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盡管太後很令人討厭,可到底她是皇甫川的生母,唐頤姝沒有壞心眼到希望太後母子失和,甚至互生仇恨。
皇甫川年紀還小,並不懂大人間的這些愛恨糾葛,唐頤姝更希望他能夠順遂地成長。
唐頤姝的話,讓皇甫川沉默了。
皮影戲正式開始了,七仙女和董永在老槐樹下相遇,七仙女逼著董永娶了她。
皇甫川卻無心去欣賞,他隻是在不斷地思索唐頤姝的話。
愛一個人,是情不自禁的,是不由自主的。
可是嫁為人婦,就不該再有不忠的念頭。
那麼……母後到底是對是錯呢?他到底該不該原諒母後呢?
皇甫川始終沒有得到答案,他很迷惑。
晚飯過後,皇甫川就被送回了宮,結束了這一天的宮外生活。
臨走的時候,唐頤姝還將白天做的麵人兒送給了皇甫川,包括那些好玩的皮影也一並讓他帶走了。
皇甫川有些依依不舍地道:“朕又要回宮了,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出來玩!”
唐頤姝也頗有些不忍心,對於皇甫川這個正當玩樂的年紀,讓他困守於皇宮之中,每日學習那些枯燥乏味的經史子集,實在有些委屈他。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每個人都有他 必須承擔的責任。
欲帶皇冠,必承其重。
“朕走了,王妃嬸嬸留步吧!”皇甫川沒有等唐頤姝開口說什麼,便轉身上了馬車。
有些話,他自己比誰都清楚。
他終究是不能像普通的小孩那樣肆意放縱自己的,他要掌控大權,他要成為令父皇驕傲的繼承者。
他要超越蕭璟君,成為天啟真正的主宰。
而要做到這一切,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唐頤姝陪著皇甫川玩了一天,也十分疲憊,回去好好地泡了個熱水澡,才解了乏。
蕭璟君也是很晚才從外麵回來。
唐頤姝忍不住撒嬌道:“皇上來,你就跑出去,讓我一個人招呼他,為了哄他高興,可把我累壞了!”
蕭璟君挑眉,道:“是你自己答應要他來玩的!”
唐頤姝癟癟嘴,不滿地道:“哼,人家就跟你抱怨一下,你說這話就是說我自作自受了?”
蕭璟君難以理解唐頤姝的想法,問:“難道不是嗎?”
唐頤姝氣惱地翻了個白眼,果然不該和蕭璟君這種一根筋的人撒嬌的。
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
“算了算了,那麼……現在事情都忙好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江南?”
唐頤姝可沒忘記,自己老爹還等著她去救呢。
蕭璟君道:“已經準備好了,明天晚上出發!”
“這麼快?你怎麼不早點說,我東西都沒收拾呢!”唐頤姝有些激動。
蕭璟君問:“要收拾什麼?”
“衣裳啊,被褥啊,還有一些路上要用到的東西!”唐頤姝道。
蕭璟君蹙眉,道:“一切從簡,還有,這一次你我要分開走!”
“啊?分開?”唐頤姝哭喪了臉,“為什麼要分開嗎?”
蕭璟君解釋道:“一起走目標太明顯,江南那一片是亂黨的聚集地,如果被他們發現蛛絲馬跡,我們可能都有危險!”
“那……那分開就沒危險了嗎?你就不怕我被人抓走啊?”唐頤姝不滿地問。
蕭璟君道:“本王早有了安排,本王扮作商人,你就扮成去江南投奔親戚的落難小姐!與我兵分兩路,我明天晚上走,你後天一早走!”
唐頤姝聽了,有些許擔憂,問:“不行吧,若是我們倆分開了,你忽然發作了怎麼辦?”
唐頤姝指的是他的病。
蕭璟君道:“無妨,本王會自己控製自己的!”
“你要是能控製,還需要我做什麼?”唐頤姝無奈地道。
蕭璟君道:“本王去漠北也沒有出事!”
“那不代表一直不出事,也許是他出現的時候,你並不知道!”唐頤姝覺得很有這種可能。
隻是那個家夥沒有出來搗亂罷了,也許那個人也有點大局觀念,知道不該在不恰當的時候做出不恰當的行為。
蕭璟君道:“你留在本王身邊,會有危險,畢竟那些亂黨中有認識本王的人!”
“那我就更要留在你身邊,我保護你!”唐頤姝一本正經地道。
蕭璟君揉了揉眉心,很無奈地道:“唐頤姝,你不要胡鬧!”
“誰胡鬧了,我真的可以保護你!”唐頤姝知道這話很難讓人信服,可是她的確可以用自己的催眠術幫他化解很多麻煩啊。
“不要多說了,你到了江南的時候,本王會去找你的,記住了……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蕭璟君叮囑道,他最怕的就是唐頤姝會忍不住私自行動,然後破壞整個計劃。
唐頤姝歎了一口氣,道:“好吧,那你記住,你也要保護自己的安全,不要讓我擔心!”
“好!”蕭璟君聽她答應了,才鬆了一口氣。
兩人各自睡下之後,唐頤姝醒來,就沒再看到蕭璟君,空九也離開了。
她回了錦瀾苑,石竹她們早已收拾好了東西,然後將唐頤姝悄悄地從王府轉移到了京城的一處小院。
唐頤姝這才知道,這戶人家剛剛糟了難,主人都去世了,留下了一個年級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
蕭璟君已經給那姑娘安排好了去處,她便以這個小姐的名義去江南投親。
唐頤姝有了個一個新身份——沈函若。
而她去江南,明麵上能帶的人隻有石竹,其他人隻能暗中跟隨保護。
這樣才可以盡可能地降低目標,不引起人注意。
蕭璟君走後的第二天,她才和石竹換上了普通人的衣裳,坐著一輛很樸實的馬車,請了車夫出了京城。
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也可能是在前頭的石榴她們幫著掃清了不少麻煩。
雖然平安順遂,但也足足用了一個半月才到達江南的地界。
唐頤姝一路風塵仆仆,為了趕路,都瘦了不少。
再配合她那身“素服”,看起來真像是落魄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