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不過，皇上有些反常啊，他一向很尊敬蘇相的，怎麼會因為蘇相說了幾句不合他心意的話，就當眾斥責呢？”
唐頤姝和空九也同時蹙眉，他們都對皇甫川有一定的了解。
在唐頤姝心裏，皇甫川是個很懂禮貌，又不擺架子的皇帝，而且對人很友善的。
“皇上可能是被太後影響了吧！”空九隻能作此解釋。
唐頤姝點點頭，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很想幫幫皇上，他有一定的精神障礙！”
“什麼是精神障礙？”空九納悶地問。
唐頤姝道：“他對自己似乎要求太嚴格，有嚴重的潔癖，稍微有點不符合他的心意，他會覺得很慌亂無措，嚴重的時候會煩躁不安，無法安心做事情！”
空九張了張嘴，然後回憶了一下，道：“王妃您還真是了解啊，您不就和皇上見過幾麵嗎？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
“幾麵已經夠讓我了解的了，這些可能是因為太後和王爺對他管束太嚴厲，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幼年喪父，又承擔著一國之君的壓力所致！”
唐頤姝有些唏噓，那麼好的孩子，卻是太後的兒子，未免有些可惜，否則她一定想辦法幫他排憂解難。
但涉及到太後，就算她願意去幫皇上，太後恐怕也不會允許的。
空九道：“不會吧？好像也沒那麼嚴重，我覺得皇上脾氣性格都很好，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仁君風範，將來必然是一位好皇帝！”
唐頤姝笑了笑，道：“目前來看，他的症狀還不嚴重，但這種精神障礙的人，有些時候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不趁早進行治療，或許後期會一發不可收拾！”
“有那麼嚴重？王妃，您可別嚇唬屬下啊，那可是當今皇上，是咱們王爺一手培養出來的！”空九覺得，蕭璟君培養出來的孩子，絕對不會差。
這是出於一種對自己主子的盲目信心。
唐頤姝問道：“那蕭璟君又如何呢？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空九抿嘴，似乎意識到了一點事情的嚴重性，王爺的病的確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好了，先不說這個，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漠北和親這件事，決不能出了差錯！”
唐頤姝這一次是誌在必行，她絕對會讓太後和蘭初得逞的。
這兩個女人狼狽為奸，拚了命地想要搶她的男人，她才不會給她們一點機會。
空九道：“明日早朝，相信寶親王會有進一步動作的！”
唐頤姝點點頭，她也知道寶親王府不會坐以待斃，臨安郡主若真是去和親，寶親王和王妃還不得把天給捅個窟窿？
“最好盯著蘭初和太後，免得她們又出幺蛾子！”唐頤姝囑咐道。
空九微微點頭，道：“王妃放心，屬下會注意的！”
“空九，你可千萬別出岔子，要是真讓蘭姑娘進了咱們王府，我和你沒完！”石榴舉舉拳頭，故作凶狠地威脅道。
空九幹笑一聲，道：“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
說著便朝唐頤姝拱拱手，就跑了。
石榴氣呼呼地瞪了他背影一眼，道：“這個滑頭鬼，越來越不像樣了！”
“石榴，你這麼凶巴巴的，就不怕把空九給嚇跑啊？”石竹玩笑道。
石榴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道：“嚇跑就嚇跑唄，誰稀罕啊！”
“喲，千萬別說這種話，當心真的跑了之後，有你哭的！”石竹揶揄道。
石榴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道：“我才不怕呢，倒是石竹，你是不是真對蘇相有意啊？”
“胡說什麼？再敢亂說，我可不饒你了！”石竹白了一眼石榴，堅決不承認。
唐頤姝見她二人笑鬧開來，也是搖頭失笑。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議題還是和親之事，寶親王難得地主動來參加早朝，而且比誰都來得早。
皇甫川坐在高處，一眼看到寶親王，朝他點點頭。
百官行禮之後，皇甫川就主動開口，問道：“關於和親的事兒，眾卿可有了決定？”
蘇君清這一次保持了沉默，並未開口。
太傅上前一步，道：“臣以為，還是臨安郡主最合適，況且寶親王已經應了此事！”
寶親王沒有吱聲。
皇甫川正欲開口說話，忽然聽到殿外傳來通報聲。
“皇上，老千歲在外求見！”
老千歲，就是指皇甫宗親中年齡最長的太爺皇甫常，按輩分來說，還是先皇皇甫良的叔公。
如今已經是年逾古稀，天啟立國之時，就被皇甫良封為恭親王，尊稱一聲“老千歲”。
所以都不用提名字，眾人已經知道誰來了。
這位老千歲平日裏很少現身，深居簡出，不問世事，沒想到今日竟然主動上朝來了。
皇甫川趕緊讓人請進來，自己也站起來，表示尊重。
老千歲恭親王一進來，皇甫川就拱手喊道：“老祖宗，您怎麼來了？”
眾臣也向恭親王行禮。
老人家滿頭銀霜，臉上皺紋橫生，可是一雙眼睛，卻很犀利，精神矍鑠。
“老臣給皇上請安了！”
“老祖宗免禮！”皇甫川可不敢受老千歲的禮，這真快成他的活祖宗了，先皇在世的時候，都從來不受恭親王的禮。
老千歲卻堅持規規矩矩地把禮行完，皇甫川隻好側身避過。
“皇上，老臣今日前來，是有一件事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老千歲站直身子，已經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孔。
皇甫川問道：“老祖宗有什麼要事？”
“老臣已經久不問事，但關於宗族的大事，卻還是要管一管的，最近朝中議論紛紛，要和漠北和親，為了這事兒，宗族中幾個老家夥也找到了老臣商議！”
恭親王年齡大了，說話倒是中氣十足，一席話說的是一點兒磕絆都沒打，且聲音洪亮，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皇甫川驚訝地問：“這事兒都驚動老祖宗了？”
“嗯，事關皇甫家的江山社稷，老臣年紀雖然大了，但同樣不能置身事外啊！”恭親王捋著胡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