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頤姝道：“秦大人莫怪，我與你要說的話，最好還是你一個人聽！”
秦昊隻好為難地看了一眼張順，道：“老張，你先下去吧！”
張順這才道：“是，那有什麼事兒，大人盡管吩咐！”
秦昊點頭，張順便離開了屋子。
唐頤姝讓石蜜去門口盯著，以防隔牆有耳。
“先生說吧！”秦昊已經迫不及待了，他這一天，心情別提有多煎熬了，簡直是像火在烤似的。
唐頤姝直截了當地問：“加藥和往米中摻米糠的事兒，和你或者你府衙有沒有關係？”
秦昊立刻道：“在下絕不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如果我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
“好，我相信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不是你幹的，也有可能是你手底下那些人幹的？”唐頤姝問。
秦昊皺眉，道：“不會吧？他們可都是官府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江南的官場你自己不也說了嗎？難保你這江南府的人，個個都幹淨啊！”唐頤姝語重心長地道。
秦昊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先生，還有一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唐頤姝問。
“善款被盜了，整整三萬兩的善款！”秦昊說這話的時候，額頭上的冷汗都順著鼻梁低落下來，語氣裏帶著沉痛的自責和憤怒。
唐頤姝也驚了一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兒。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兒？”唐頤姝臉色嚴峻地問。
秦昊道：“三日前！”
“三日前？然後昨天突然就發生了死人的事兒，還真是蹊蹺！”唐頤姝眯起眼睛，知道此事不簡單了。
已經有人給秦昊設下了連環套。
秦昊問：“竹先生，您說這件事，和亂黨有沒有關係？會不會是他們幹的？”
“他們？”唐頤姝琢磨了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他們要幹這事兒，也需要內應啊！”
“內應？”秦昊攥緊拳頭，嘴巴緊緊抿著，情緒顯得很激動，“江南府有內應？”
“難道你沒聽說嗎？上一任江南府被洗劫，就是出了內鬼，難保你這一次不也是他們故技重施！”
唐頤姝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府衙內外那麼多人，誰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
紅葉會在江南經營這麼多年，不可能不多留一些黨羽在官府內部。
否則他們如何控製當地官員，如何與朝廷作對？
秦昊聽了，身體猛地抖了一下，臉色更蒼白了。
“會是誰？會是誰呢？”秦昊顯得有些慌亂。
到底是個才入官場不久的新人，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所以顯得不夠沉著。
唐頤姝道：“秦大人，您莫慌，就算有內鬼也不怕，目前你能信任的人，有誰，你自己清楚嗎？”
秦昊看著唐頤姝，竟然顯得很迷茫。
能信任的人，究竟有誰呢？
“我……我是獨自來上任的！”
秦昊家貧，並無仆從，所以他來江南的時候，是孤身一人，也就是說，現在他手底下的人，都不是他的親信。
唐頤姝歎息一聲，有些不懂，蕭璟君為什麼選擇秦昊這樣的。
讓他孤身深入狼窩，真的好嗎？
不過轉念一想，也正是秦昊這樣的人，才無牽無掛，也因為他孤身一人，勢單力薄，才能讓各方小醜都跳出來蹦躂。
興許蕭璟君那家夥，並未考慮秦昊的個人感受和安全，他隻想著要如何一舉拿下紅葉會。
這也的確很像他的作風！
唐頤姝不敢苟同，但也無法左右，蕭璟君有他自己的做事方式。
“那就是說，你身邊並未有值得信任的人，那誰都有可能是內鬼！”唐頤姝很遺憾地告訴秦昊。
秦昊繃著臉，似乎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兒，道：“這些日子，他們都表現得很好，對救助西城貧民和難民都很熱心！”
“若不熱心，你怎麼會放心將事情交給他們去辦？他們不去辦，又如何能做手腳？”唐頤姝無奈地搖頭。
秦昊苦笑一聲，問：“我是不是很蠢？我怎麼能這麼蠢？”
“秦大人切莫妄自菲薄，你不是蠢，你隻是還不夠了解這些人的陰暗，而且你才來江南日短，沒有自己的親信也情有可原！”唐頤姝勸慰道。
秦昊搖頭，道：“先生就不要安慰我了，若不是我太大意了，事情不會壞到這個地步的！”
“別人有些要設下陷阱讓你鑽，這也是防不勝防的事兒，秦大人，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解決事情！”
唐頤姝嚴肅地道，她可不希望秦昊隻會自責，不會做實事。
秦昊點頭，眼神也變得冷靜許多，道：“是，竹先生說的對，我必須要解決這件事，不能讓百姓以為朝廷都是貪官汙吏，沒人為他們做主！”
“很好，當務之急，是進行彌補，那些死了的，發喪葬費，好生安葬，有親屬在世的，給予補助。有病的派大夫去治，至於那些糧食……我這裏還有一筆銀子，你先拿去用，那三萬兩數目雖然不小，但也不是完全補不起來！”
唐頤姝想著，應該把此事告訴空九，讓他申請一筆救濟款過來。
秦昊看著唐頤姝遞過來的一萬兩銀票，頓時就愣住了。
“先生……這麼一大筆……”
“不要再說了，這筆銀子我不白給你，等查出善款的去處，一分不少地還給我！”
唐頤姝雖然不小氣，但她知道，太慷慨也未必是好事。
秦昊顫抖著接過那一筆銀子，然後噗通一聲跪下來。
唐頤姝被嚇了一跳，趕緊道：“秦大人，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不，先生，請您受我一拜，我秦昊跪舔跪地跪父母貴君上，也跪像您這樣真正的君子！”
秦昊心情實在太激動了，他知道這一萬兩對於此刻的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有了這一萬兩， 他可以挽救城西百姓多少性命。
“好了，你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唐頤姝可不喜歡別人跪自己。
秦昊爬起來，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他們有機可乘了，就算不眠不休，我要親自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