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緊張,我倒是愣了一下,忙道:“我是忘川淮亡。”
隻怕他還以為我是他夢中的那位宣之呢。
他點了點頭,捂住胸口的位置,有些茫然:“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我道:“還在忘川。”
他舉目四望,苦笑道:“忘川啊,原來,是在忘川。”
我不知道他夢中去了何處,但見他此時如此痛苦,心下不由淒然,我道:“你受了很重的傷,還是快躺下吧。”
他搖了搖頭,繼續強撐著身體坐起,“多謝施救,慕湖這便告辭了。”
我連忙按住他,“你都這樣了,去哪裏啊?”
他道:“我要回三十三天。”
“宗荀已經回去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你等等他。”
慕湖堅定地搖頭,“不行,我要回去了。”
我急道:“你回不去的,知道自己傷的多重嗎!”
他笑了一下,“死了也好。”
我還要說話,身後傳來宗荀的聲音,“他急著去死,你還攔他做甚?”
我回頭望去,宗荀化形而現,手中拿著一株金色蓮花。
慕湖望了一眼宗荀手中的蓮花,道:“不必浪費了好東西。”
宗荀嗬嗬一笑,“我也覺得,用金柑佛蓮救你性命,不值。”
我連忙對宗荀道:“你少說一句罷!”
宗荀瞥了我一眼,“什麼時候,你可以命令本君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有些逾矩,即便他沒有失去記憶,我也極少與他這般說話。
我道:“請魔尊大人發發慈悲,少說話,多做事。”
宗荀嘴角浮起一抹淺笑,“我是魔尊,又不是菩薩,哪有什麼慈悲?”
慕湖都聽不下去了,“兩位慢聊,我先走……”
還沒說完,被宗荀一袖冷風封閉了竅穴,重新躺下,昏了過去。
宗荀道了一聲:“聒噪!”
金蓮從他手中飛起,懸在慕湖的身體上空,絲絲縷縷的金光流轉入他的胸膛,似乎在為他疏通氣海。
宗荀坐在我的身邊,有意無意看了下我的手,淡淡道:“真是好會安慰人啊。”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宗荀繼續道:“若是哪一日我也昏迷不醒,不知阿春是否會握著我的手相伴一宿呢?”
我汗顏,憋了半天才道:“我對慕湖公子沒有別的意思,還有,請不要叫我阿春。”
宗荀嗬了一聲,“我倒寧願相信他對你沒有別的意思。”
我生氣道:“這是什麼話!我像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
宗荀玩味道:“朝三暮四?”
我斬釘截鐵道:“我不是!”
宗荀點頭,“我知道了。原來,阿春在心中早就傾慕於我了。”
我啞口無言,過了半天才道:“你如果非要這麼理解,我無話可說。”
宗荀問:“既然早就傾慕於我,卻為何處處躲閃,對我冷言冷語,叫我傷心難過?”
我心軟了幾分,歎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是忘川淮亡,永遠也不能離開忘川,所以……男女情愛對我來說,隻是奢望。”
宗荀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過了許久,才道:“我都已經是魔界聖君了,你還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