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太後知道,她當初為了留在宮裏,已經和蘭初撕破了臉,主仆情分早就斷了,蘭初傷了心,又如何會給她來信呢?
可香草還是硬生生地擠出一抹笑容,道:“奴婢如今心中隻有太後一個主子,其他的人,都不相幹的,更不敢私下裏與旁人聯係!”
太後笑了,道:“倒是個忠心的好丫頭,哀家倒是聽說蘭初在漠北很受漠北王的寵愛,好像已經有了身孕了,她倒是好福氣啊!”
香草斟酌了一下,才道:“天香公主能有這樣的福氣,也是托了太後的福!”
“你很會說話,不過哀家要的可不隻是會說話的人,還要會辦事!”太後看著香草。
香草立刻跪地,信誓旦旦地道:“奴婢願為太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太後滿意地點頭,心想,香草果然是個機靈的,若非當初看中這一點,她也不會把這個背主求榮的留在永樂宮裏。
正好,這一次就用她了。
“香草,哀家還真的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人去辦,隻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能耐替哀家辦好了!”太後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香草。
香草如同得到了什麼厚賞一般,忙道:“太後有事盡管吩咐,奴婢定盡心竭力,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辭!”
“倒不需要你拋頭顱灑熱血,隻是哀家身邊可信賴的人已經不多了,機靈的更沒有幾個,這件事,就你去最合適!”太後笑著道。
香草問:“敢問太後,是什麼事?”
“哀家要你出宮,替哀家查一個人!”太後的眼神變了變,隻要提到有關唐頤姝的話題,她的心裏就不是滋味兒。
明明已經死了,明明是璟君親口宣布的死刑,她當時高興極了,恨不得開個盛大的宴會慶祝三天三夜才好。
她以為,唐頤姝死了,蕭璟君就再也不會被別人搶走。
可是哪想到,璟君回朝不過三個月,便開始生病,半年之後,直接將朝務全部交給蘇君清,自己辭去了攝政王的職務,再不理 朝政,幹脆躲到陶然穀去了。
她連見他一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知道他的消息,還需要人千裏迢迢從陶然穀傳過來。
太後自然將這筆賬又算在了唐頤姝的頭上,若不是她,蕭璟君怎麼會一病不起。
香草見太後臉色晦暗不明,便意識到,太後要交給她的這件事,絕不會好辦。
可香草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在宮中是個無根的浮萍,背棄舊主,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在宮裏受了欺負也無人可傾訴。
隻有得到太後的賞識,她才能好好地生存下去。
“奴婢定不辜負太後的期望,請太後吩咐吧!”香草 鄭重地道。
太後道:“哀家懷疑攝政王妃唐氏並沒有死,你恰好認識她,哀家就派你出宮,去查訪她的消息,但你切記要喬裝打扮,不可讓她認出你的模樣,一旦查出她的下落,趕緊報告哀家!”
太後的話一出口,香草就驚訝不已,問:“不是已經火化了嗎?怎麼……怎麼還沒死?”
“哀家終究沒有見到她的屍體,也沒人見到她的屍體,便不能放心了,我聽聞唐家父子搬去了南方,卻不知道準確的地點,你恐怕要費些時日,哀家會給你足夠的盤纏,但隻能你一個人去,不能被人發現了!”
太後也是想過的,雖然蕭璟君已經撤出了朝堂,可不代表宮裏就沒有他的眼線了。
蘇君清本就是蕭璟君的人,皇甫川現在也逐漸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而且這個兒子的心思,越越發叫她捉摸不透。
她做這些事兒,都要瞞著皇甫川和蘇君清,派香草去是最合適的。
一般的丫鬟她信不過,親信又都太惹眼,會引起蘇君清和皇甫川的注意。
香草不是她身邊的人,隻要隨便找個借口趕出宮去,便可以瞞天過海。
“要奴婢一個人去?”香草有些猶豫了,南方那麼大的地方,她要去哪裏找唐頤姝啊?
況且還是她一個人去,根本就是大海撈針啊。
“怎麼?不願意?”太後眯起眼來。
“不是,奴婢自然願意的,隻是想著太後肯定很著急想要知道唐頤姝的下落,若是奴婢一個人,肯定要花費不少時間,怕誤了太後的事兒!”
香草趕緊解釋,生怕太後會責怪她。
太後道:“不用擔心,你慢慢找,隻要她還活著,你總能找到,而且哀家會給你個大致的範圍!”
“隻要太後不著急,奴婢定會盡力尋找,不負太後所托!”香草雖然覺得這是個苦差事,也沒有辦法了。
一旦辦成了,相信太後會從此對她刮目相看,她也不必再當個養花奴了。
“很好,這件事要秘密進行,所以哀家明天會借口你養壞了哀家的花,把你逐出宮去,免不得你要受點皮肉之苦,你要有個準備!”
太後微微笑著,和煦如暖陽,可說出的話,卻讓香草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可她有什麼辦法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第二日,香草種的花就遭到了摧殘。
太後大怒之下,打了一頓板子,便將香草逐出宮去了。
喜公公還特別意外,詫異地問太後:“太後,怎麼動這樣大的怒呢?”
“種個花都種不好的奴才,留著有什麼用?”太後拂袖而去。
喜公公看著香草的樣子,倒是有些不忍心,過去道:“既然太後不肯留你了,你日後就好自為之吧,哎……還以為你要飛黃騰達了,怎想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喜公公心裏忍不住嘀咕,這大概就是背主求榮的下場吧。
香草哭哭啼啼地被送出宮去了。
綠琴倒是覺察出些門道來,偷偷地跟喜公公道:“昨個兒太後把她單獨叫去說話,說了好一會兒,今兒就將她打了逐出宮去,我看這事兒不簡單!”
喜公公瞪了她一眼,道:“你這丫頭,在太後麵前伺候這麼久,還不知收斂,在這宮裏,聽到什麼,看到什麼,想到什麼,都不能隨便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