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唐頤姝看著蕭璟君笑,笑容在燭火裏,顯得更加溫暖多情。

蕭璟君沉默了很久,一直看著唐頤姝。

唐頤姝被他看得都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了。

“王爺,您這樣看著我幹嘛?”唐頤姝問。

蕭璟君終於開口,目光變得冷漠了許多,直視著唐頤姝的眼神,不再帶有任何感情。

“明天你就帶著秦嬤嬤回清河吧,嫁妝本王會讓人送回去,另外再給你一筆銀子,也算仁至義盡!”

唐頤姝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沒聽明白,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白,既然本王已經休離了你,總不能繼續讓你住在王府裏,於你於我,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蕭璟君語氣平淡的仿佛隻是在討論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唐頤姝的內心卻湧起波瀾,最後歎息一聲,說:“王爺,你不必這樣,你的病還不至於讓我怕到想要逃走,我說過會治好你,就絕對不會半途而廢,就算我要走,也得等你痊愈了!”

唐頤姝覺得蕭璟君真是個笨蛋,就因為他有病,就變得這麼敏感脆弱了嗎?

非得把她趕走,才是為了她好?

當然,她走了,她是沒有任何危險了,可這並不是她所想的啊。

她也不是鐵石心腸,蕭璟君對她如何,她心裏也清楚得很,雖然他總是一張冰塊臉,鮮少給她好臉色,但也沒真的害過她。

她總不能坐視他繼續發瘋,直到無可挽回的那一天。

他就算是個普通人,這種病越來越嚴重,也不知道最後會演變成怎樣不可收拾的結局。

更何況他是當朝攝政王,掌控著整個天下大局,在這封建王朝裏,他是絕對不能出事的那一個,否則必然是一場大亂,民不聊生。

那是唐頤姝絕對不想看到的結果。

她沒有什麼雄心壯誌,也不覺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但覆巢之下無完卵,她如今也是這天啟朝的百姓,一旦國家陷入混亂,她和她們唐家也絕對沒有安寧的日子過。

無論從哪一方麵講,她都希望蕭璟君能夠平安無事。

可是蕭璟君卻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道:“你是大夫嗎?你比禦醫還要高明嗎?本王的安危,豈是你能承擔得起的?唐頤姝,你不要自視過高,也不要以為本王真的需要你!”

蕭璟君的話,如同一擊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唐頤姝的臉上。

她隻覺得臉紅耳赤,滿心的荒唐可笑。

“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唐頤姝還是隻願相信,他是不希望連累自己,才說出這樣令人生氣的話。

蕭璟君瞥了她一眼,道:“你拿了休書,早該離開,本王此前顧念你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才留你在府中,如今你父親也快要班師回朝,本王再沒道理繼續照顧你!”

“照顧我?你什麼時候照顧過我,你不要笑掉人的大牙!”唐頤姝真要被激怒了。

說的什麼屁話,明明是因為需要她幫他治病才讓她留下的,現在卻說是為了照顧她,簡直莫名其妙!

蕭璟君抿著薄唇,臉色冷漠異常。

“本王主意已決,沒有你說話的餘地,明日你便離開,本王不想明日下朝之後,還見到你在府中!”

唐頤姝氣惱地問:“你到底在發什麼瘋,你知不知道,你這種病症現在還在初期,治愈的希望非常大,如果拖延下去,會越來越重,以後可能會出現第三重人格,第四重人格,甚至更多,你會徹底瘋掉,甚至現在的你都可能會被那些分裂出來的人給徹底消滅掉,你會消失的,懂不懂?”

蕭璟君依然平靜無波,就像他根本不在乎的樣子。

“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也不要慈悲心太重,你我已經不是夫妻,本王會如何,那也是本王自己的事情!”

怎麼會不懂呢,這幾日他也沒有閑著。

雖然這種病很少見,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先例,他已經找遍了名醫,可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個。

這種瘋病無藥可救,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嚴重,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後要麼自己殺死自己,要麼就是因為犯下太多罪過被人殺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還能保持清醒的時候,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不留下任何遺憾和後顧之憂。

隻要了無牽掛,他就算徹底瘋了,多不過自我了斷罷了。

索性他之前已經休了唐頤姝,而外麵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不如順水推舟,將唐頤姝送出京城,隻要唐振欽回來,肯定會保她無虞。

唐頤姝看著蕭璟君,滿是無奈地問:“你是真的這麼想,還是覺得我治不好你,也沒人能治好你,所以才要趕我走,免得你發起瘋來,把我殺了?”

蕭璟君當然不會承認,他知道,此時心軟,留下唐頤姝,最後的結果可能是他親手殺了她。

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結果。

這一輩子,他從未對一個女人上過心,她是第一個,怕也是最後一個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對唐頤姝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希望唐頤姝好好地活著,不要被任何人傷害,哪怕這個人是自己,也是不可以的。

“本王沒你想的那麼偉大,會不會連累你,不是本王所考慮的問題,你應該知道,漠北戰事已經告捷,本王也不再需要你父親的幫助!”

蕭璟君的聲音透著一股涼薄之意,仿佛他從頭到尾,一直隻是在利用唐頤姝罷了。

唐頤姝眯起眼睛,努力地盯著他看,想從他眼裏看到哪怕一絲說謊的痕跡。

可是到頭來,她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睥睨眾人,目無下塵的攝政王,一如初見的時候那樣,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他不在乎她的生死,他在乎的是她父親唐振欽能否大勝仗,能否替他擺平漠北之亂。

他也不是需要她給他治病,而是顧及唐振欽執掌的漠北大軍,才找了個借口留她在王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