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苗苗湊過來說了一句，他巴不得陳青柏趕快滾，一個新遊戲他本來玩得挺順，陳青柏也加入他就威風不起來了，那些妹子都追逐陳大哥去了，雖然他也明白網上的女人大都不能相信這種事。
隻有一件事可以讓陳青柏暫且緩一緩遊戲的事，那就是他的姑娘。
做兼職都不跟我說啊。
陳青柏從地下室翻出一輛老舊的二八自行車，也沒管人家姑娘答不答應，他就死皮賴臉跟著去。
“你們那個片區一個月就500啊，多一個人也不加勞務費的啊！”給他們發報紙的人這麼說。
話說不是阿姨的親戚麼，話說不是缺人忙不過來麼，幹嗎啊，幹嗎啊？
我又不吃你！
於是他們拿到了一個月的勞務費，就報了個便宜的兩日遊，到附近爬爬山玩玩水什麼的。去的基本都是中老年人，他倆混跡其中，身份是兄妹。
當晚車就出了問題，還沒走出山腳就歇菜，當全車人得知沒有晚飯還到不了預定旅社，要在車裏休息一晚，都嚷嚷起來，恨不得把帶隊的吃了。
“果然這就是便宜的團啊，這麼坑。”陳青柏從帶隊那裏領到一條味道很重的舊毛毯，擠回妍妍身邊。
“算啦。”妍妍從包裏拿出麵包分給他，“幸好自己多帶了些東西，將就一下吧。”
“你倒是看得開。”陳青柏接過食物，拿出自己包裏的水分給她，“幸好阿姨想得周到，還讓我們多帶些東西，要相信了這垃圾團就完了，連水都沒給我們準備，能搶到破毯子也是不容易啊。”
當初阿姨讓他背幾瓶水的時候他還不願意，嫌包重礙事。這會兒看著那幾個輕裝上陣的在路邊跳腳，他把包從身後背到胸前，轉身默默擋住別人的視線，打開麵包咬了一大口。
不過這高速路邊也不是個吃喝的好去處，雖然身後就是剛才遊蕩逛過一圈的山，周圍樹林環繞，景觀倒是不錯，就是味道實在不好聞。有風刮過就夾雜著尿液糞便的騷臭，這種可以停車休息的地方往往也是路過司機解決內急的地方，石頭後麵、樹底下還能看見那些汙穢之物。不遠處樹下還有一頭死牛，瞧著也死了好些時日，皮肉都幹了，一陣一陣飄來腐敗的氣息。
“那牛怎麼會死在這種地方，也沒個人收拾一下，這味道真是夠了，回去我都不想吃牛肉了。”陳青柏第一口麵包差點嘔出來，他把手裏的吃喝藏進衣服裏，拉妍妍從一片罵聲中擠上車。
車上的氣味也好不到哪去，除了汽油的味道，也有大夏天那股獨有的不新鮮的汗味兒，到處開著窗，有風刮過還會飄進各種臭。
陳青柏關上了他跟妍妍座位旁邊的窗戶，有沒有空調，車裏很悶熱。
本來跟姑娘出來玩就是想放鬆一下，高興一下，現在這是什麼鬼，誰來跟我解釋一下？
陳青柏鼻子裏重重地出著氣。
“好啦，別煩了。”妍妍剝開一根火腿腸遞給他，“山裏的晚上可以看到清晰的星星哦，福禍相依啦。”
他們這時還不知道，在這個假期結束後的三年裏，陳青柏要一個人在山上的某一角每天獨自看星星看月亮，想著他跟他的姑娘聊過的人生哲學。
陳青柏狠狠地咬著火腿腸，想起聽一大娘說住宿費和餐飲費包括在報團的費用裏，回去了一定要求退這部分錢回來。他渾身冒汗，嗅著各種難聞的味道，吃著自己花錢買的東西，盤算著今晚的損失，一定讓旅行團賠錢！
天色慢慢暗了，星星還沒來得及出來跟人見麵，氣溫就跌到30攝氏度以下，外麵的人陸陸續續回到車裏，大家都關好窗戶，拉上沾滿油漬的窗簾，自己或跟旁邊的人一起，裹緊味道不怎麼好聞的毛毯。
“有些朋友晚上還沒吃東西，身上還有食物的朋友可以分出一些給身邊的人，大家互相……”
“還不都是你們害的！什麼破團！”
有個中年男人罵了一句，不少人都跟著嚷嚷起來，帶隊就縮回座位躲起來降低存在感。
整車人鬧哄哄地抱怨了一陣，有些人得到了別人的送的食物，陳青柏把兩個包死死護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妍妍也沒對此發表見解，隻是拉開半個窗簾看著外麵。
一邊彎月初升，另一邊還有淡淡的夕陽餘暉，天色從鈷藍到群青，月亮升起的地方是深深的普藍色。如她所想看到的，頭頂慢慢出現了童話般的星空。
很多人還沒來得及看看頭頂的變化，就沉沉睡去，除了一直沒停歇的、悉悉索索捏包裝袋的聲音，車裏非常安靜。其實這氣氛很曖昧，陳青柏左手底下壓著一個包充當扶手，另一個包擱在腿上，右邊是妍妍。妍妍靠著他的肩膀，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其他車輛經過的時候燈光會短暫掃過妍妍的臉，她的側影在車燈照映下竟像個洋娃娃，額頭細膩飽滿，睫毛很卷，圓圓的鼻頭很小巧，嘴唇微翹……真可愛，她的側顏真可愛。
陳青柏斜眼偷偷看著，他從來沒感激過這輛舊破車的座位這麼狹窄。
當然，這世界啥時候讓他這麼如願過？空調不能用之後，車裏一直存在不新鮮汗味兒，毛毯的膻氣，還有不自覺的人脫掉鞋子的酸臭，夾雜著穀類食物的味道和小辣條的味道，這些味道混雜在一起實在非常不浪漫。
“哥哥，來看星星啊。”妍妍好像是察覺到了兩道熱辣的目光，轉頭輕聲說。
為了不使他們這種組合顯得奇怪，他們這次行程的身份就是兄妹，妍妍一直叫他哥，開始不適應，後來竟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總有種在某個父母開過影碟店的小弟家看的小片子的感覺，雖然人家姑娘叫他的時候並沒有帶上一點兒可疑的嬌嗔。
“你相信永恒麼？”妍妍問。
“永恒？永恒的什麼，感情，精神，還是永恒的星星？”陳青柏有點莫名奇妙，“就是‘永遠’的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