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去看那少年的神色,自然以為,他當真不在意自己的名字。
或者,李廣陵隻是三歲幼童,也當真會被那少年自以正仰的態度給感染,以為他真是這樣狂放而散漫的性格。
可惜麵對少年的是真正的李廣陵,他早已經曆風雨,一眼就可看透人心,那少年裝的毫不在意風流瀟灑,可惜李廣陵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隱藏的傷心與拘謹。
根本不用細想,李廣陵就能確定,這少年根本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名字,而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名字。
小孩之前稱呼少年名叫小屋,他也一直以為這應該是由茅屋幻化而成,所以才自然而然取得這一個名字,如今看來,更像是小孩對於少年之間私下的稱呼,隻是因為不知彼此名字,所以才會有如此簡單的稱謂。
李廣陵一直沒有回應,但是他眼中卻閃爍著能夠看透人心的銳利,少年越發心虛,隻好不斷的給小孩使眼色。
二人你來我往,長久以來的默契,讓他們不用言語就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從外表來看,少年自然比小孩來的成熟一些,心智也更加成熟,隻是他二人相伴已久,都是不諳世事,心智也差不多少。
小孩本來就要麵子,如今生怕李廣陵看出他們沒有名字而嫌棄他,更是什麼話也不願意多說。
李廣陵沉默片刻,字斟酌句說道:“詢問你們的名字倒是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今後我們自然要同行,如果這是隨意的稱呼,倒顯得對你們不尊重。”
他心裏,自然把小孩與少年當成孩童,出他們因為沒有名字而心虛緊張,體諒他們的心情,言語之間,更是小心。
“不過我有些擔心,看你們二位的身手,身份也必然不俗,若是仍用原來的名字稱呼,很有可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們兩個若是同意,從今天開始就重新取個名字吧。”
少年與小孩麵麵相覷,他們的心智自然聽不出李廣陵話中深意,知道是李廣陵要讓他們取新的名字,一時間犯了難。
二人在迷霧峽穀之時,也常常討論要為彼此取個什麼名字,可是想來想去,腦子裏隻有簡單的幾個詞語,組在一起不僅生澀別扭,而且還很繞口。
李廣陵突然讓他們取名字,腦子裏閃出來的還是同樣的幾個詞。
“我叫什麼?”
小孩這回倒是沒有什麼別的心思,既然要取新的名字,過去有沒有名字倒也不打緊。
他的心思很簡單,既然要取新的名字,而他又自己不知道,那就隻好讓李廣陵給他取一個,所以就自然而然的看著李廣陵問道。
李廣陵像是什麼都不知道,自然應道:“取名字倒也不難,隻看你們平時都喜歡什麼東西,或者喜愛吃什麼食物。”
“哦……”
小孩與少年都是一臉恍然大悟,拉長語調,慢慢的點了點頭。
苦思冥想了許久,的孩兒終於從自己喜愛的東西當中找到了最為喜愛的那個,兩手一拍,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李廣陵,“我喜歡吃仙露!”
“啊,我也喜歡……”
李廣陵還沒有回應,旁邊的少年突然懊惱的開了口,他想了半天,也終於確定自己最喜歡吃的正是仙露,想著也給自己取名叫仙露算了。
小孩一聽臉也垮了下來,二人麵麵相覷,又都變成愁眉苦臉的模樣。
李廣陵看的好笑,搖了搖頭,眼神微揚,滿目的青翠,心神微動。
“我看,你們關係這麼好,從此以後就以兄弟相稱,”李廣陵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就叫青城。”
“那我呢?那我呢?”
小孩在旁邊急了。
李廣陵略一思索,說道:“你叫青靈。”
“青靈?”
“青城?”
小孩和少年念叨著屬於自己的名字,臉上慢慢的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們終於有名字了。
“我以後就叫青城了。”
“我以後就叫青靈了。”
二人不約而同的拍著胸脯,理直氣壯大聲宣揚道。
二兄弟得了名字,之前對於外界事物的好奇之心也慢慢的淡了下來。
李廣陵說要走,他們點頭答應,卻一直躲在後麵嘀嘀咕咕的討論著自己剛剛得到的名字。
一行人走出森林,李廣陵收回意識,方圓百裏無人,此時應該無人注意。
玄冥身形微頓,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李廣陵立刻停下腳步,揮手把兩兄弟放入空間,為保險起見,這兩兄弟暫時還不宜對外露麵。
他能感受到青靈的不同,其他人自然也能,如果此時有其他的大帝強者在側,定然能察覺到青靈。
他的動作很快,玄冥回身的瞬間,身後已經沒有了兩個兄弟的身影。
“星象圖碎片有反應了。”
玄冥看了李廣陵一眼,拿出了星象圖碎片,此時散發著微光的星象圖,碎片之上竟然有一個光點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就好像地圖上的起點突然亮了。
李廣陵當初得到星象圖碎片,並沒有這樣的變化,所以如今,他也不知為何會突然起了如此變化。
玄冥倒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手中閃爍著光芒的星象圖碎片,低聲說道:“會不會是這附近有另外的星象圖碎片?”
“……或許。”
李廣陵心中一凜,他們剛剛得到的星象圖碎片,如果能夠感應到其他星象圖所在,自然也就是所有碎片當中最為核心的那一塊兒。
之前他的那塊兒現如今被攝魂教所得,如果那一塊兒就在附近,那不就證明攝魂教的人就在附近?
難道之前跟著鳳三的那些人一直沒有離開,一直尾隨他們來到了迷霧峽穀?
李廣陵一路謹慎,確認並無其他人尾隨,如果真有人能夠那麼快的找到這裏,那就隻有攝魂教的人,因為鳳三就在玄冥的空間之內。
鳳三與攝魂教之間必然有某種特殊的聯係,即便是她早已靈魂獻祭給了玄冥。
想到攝魂教的一些做法,李廣陵神色也有些凝重,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與攝魂教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