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網絡代理就是最低價了,為什麼還有人要在她這裏買這麼貴的貨?
並不是所有人都方便,方便的人也不一定隨時隨地都能成功接入進去。而且,沒有人希望自己的事被其他人發現,就像過去造訪過404房間總會被人找到一樣。誰都希望這種事是隱晦的,小紅娘在這件事上比404和它的代理網站更加隱秘,也更加直接和了當。
來找她的人形形色色,不過還是學校裏的學生居多。她推出了分期服務,一次交不齊沒關係,先付定金,然後慢慢補,補完最後餘款,可成交易。但是如果跑單,定金概不退還。
她能賺到從來不曾擁有過的數目,就是在跑單上盈利太多。
有太多的學生付不起那麼高額的費用,她積少成多,自從她打響了名號,幾乎是半個踐行校區的人都找過她。
她遇人過目不忘,記得每一個小客戶。
原來在這個氣氛祥和愉悅、積極進取的學校裏,很多人永遠在笑,也有那麼多人有著跟自己同樣的想法。
在其他同學為升學緊張學習的時候,她的成績不好不壞,卻收到了來自高中東籬校區的錄取通知書。
即將入夜的小城市。
坐了大約三十站的公交車,在城郊處,通過一條髒髒的巷子,周圍都是老舊的院落和上世紀風格的老樓房。
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夏清君拎著一兜肉夾饃,手還拿著一個幾乎涼透的,邊走邊大口啃著。
她在暗搓搓地跟蹤別人。
被跟蹤的人走在前麵不遠處,毫無察覺,隻顧著看手機,幾乎走到這條小路的盡頭,隻有最後一個院落了,終於轉身走進去。
那是廖紅媚,踐行校區的大紅人。
網絡代理已經讓人非常頭疼了,現在又冒出一個小紅娘,在踐行校區工作的夏清君自然當仁不讓,天天都跟蹤別人,對這一帶都快比自家還熟悉了。
但是她這段時間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根本沒有什麼人和廖紅媚碰頭,廖紅媚也根本沒去找過任何人。
她放學之後,會在學校附近的小商店逗留一段時間,會有不少人請她吃辣條、喝學校對麵唯一一家廉價劣質的鮮豔奶茶,或者送她文具。雖然現在的孩子各方麵條件都比自己當初讀書的時候好多了,不過仍然有些隻有區區得到零用錢,他們隻掏得起這筆花銷。
不用這麼做的學生,大概也沒必要跟廖紅媚打交道。
夏清君看著他們,覺得很無語。自己像他們那麼大的時候,好像還是威風凜凜一大姐大呢,成天幫女生跟調皮的男同學打架。而這些學生,他們賄賂別人用辣條、1塊5毛的奶茶和最便宜的文具???EXM?時代都這麼進步了,這個樣子容易被人笑話的啊同學們!
此時夏清君極沒形象,岔著兩條腿坐在校門口的椅子上,或者有時直接先去廖紅媚每天必去的車站等著了。
她覺得自己可真有耐心,每天都幹這種事。
換了其他學生,如果是女生,她大概就要變唐僧,囉囉嗦嗦教育人,如果是男生,那還廢什麼話,幹脆一拳打死算了。
這個廖紅媚,前半年就是個問題學生,把當時教務主任的女兒紮了,不知道東籬那邊怎麼想的,居然還錄取她。
自打這胖丫頭收到通知書,成天可是舒服極了,本身留級前就已經學過一遍初三課程,現在她在課業上更敷衍了。夏清君聽她的各科老師說,她現在不是一般的不用功,就差每節課都逃掉了。
那不是和上學期的時候一樣了嗎,成天以為學校是菜市場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來都不請個假。
她的班主任老師還特別縱容她,覺得她以前是受過傷害的孩子,對於她現下的表現,根本一句都不忍去批評,還在其他老師麵前不停地為她說好話。
後來學校領導又對這學生的散漫行為感到頭大了,何老師使勁跟校方說廖紅媚是多麼值得同情,說得就要聲淚俱下。
可憐個屁!
現在就差和太陽肩並肩了!
小何是不是瘋了,廖紅媚是她什麼人啊?
夏清君完全無法認可何枝的觀點,跟人說話不出三句就得使勁懟。
看著廖紅媚進了院子,進了樓道,夏清君調頭回家。
她覺得自己可能也瘋了,成天像個變態一樣地跟著學生,主要是,已經那麼久了,她完全一無所獲。
夏微予覺得自己大概被一個可笑的診斷結果給催眠了。
從那以後覺得自己可能隨時都會死掉,成天無精打采,尤其是這段時間,他更覺得特別不舒服。
早上打掃完衛生,他就縮進了辦公室的爛沙發裏,動都不想動。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安宇姬跑來了,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急報。
他掙紮著爬起來,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跟著安宇姬出門。
在大廳跟陳青柏打了個照麵,陳青柏朝他擠眉弄眼的,他都快完全變成安宇姬的專人司機了。
真奇怪啊這些事,為什麼自己現在會碰到他們這夥人?
陳青柏那個人,從上學的時候就經常特別不在狀態,還老是把他的妍妍掛在嘴上,說起他的女孩比祥林嫂還煩人。李君茹那個人,一副高冷相,成天誰都不理,卻喜歡管閑事,被她管閑事,基本每次都很難堪。安宇姬那個人,可以說是非常紅紅火火恍恍惚惚了,成天蠢萌蠢萌的,做錯了事大家基本都不忍心責怪她,大概因為長得實在太可愛了,據說到現在仍未適應辦公室的工作。
現在這三個人特喜歡和他打交道,應付他們讓他很心累,他覺得自己完全不可能跟他們玩到一起,從以前到現在一直不是一路人。
這會兒安宇姬在後排聒噪地說著什麼,而他的健康、精神、情緒都很低靡,完全沒留意人家在說什麼,隻大約聽出在講著自己跟葛銘的婚後生活。
現在安宇姬特別喜歡跟人說她和葛銘的事,大部分聽者都可和善了,唯獨李君茹總是黑著臉,他覺得這還真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