屆有沒有出現暴君並不知道,這屆主席是乖孩子好嘛,他長得就溫良無害篤厚恭謹絕對是好人啊,而且下麵兩屆的小朋友都是吃著他的奶長大啊不是聽著他私刑之下智救同學的事跡長大的啊!他可愛死了好嘛!
“你早就知道了?”尤徹沉聲問。
“不知道。”夏微予回答。
“你再騙!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尤徹狠狠攥著拳頭,“你每次都這樣!你每次其實早就知道了,你幹嗎從來不跟我說!”
“什麼叫‘每次’?就算我知道又幹嗎非要和你說?你除了又喊又叫給我惹事,你還能幹嗎?”夏微予瞟他一眼,“你還是省省吧!”
“你……”尤徹氣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除了火大他還有點鬱悶,這家夥到底是怎麼想自己的,說什麼除了惹事還能幹嗎,我是那種人麼,他到底還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