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從南華殿下化為仙靈開始，慕湖就再也沒死過了嗎？”
“死過千萬次，但都沒死成。”
我的聲音微微發顫：“那……這些年來，他都經曆了什麼？”
宗荀笑了笑，“人生百苦，嚐了個遍。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高門貴子，都做過，甚至是……禁臠。”
“禁臠？”
“那個人的禁臠。”
我喃喃道：“是南華殿下？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折磨慕湖？”
宗荀指了指上方，笑道：“即便如南華殿下這般，也能曆劫成上神。你們的那位帝君，在其位卻不謀其政，做得當真有些失敗。”
我默然無語，說不定南華殿下做的這些事情帝君都是知道的，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以待來時好拿捏南華殿下。
我問：“南華殿下是否經常下界？”
“自然，他當了上神，卻沒忘記人間還有個慕湖。”
我想起鬼火曾和我說過，南華殿下入世當過縣令，縣令有一位摯友，科舉舞弊蒙冤而死，他為了那位摯友終生未娶，想來那位蒙冤而死的人便是慕湖了，隻是如何蒙冤，便有待商榷了。
我喃喃道：“南華殿下國破家亡，是因慕湖，可他折磨了慕湖這麼多年，還不夠嗎？”
宗荀道：“有時候不能放下，未必就是因為仇恨，也許南華心中早就不恨了，隻是，他對慕湖也無法放手了。”
我問：“此番，南華殿下入世百年，就是為了了斷這段因果嗎？”
宗荀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道：“南華的確是天縱之才，他藏拙多年，也隻是在等待一個契機。帝君隕落，便是他的契機。他的野心不僅僅是當一個上天庭的神，他要做那九重天的帝王。”
我心下了然，南華殿下早已做了決定，他最後一次入世為人，是為了結與慕湖的前塵過往。如今他已徹底斬斷凡緣了嗎？
忽然，我心中一驚，“那慕湖為何會出現在三十三天？”
若要斬斷凡緣，最好的辦法是殺了慕湖，叫他永遠消失在天地間，永遠也不出現。
我心中驚疑，一個念頭躍然腦中，不等宗荀回答，便又道：“是你救了慕湖？”
宗荀卻搖頭否認，“我沒有這麼閑。”
“你別告訴我，慕湖出現在三十三天是巧合。我觀他氣海，分明已然墮魔。”
宗荀笑了：“墮魔？為什麼成了魔，偏要用‘墮’字？”
我怔了一下，暗忖自己的說法確有問題，卻不知如何回轉。
宗荀笑道：“算了，你為仙者，在你心中，成了魔自然是墮落了。”
我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習慣這麼說了。”
宗荀道：“你這個解釋有些蒼白。”不過，他看起來並沒有太在意這一點，對我道：“慕湖出現在三十三天，的確不是巧合。他是被南華殿下丟入三十三天的。阿春，你覺得南華若是真的殺了他，就會再無心結了嗎？”
我心念微動，宗荀繼續道：“慕湖若能灰飛煙滅，那真是個不錯的結局。隻可惜，南華還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