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隻布滿了皺紋的細瘦的手掌,在半空之中轉腕,恍惚之間竟然有著萬千的蓮花在空中層層的綻開。
這動作看上去優雅至極也緩慢至極,但是一切卻隻是在那一瞬之間。
這隻細瘦的看上去毫無殺傷力的手掌,以一種迅速的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吸上了李廣陵的胸口,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李廣陵被這一掌給擊飛了出去,打到了對麵的山頭。
山石受到撞擊之後破碎開來,無數的煙塵向上騰騰而上升。
沒過上幾秒的功夫,一個人影就從這碎石堆裏重新爬了出來,身上的白衣已經沾染了煙塵,但是麵上這依舊是那一副堅韌的模樣,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但是接著因為身體受到了如此劇烈的衝擊,他還是忍不住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這血液噴灑在了碎石之上,散發著不甚明顯的金色的偏光,隱隱的還有著一些細碎的像是碎肉一樣的東西。
李廣陵麵對如此強大的對手,完全不敢托大,用心感知著自己體內的青蓮幼苗的存在,促使它能夠快速的工作,又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之中掏出來了一個青玉瓷瓶,直接將裏麵的藥倒入到了自己的嘴中。
要是讓旁人看見了,或許會罵他暴殄天物,這東西有神一刻就能夠達到將重傷之人救回的效果,而此時整整的一大瓶子,一顆不剩地被他全都吞食了幹淨。
但是現在所有識貨的人都已經被困在了這血霧之中,無論李廣陵是如何的糟踐這樣的靈藥,也不可能會有任何人發現。
李廣陵完全不在乎這個藥瓶之中的藥價值幾何,他現在在意的是自己麵對的這個對手究竟有沒有破綻,自己究竟有沒有可能……戰勝他!
這樣的想法已經無疑是天方夜譚了。
相差的幾千年不是天賦可以磨滅的差距,再加上蕭長豐也是這世上難得一見的天才般的人物了。
李廣陵心知自己可能根本就沒有勝算,但是若是讓他在此時此刻後退,那麼他還是情願死在這人的手上,至少是問心無愧。
仰對得起天地,俯對得起黎民。
心思轉動之間,李廣陵電梯之前又衝了上去,與剛才采取的分身的手段不同,此時的李廣陵已經把全部的氣力都彙聚到了自己的手上,劍光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絕仙劍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神兵,再加上李廣陵之前為他添上的一些珍奇的材料,可以說在如今這個世界,能夠和絕仙劍相互媲美的武器已然是少之又少了。
之前被李廣陵設置了層層的封印,一層一層的套牢著,每當李廣陵的實力達到了另外的一種階段的時候,一層封印就會解開,到時候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會呈幾何狀的速度噴發。
李廣陵此時使出的力量,已經遠遠的超過了自己所能達到的力度。
可以說他近乎是在耗盡了自己的潛力來達到短暫的大力量的提升。
一劍。
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隻是一劍。
從上到下的一劍,幾乎賭上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蕭長豐一開始像是之前一樣淡定地伸出手掌,但是接著感覺到這把絕仙劍上傳過來的壓力,他眉頭微皺著。
手腕轉動之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屏障,護住了他,但是接著,這屏障卻在絕仙劍之下寸寸的碎裂開來,幾秒之後,成了一堆空白的碎片,碎落到了空間之中,然後消失化入到了空氣裏。
二人相交之時產生了巨大的白芒,在場的眾人無論是已經徹底清醒了,恢複意識的還是已經半清醒的,此時都下意識的用一隻手捂住了眼睛,這是耀眼的白芒,比他們見過的任何時候的光還要燦烈一些。
等到這白芒完全的散去之後,眾人放下了遮擋住眼睛的手掌,看一下前方。
有兩個人影遙相對立的,一個身穿著灰白色的袍子,須發因為剛才劇烈的戰鬥已經鬆散了,顯得有些頹喪。
而另外一個白色的衣服已經沾染上了灰塵,灰一塊白一塊,看上去斑駁至極,握住劍的手掌已經流出了血來,一滴一滴的順著著刀柄流到劍鋒上,然後順著這劍鋒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
“噗——”
李廣陵又吐出了一口血來,比剛才更加的嚴重。
之前的那一次,雖然鮮血之中夾雜著一些血肉的沫,但是此時突出的鮮血裏卻更多的都是五髒六腑的碎塊兒。
若不是李廣陵修仙煉體,已經到達了一種近乎是巔峰的狀態,那麼這麼重的傷根本就不需要更多的在意,用不上多長時間,他就會撒手人寰。
“你非常的不錯。”蕭長豐看著因為重傷,已經半跪在地上的李廣陵,毫不吝嗇於自己對他的讚美。
“你現在的實力已經完全可以媲美大帝初期的修士,若是給你時間,可以說是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說著卻又露出了一個惋惜的神色,“真是可惜了。”
可惜你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
李廣陵卻伸出手來用手臂隨意的一擦嘴唇,忍著疼痛,露出了一個近乎是放肆的笑來,“不可惜。”
“你殺不了我。”
李廣陵這話說的是篤定至極,目光十分的堅韌。
“有夢想是好事,但是白日做夢可就不可取了,殺你,已經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蕭長豐看著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甚至連最後的一絲惋惜都消失不見了。
“那你試試看呀?”
李廣陵笑著還了一句嘴,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剛才蕭長豐對他說的任何的話。
但是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把握。
一切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能夠讓自己多恢複一些氣力罷了,就算是死,也要從蕭長豐的身上咬下一口肉來!
李廣陵心中暗道。
蕭長豐知道李廣陵心中有些小九九,但是其實他也根本就不在意。
之前的惋惜倒也是真的,或許是自己曾經也是個天才,所以對待一個與自己曾經這般像的人,才會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