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霍添爸爸客氣，沒讓她太難堪，喊她進屋準備吃飯。
平時到霍家一起吃飯，飯桌上還挺和諧的，雖不說熱鬧，大家還會隨意聊聊天。這次的氣氛特別尷尬，大家都坐在那裏，靜靜地吃著東西，誰都不吭氣。
整個餐廳中，隻有成娜娜的餐具不停碰撞摩擦發出的聲響。
縱使她精神再大條，這種情況下也窘了。
她在溫度正好的房間裏，額頭上噌噌冒汗，手心和脊背也是濕的。
終於，霍主母受不了了，開門見山地問：“姑娘，你快畢業了，有什麼打算沒有？”
“唔……”成娜娜汗流浹背，說話也含糊不清，主要是她腦子裏根本不清醒，亂七八糟一團漿糊，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在準備報考公務員，應該會報回來，這邊機遇相較好一些。”霍添隻讓她支吾了不到兩秒，趕緊出手補救。
“沒讓你說。”霍母不冷不熱地看了兒子一眼，“好好吃你的飯，輪不到你說話別開口，沒禮貌。”
霍添隻好低下頭，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成娜娜的腳。
成娜娜尷尬地咧嘴笑笑，報考公務員什麼的，根本還沒開始考慮呢，雖然也有不少長輩說叫她學習一下公務員考試的內容，說一個女孩子嘛，幹公務員穩定，挺好的。
主要是覺得公職人員體麵，以後好嫁人。
霍添可真懂這些老殼子的心。
霍母說：“報國考還是省考，複習的怎麼樣了，雖然還有一段時間，但現在公務員不好考，不能掉以輕心。”
複習個屁啊，昨晚還跟舍友說下學期課少去哪兒鬼混呢！
“你要是報這邊的崗位，可以考慮一下工商規劃之類的。”霍母又說。
那些單位啊？還真是跟霍家打交道的部門呢。
霍添他老子從老爺子手上接來了紙廠，據說是本市納稅大戶，腰板老硬了。
當然，霍母提到的那些地方，也需要關係融洽才好嘛。
她這要求很合理。
合理不合理無所謂，反正成娜娜還沒那打算。
再說考公務員多辛苦啊，那麼多人爭一個崗位，光應付一個筆試累都累死人了。
“姑娘，除了學習，你最好考慮一下鍛煉身體。你太瘦了，身體底子不行以後幹什麼都費勁。”霍母繼續說。
成娜娜隻好趕緊點頭。
瘦歸瘦，誰說底子不行，我一頓能吃完一隻燒雞，快餐店裏一口氣六個大漢堡不在話下，在外頭吃麵都要大份再加麵，自助餐從來都回本，隻要你請的起我啥都吃得完！我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每天還用某某六必治刷牙呢！
“最主要還是好好學習，不管以後怎麼樣，現在還是學生。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跟霍添一起出去讀個書，以後留在那邊最好。”霍母還是繼續說。
成娜娜趕緊說：“啊，好，我一定考慮。”
阿姨，可以了，適可而止吧，別說了，餐桌氣氛都被你毀完了！
後來霍母又提了一些對於成娜娜不痛不癢的建議和要求，老太太也插了幾句嘴，這頓飯好歹安然無恙，險險通過。
如果自己再積極一點、再向上一點、再正能量一點，霍家人尤其是那位主母，是不是會對自己改觀很多。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她很快就忘了那天在餐桌上的窘迫，開學返校後繼續加入混吃等死逍遙快活的巨大洪流中。
接著勉勉強強通過論文關，以一個非常驚險的績點畢業。
為了慶賀她的畢業，跟著老師見習的霍添還請了假跑回國內，叫了一大幫朋友和老同學包大場吃飯。
觥籌間，霍添噴著微微的酒氣，在她耳邊說：“這次好好準備一下，過兩天來我家，再跟家裏人見個麵。”
並且塞給她一個盒子。
大家起哄，說那是對象給的結業禮物。
她回家迫不及待地拆開盒子，裏麵是一條連衣裙。
看到吊牌上的價格，給她嚇了一大跳。純英文，美元的價格已經有點兒恐怖了，換算成人民幣更是驚人。
她在網上搜了一下，發現這條裙子是限量款，國內沒有發售。
裙子的樣式倒是挺一般，感覺內襯摸起來還沒平時的棉布裙子舒服，不過上身之後發現這裙子還挺好看，比較低調奢華有內涵。
可能這就是貴的道理。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竟有了點兒霍添媽媽的風韻。細看之下，這條裙子像極了那個女人的風格，每次見到她，她都穿著類似的衣服。
打開床頭櫃抽屜，成娜娜從最深處摸出了一個小盒子，取出了裏麵的手鏈。
是之前霍添媽媽送給她的那條。
不得不說，跟這條裙子就像是成套的配件。
這就是那個女人的風格，以她的風格選東西怎麼都能配在一起。
吸取上次有點兒不愉快的教訓，她的外在也得跟著那家人的喜好來。
當天是霍添到她家門口接她的，看到她的時候眼前一亮。
她穿著他送的裙子，編了頭發，還不知道找誰化了淡淡的妝。
他很少見她化妝，大概因為她不太會化妝。她本身五官比較精巧，隻是膚色太深，雖不太符合當下以白為尊的審美，也沒掩蓋她的自然可愛。
他都看慣了，覺得這丫頭就該自然幹靜。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她這次看起來有女人味了，她平時都是出了名的幹癟。這一次，居然悸動了一下，他竟然會有點兒初識般的心動。
她踩著白色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向他的車，腿上包裹著淺色提花長襪，這次終於沒再隨便穿衣了。
她拉開門的第一句話：“你放心好啦，我都有好好準備，這回不怕再被問啦。”
霍添心情大好，一路上都想超車超速。
他覺得這次特有希望。
不過上天怎麼會讓他們這麼如願，這次可不單單是年節家庭聚會式的親友攻勢那麼簡單。
這次霍家人沒有像上次一樣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大概對她這次的造型還算滿意吧，她跟霍添在這個時候已經放下了大半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