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陵要飛升仙界,但是他的朋友還要留在此地修煉。
宗政伯夷可不是一個安分守己之人,如果他走了,他朋友的下場不用多想,既然如此,那就一次性解決了吧。
其實想想,宗政伯夷如今主動找上門來,也未嚐不是一件壞事。
反正他已經決定,臨走之前必然是要解決掉宗政伯夷的,他自然不會把這麼一個麻煩留給他的朋友。
宗政伯夷出現在附近,想必其他人應該也快了,那就一起解決了。
那些一直躲在暗處蠢蠢欲動,拚了命的想活下來的老怪物們,應該也按耐不住了吧?
宗政伯夷不知李廣陵的笑容是什麼意思,可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男人衝著他的臉笑。
這世上沒有一人可以在看到他的時候,衝著他笑,不論他笑的意思是什麼,在他的眼中一律都是該死。
不過,李廣陵就快要死了,三日之後百草坡,他一定要給李廣陵準備一場盛大的葬禮。
想想,宗政伯夷就按捺不住一陣激動,他最大的對手就要死了,他要給這個對手準備一個什麼樣的葬禮呢?
臨死之前,給他一個什麼樣的姿勢,還留他喘幾口氣,他的靈魄又要如何一片一片的分離?
宗政伯夷駕駛著九龍車攆遙遙遠去,半空之中已然凝聚的厚重烏雲開始飄散,明媚的陽光從雲層縫隙灑落下來。
“百草坡乃是百鬼聚集之地,與我倒是頗有益處。”
玄冥像是無意說道,百草坡距離迷霧峽穀不過千裏,不需要片刻就可到達,他們來迷霧峽穀之前,途徑百草坡,當時他就感覺那裏鬼氣森森,與他體內的靈力相互呼應。
他說這話倒不是為了試探李廣陵,而是想要提醒李廣陵。
既然三日之後就要應戰,而那裏又是百鬼聚集之地,對於靈修來說並沒有什麼幫助,反而對於鬼修邪修來說乃是寶地,此時應當過去看看。
兵法有雲,兩軍交戰,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李廣陵對宗政伯夷或許很熟悉,也了解此人的功法與絕招,但是決戰的地方,對於交戰的雙方來說,都有至關重要的影響。
比如說水係修者如果是在海中作戰,自然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百草坡對於宗政伯夷來說正是如此,李廣陵在百草坡也不可能有任何優勢可言。
三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他們此時過去,或許能夠在百草坡提前做一些布置。
即便沒什麼作用,也可在關鍵時刻緩解一二。
玄冥在仙界之時就為人相當謹慎,經曆了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之後,更是對外界充滿了猜疑與戒備。
李廣陵遲遲沒有應戰,他心中就會猜測李廣陵是否在等著他表露誠意,但是李廣陵應戰了,他又想,如果到時李廣陵真的不敵,他到底要不要出手相助。
想的多了,心裏似乎也真的沒有什麼可相信的了。
李廣陵點頭,他自然要去,不過他要去百草坡,並不是為了提前布置,而是要在那裏等著宗政伯夷。
他與宗政伯夷既然已經約定三日之後百草坡決戰,宗政伯夷應該就不會走遠。
憑借他的了解,宗政伯夷一定會派人暗中盯著他,我知道他已經提前到達了百草坡,宗政伯夷一定會迫不及待的趕過去。
三天的時間確實不長不短,並不能夠讓他突破,也沒有時間去尋找什麼天下之寶。
李廣陵卻並不擔心,他與宗政伯夷這一戰必勝無疑。
天道不仁,李廣陵從不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給任何人,即便是天道也不例外。
百草坡,顧名思義,隻不過是一個低矮的小山坡,上麵生著密密麻麻的雜草,足有成人腿那麼高,如果是個六七歲的小孩童跑進去,眨眼之間就會淹沒在草叢之中。
此地的雜草卻與其他地方不同,這裏的草長出來是紅色的。
李廣陵站在坡頂,神情漠然,腳下紅色的雜草早已被齊齊的砍斷,露出裸露的地麵,但是那裸露的地麵竟然也是令人驚恐的暗紅色。
百草坡乃是人族交戰之地,此地的亡魂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無數人的鮮血撒在了這片土地上,就連這方土地都已經變成了暗紅的顏色,那是被鮮血浸潤的,早已恢複不到原本土壤之色了。
李廣陵的氣海一片平靜,絕仙劍飄蕩,靈力環繞,發出陣陣劍鳴。
意識空間之中,李廣陵盤腿而坐,懸於半空,頭頂的回夢珠散發著淡淡清輝,周身被光芒籠罩,眉宇之間竟有聖潔之色。
但是在意識空間之外不知名的某處黑暗之處,有一張有巨大鎖鏈織就的網,籠罩著他的意識空間。
李廣陵的意識之體一直都在打坐冥思,它並不是在修煉,而是在壓製修為。
一旦氣海翻湧有突破的跡象,意識之體就會醒來,但是偶爾也有失誤的時候,到那時那黑暗之處的鎖鏈就會轟隆隆的朝著他的意識空間籠罩而來,瞬間切斷他與外界的聯係。
天道在阻止他突破!
玄冥或許認為宗政伯夷是李廣陵,在臨界之內最強大的敵人,但他並不知道李廣陵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把其他人當做過對手!
李廣陵真正要突破的,乃是這天地之間對它的束縛,他要不斷的突破,打破著天道,讓自己真正的成為這天地之間自由之主!
天道才是他真正的敵人,最強大的敵人!
“真的是他?”
百裏之外,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文士站在山頂,手中一把山水畫的折扇輕輕搖動,眉目之間卻有驚異之色。
他看的正是站在百草坡上的李廣陵,因為感受到明武峽穀這邊的異動,立刻從沉睡當中醒來,沒想到趕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恢複平靜,但他很快就感受到百草坡這裏有異常強大的靈力波動。
“酸秀才,就知道你也在。”
陰森森的聲音從天而降,一個全身被黑色鬥篷籠罩的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中年人的身邊。
“病老鬼,你也來了。”
中年文士嘴角一挑,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