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頤姝滿臉震驚地看著蕭璟君,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出這番話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唐頤姝又問了一遍。
蕭璟君看了她一眼,最後又將目光偏向一旁,道:“本王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清楚?”
“你不是當著所有人麵說你未曾休過我嗎?如今又說這種話,你變來變去是要鬧哪樣?”唐頤姝真的鬧不明白了,蕭璟君到底是在想什麼。
蕭璟君緊緊抿著唇,最後還是道:“本王說過了,那些話隻是為了保全你我的顏麵!”
“所以我走了之後,另嫁他人,到時候您的顏麵往哪裏放?今日說過的話,不會變成笑話嗎?”
唐頤姝覺得蕭璟君不隻是精神出了問題,連智商都跟著下降了。
蕭璟君卻道:“這些你就不必擔心了,時移世易,那些話最後都會被人遺忘的!”
隻要他不在了,誰又會想起這些事情。
“蕭璟君,我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你到底打算做什麼,但是我明確地告訴你,我一定要給那個害我的人一點顏色看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還之,這就是我做人的準則!”
唐頤姝懶得和蕭璟君在這裏打啞謎,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狠狠地教訓一下想要害她的那些人。
蕭璟君卻冷冷地道:“不要說出這些自不量力的話,你以為什麼人敢堂而皇之地惹上攝政王府?”
“你……你知道幕後之人是誰?”唐頤姝震驚地問。
蕭璟君道:“不管本王知不知道,但是你必須要清楚,此事不宜鬧大,否則最後受傷害的一定是你!”
“這個人是我惹不起的,甚至是王爺你都惹不起的?哦……我明白了!”
唐頤姝豁然開朗,仿佛所有的謎團在一瞬間都被解開了。
這世上有誰是能讓蕭璟君都有所忌憚的?
唯有太後一人!
“為什麼她不肯放過我?為什麼要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我?”唐頤姝很不理解,她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太後,讓太後不除不快。
蕭璟君看著唐頤姝,道:“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就不要再多問了!”
“隨意她不管對我做什麼,我都該忍著,哪怕是她已經將刀子架在我脖子上,王爺也可以當不知道?”
唐頤姝難以置信地看著蕭璟君,為什麼他能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話?
因為太後要謀害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就不在乎嗎?
蕭璟君沉默不語,他不可能公然與太後翻臉,當朝攝政王與太後不和,內鬥消耗國力,這樣的蠢事他做不出來。
但若是他身體允許的情況下,他也絕對不會允許太後一而再地做出這樣的事情,必定會給以警告,讓她有所忌憚,可是現在不行。
他已經準備急流勇退,離開京城,他一旦退出朝堂,權力雖然不至於落在太後手裏,但是太後想要對付唐頤姝,那還是易如反掌的。
麵對蕭璟君沉默,唐頤姝隻覺得心寒。
她剛剛還以為蕭璟君就是她所需要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邊,給自己依靠的人。
可是原來,他不過是息事寧人,顧全太後的顏麵罷了。
剛剛他若不來,她就會動用催眠術,逼得朗齊將所有真相公布於眾。
朗齊一旦開口,說出實話來,不管外人信不信,太後的顏麵也就蕩然無存了。
原來……原來他要保護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太後啊!
唐頤姝隻覺得心裏一陣翻騰的酸澀感,幾乎要讓她的眼睛刺痛起來。
“蕭璟君,你真是好樣的,我就算與你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夫妻之情,可到底在名義上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竟可以薄情至此!”
唐頤姝滿眼悲憤,那麼失望地看著蕭璟君。
蕭璟君哪裏會明白唐頤姝會把他所有的善意都曲解了,他一心想要護著她,卻沒想過,唐頤姝所有的保護,並非如此。
她隻需要蕭璟君像剛剛一樣,無論外麵風雨如晦,他始終堅定不移地牽著她的手,哪怕一起共赴死亡,她也能坦然麵對。
“唐頤姝,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本王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蕭璟君也怒了,好心當成驢肝肺,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生氣。
唐頤姝卻冷笑一聲,道:“為了我好?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王爺您的私心呢?太後無緣無故,幾次三番要置我於死地,我卻連一句為什麼都不能問了?”
蕭璟君問:“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難道你還能衝進宮去,與太後理論?”
“那就要問問天啟的律法,到底太後要殺人,律法能不能管她!”唐頤姝當然明白,即便證據確鑿,恐怕也難以動太後一根毫毛。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蕭璟君竟然連一點為她爭取的意思都沒有。
說到底,她現在所憤怒的,不過是自己的夫君,竟對她這樣涼薄吧?
原來她的內心裏,蕭璟君早已不知不覺有了這樣的分量,一想到在她受傷害的這件事上,他是站在另一個女人那一邊的,她便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哪怕那個女人是太後,但到底對她和他而言,親疏有別,她隻是需要他當個“護短”的夫君而已。
這樣,難道很過分嗎?
唐頤姝不懂,或者說,她太懂了,如果他不想護短,無非是因為不在乎罷了。
不在乎,才是最令她失望的吧?
“她是太後!”蕭璟君一句話,便已經足以回答唐頤姝所有的疑問。
因為對方是太後,所以殺人便也是可以。
因為對方是太後,所以再狠毒,也是可以的。
“太後……那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裏惹得太後,非要殺我不可呢?”唐頤姝問,“就算我該死,我至少也該知道,我哪裏該死了吧?”
蕭璟君語塞,他無法回答唐頤姝這個問題。
因為問題的答案,全在他身上。
說到底,是他連累了唐頤姝罷了,因為他在乎唐頤姝,所以她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