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將人帶進來,唐頤姝還裝出虛弱的樣子躺在床上,隔著簾子和胡德成說話。
“王妃!”胡德成恭敬地行禮。
唐頤姝低低地應了一聲,讓人聽不出她身體是好是壞。
胡德成輕咳一聲,道:“王妃,您身子應該好多了吧?”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啊,咳咳……”唐頤姝仍舊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恢複了。
胡德成顯得有幾分尷尬,道:“老奴是來請示王妃的!”
“什麼?”唐頤姝有點吃驚,他來請示自己,什麼時候胡大總管竟然會請示自己這個掛名王妃了?
胡德成道:“給王妃下毒的人已經找到了,是受了人指使,而那人就是當日王爺王妃大婚的時候,在錦瀾苑一起欺辱王妃的其中之一!”
唐頤姝愣了一下,這個答案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是來報仇雪恨的啊,看來那一日,她的確讓那些人受了不小的教訓。
“是誰?”唐頤姝問。
胡德成道:“是那位替王妃看診的錢大夫……”
“不是他!”唐頤姝打斷了胡德成,她可是用催眠術試探過,錢大夫根本不知道藥裏有毒,所以她以為是胡德成在敷衍自己。
胡德成愣了一下,問:“王妃怎麼知道不是他?的確不是他,是他的侄子,太醫院的醫正之子,錢玉成。”
唐頤姝聽了也不知道是誰,甚至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那天的人有好幾個,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那你來告訴我,是要我做什麼?”唐頤姝問,太醫院醫正,當朝三品,能成為醫正,應該是很有背景吧。
胡德成道:“王爺問,您要怎麼處置錢玉成!”
“問我?”唐頤姝很意外。
“是!”胡德成道,“因為受害的是您!”
唐頤姝笑著問:“那可是醫正的公子,能任由我處置嗎?”
“您是攝政王妃!”胡德成的回答幹脆利落,卻意義非凡。
攝政王妃,別說是醫正的公子,就算是那位王孫公子,也難逃罪責。
蕭璟君讓唐頤姝來處置,就是一種明證,讓那些心懷不軌,甚至至今還覺得唐頤姝根本不配當攝政王妃的人知道,她已經得到了蕭璟君的承認。
這也是錦瀾苑的門再沒有鎖過,而王府的下人對唐頤姝態度轉變的原因。
唐頤姝卻並未因此而感到高興,反而愁眉緊鎖,蕭璟君到底要鬧哪樣?
承認她的身份,難道就能彌補她這些日子受到的傷害嗎?
唐頤姝最終隻是淡淡地道:“讓王爺依法辦事吧!”
她才不會去擺什麼攝政王妃的架子,也不要什麼特權,她隻希望能安靜地度過在攝政王府的日子,然後等到時機成熟就離開。
胡德成愣了一下,然後應道:“是,奴才告退,王妃好好休息!”
“有勞!”唐頤姝道。
胡德成這才離開了。
秦嬤嬤倒是欣喜地道:“小姐,王爺好像承認您的身份了!”
“那又怎麼樣?”唐頤姝問。
秦嬤嬤道:“這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您了,您就是堂堂正正的攝政王妃了啊!”
“蕭璟君想要欺負,就還是會欺負,攝政王妃又不會大過攝政王!”唐頤姝涼涼地道。
秦嬤嬤一聽,就愁眉苦臉起來,說:“也是,哎……若是王爺能和那位錦麟公子一樣就好了!”
“嬤嬤……您現在可以自由出入錦瀾苑了吧?”唐頤姝問。
“嗯,早就可以了!”秦嬤嬤道,自從上次蕭璟君離開過後,禁足令就取消了。
唐頤姝試探地問:“那你有沒有見過蕭錦麟?”
“沒有哎!”秦嬤嬤回道。
唐頤姝微微有些失落,他好像很久都沒出現了,莫非是很忙嗎?
秦嬤嬤見狀,怯怯地問:“小姐,您不會……不會是對錦麟公子有意吧?”
唐頤姝微微一愣,然後道:“您怎麼會這麼問?”
“小姐,奴婢有句話還是要提醒您,就算您不喜歡王爺,哪怕有一天要和離,恐怕您和錦麟公子也是不可能的,他們畢竟是兄弟!”
秦嬤嬤擔憂的不是沒有道理。
唐頤姝的心也跟著一沉,秦嬤嬤的話是對的,就算是在民風開化的現代社會,嫁了弟弟又改嫁哥哥,也是令人難以接受的。
更別提是在這封建社會,這恐怕是要觸犯大忌吧?
“嬤嬤放心,我心裏明白!”唐頤姝想,到底還是要掐滅那一簇剛剛燃氣的火苗。
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就有點太傻了。
後來胡德成來回唐頤姝,說錢玉成被送了官,聽說判了流放。
不過這些她都不是很在意,反而是這兩天她隔壁院子總有琴聲響起,讓她感覺很古怪。
那琴聲如泣如訴,哀怨纏綿的狠,不像是男人彈出來的,可是之前又聽秦嬤嬤說過,王府裏除了她們之外,似乎沒有女人。
這隔壁的汀蘭苑裏,到底住了誰?
汀蘭苑,聽名字都像是個女人住的地方,比她的錦瀾苑還要風雅啊。
還沒等唐頤姝去問,秦嬤嬤就一臉神秘兮兮地跑來道:“小姐,你猜我聽說了什麼事?”
“什麼事?”唐頤姝笑著問。
“咱們隔壁住了個姑娘,叫什麼蘭初!”秦嬤嬤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難免帶了幾分不悅。
唐頤姝心想,果然是來了女人啊,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呢?
“嬤嬤怎麼好像不太高興?”唐頤姝疑惑地問,莫非這女人一來就得罪了秦嬤嬤?
秦嬤嬤看唐頤姝像個沒事兒人似的,便道:“小姐,您怎麼沒心沒肺的,那女人……”
“怎麼?”唐頤姝更加好奇了。
“聽說那女人來的第一晚,王爺就去了汀蘭苑,到天亮才走的!”
秦嬤嬤頗為哀怨,來了個跟唐頤姝爭寵的女人了,雖然沒名沒分的,但是卻好像一來就得寵的樣子。
唐頤姝這攝政王妃的地位還未穩固,甚至都沒有和王爺圓房呢,就出了這麼個幺蛾子,秦嬤嬤自然是高興不起來。
唐頤姝聽了這話,卻詫異地挑了眉,不是說蕭璟君不近女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