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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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月25日,一個跟平時一樣的日子,也是我市大部分中小學正式開學的日子。這一天,同學們整理好一個假期的心情,背起書包重返校園,開始新學期的學習生活。熱鬧的校園裏充滿歡聲笑語,同學們帶著新學期的理想和希望,精神滿滿地迎接到來的新學期,一條本該如此綻放的生命卻在此刻戛然而止。

下午,報完名的8歲學生小華(化名)和幾名小夥伴一起來到河邊,像平日裏一樣相約玩水、撈螺螄,不亦樂乎。幾名小朋友玩的正起勁,小華在打鬧中踩下台階,滑倒在河床石底的青苔上,失足落入水中。

時值秋水,河麵高漲,徑流量加大,8歲小童很快就被河水帶走,來不及呼救,已經被湍急的河水卷到河中央。幾名小夥伴都嚇壞了,四處呼喊,恰巧幾名同樣報名結束的中學生路過,一位男生看到有人落水,毫不猶豫地放下書包脫掉鞋襪和上衣縱身跳入河中。

這位男生是我市三中初三學生聶辰。今年15歲的聶辰品學兼優,不但成績優異,也是老師的好助手、同學的好榜樣和父母的驕傲。同時,聶辰是我市今年少年組遊泳冠軍,並且連續多年獲得市級十佳少年的榮譽稱號。

平日裏樂於助人的聶辰看到有人落水,立刻發揮自己遊泳特長入水救人。雖有過硬的遊泳技術,常在室內泳池訓練的聶辰在凶險的河水中也倍感吃力,水浪還是衝擊著他在水中上上下下,眼看著離落水的孩子越來越近,他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岸上的同學也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17:14,聶辰縱身入水。

17:17,聶辰離小華還有3米,2米,1米……

17:19,聶辰順利抓緊了小華的肩膀,把孩子拉到自己身邊,為了不讓孩子嗆進更多水,他把孩子的肩膀托起來,並朝岸邊奮力推去。

“快來救人,快來幫忙!”

同行的同學焦急地拉住過往行人,越來越多的人駐足河邊,有人替他加油,也有兩位勇敢的男士進入水中,準備接應他們。

17:25,離他們最近的體育教師一把抓住了小華的胳膊,眾人齊心協力將孩子拉上岸。

而筋疲力竭的聶辰看到小華已經得救,自己卻沒有力氣回到已經近在咫尺的岸邊,浮浮沉沉地在河水中掙紮了幾下,他沉下水去,並很快被水流帶到更遠的地方去。

最終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年輕人將他拉上岸,聶辰已經陷入昏迷。

隨後而來的救護車將入水的人們帶到醫院,經過一段時間的搶救,小華已無大礙。而聶辰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經過醫務人員長達5個小時的全力搶救,聶辰還是因為心肺功能衰竭停止了呼吸。

8月25日22:58,少年英雄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記者去河邊時,他的校服和書包還留在岸邊……

星期一,報紙的頭條報道。

《母親河的英雄挽歌十佳少年奮勇獻身》。

這是一篇在當時引起過巨大轟動的報道,很快就在事發後的第二天占滿全市所有媒體,很多學校和單位都組織了捐款和慰問。文中的聶辰出自於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他的父母失去獨子,痛不欲生。

中小學校和各團體都派出了最優秀的學生參加送葬。

很快所有學校和單位都開始發放聶辰故事的讀本。

聶辰作為舍己救人的英雄少年,被所有人傳誦並且記住。

入秋後天黑的時間慢慢變早了,早早吃過晚飯的老人在河邊散步,還在逗留的學生三三兩兩或成群結隊,安靜的河邊逐漸最熱鬧起來。

老人快速甩著手、健步如飛,下班的人行色匆匆,學生嬉笑打鬧或者背過身去不熟練地點起一支煙。一天又要結束了,這些人白天都經曆過什麼呢?

少年坐在河邊的長椅上,雙手撐著臉,看著路過的人們。

他每天都有同一個想法,忘掉一個人、一件事,到底需要多長時間?

說起來,自己有多久不再擁有跟他們一樣的生活了,為什麼每天都要坐在這裏看著呢?羨慕?嫉妒?恨?大概都是吧。

但為什麼就是不離開呢?

因為不甘心,因為悲傷,因為憤怒。

他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不但沒人看他一眼,或許他姓甚名誰都被抹殺了吧。

少年的心裏風起雲湧,卻神色靜如止水。

忘記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啊,你們。

他輕輕地笑起來,表情陰惻惻的。

身旁穿著校服的學生情侶牽著手,從台階上走下去,兩個人同吃著一個煎餅果子,你咬一口我再咬一口,不分你我。男孩脫了球鞋和襪子,把腳伸進水裏。女孩掩鼻笑他,下午上體育課了吧。

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談什麼戀愛!

哥哥要好好教育你們一下,什麼叫秀恩愛死得快。

抽條期的男孩有兩隻細細的腳踝,他輕輕拍打著水麵,突然感覺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以巨大無比的力量把他拉下水。

還沒來得及收回腳,他以很快的速度滑進水裏,使勁撲騰了兩下,被水流帶到河中心。

女孩嚇得尖叫,路過的人跑來這邊,看男孩的頭頂在水裏浮浮沉沉。

留著短發的男青年立刻扔下公文包脫掉西裝上衣,被旁邊的老人拉住:“小夥子,別以身試險!”

“學生落水了,我會遊泳!”男青年急說。

“這個地方下去很難回來的啊,你沒看報紙麼,今年夏天以來淹死好幾個啦。”老人說,“我有個朋友懂點兒‘那事兒’,說這裏不幹淨。”

“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男青年急得跺腳,“都什麼年代了,您還信這?”

女孩在旁邊已經手足無措,拉著男青年大喊,哥哥救救他。

圍觀的廣場舞大媽趕緊把跳舞揮動的綢帶綁在一起,遞給男青年,要他綁在身上,下水有個好歹大家也能拉他回來。男青年把大媽擰好的“繩索”綁在身上,下水營救。他很快就在水流的推動下接近了學生,死死架住學生的雙肩,兩人一起被周圍群眾拽回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