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暗了起來,雖說這裏與他們之前所處的那片汪洋完全不同,但是時間的流速好像沒有什麼差別。
等到李廣陵終於時又睜開了眼睛,天上繁星點點,絲毫沒有之前在那沙灘上的寥寥無幾。
四肢有些發沉,但是休息了這麼久也緩過來了,倒是不礙什麼事兒。
“你醒了。”
這樣的聲音李廣陵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他回過頭來見宗政伯夷,就在他不遠的地方盤膝坐下。
見他望過來也回望過去。
李廣陵心中其實並不是吃驚的,相反倒是有些意料之中。
這個瘋子對他的興趣,有的時候就連李廣陵自己都無法理解。
他好像一直想要讓李廣陵親手殺死他。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李廣陵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是今天這樣的情形,特別適合談心,他甚至對宗政伯夷這樣做的目的,生出了那麼一絲絲的好奇。
宗政伯夷倒是沒有什麼糾結的表情,他看著天上的滿天繁星,一閃一閃的雖然亮堂,但是每一刻的距離他們太遙遠了。
“之前你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心中是怎麼一個想法?”
宗政伯夷反問道。
李廣陵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想到了那段不愉快的時光,那種天地之間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孤寂,好像隨時隨刻都會把人逼瘋。
李廣陵沒有說話,但是宗政伯夷卻像是已經讀懂了他心中所思所想一樣發出了一聲輕笑,這樣的嗓音在這個幽靜的夜裏顯出了一些鬼魅的味道。
李廣陵心中不禁想到,眼前的這個人是個瘋子。
但是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他在某些方麵完美的不像是一個真人。
“我一直都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
沒有希望的充斥著無盡的黑暗,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了你一條生命,孤寂的情感從內心底一點一點的向上翻騰。
好像一點一點的蔓延上來的河水,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窒息。
李廣陵皺起了眉頭,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抬頭依舊望著天上的星星。
或許吧。
這些大概可以解釋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喪心病狂到這一種地步。
一個人每天都生活在絕望之中,所以他也便成了絕望的根源,通過這世上幾乎是無人可以抵擋的武力去製造血腥,隻因為當血滴濺在他的皮膚上之時感覺到的那麼一絲絲溫熱。
突然,天上閃過了一絲不甚明了的微光。
這一絲絲微光在天上在那群星之間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有的時候恐怕一眨眼便會消失,完全注意不到了。
但是李廣陵卻是抓住了。
同時也抓住了他們離開的可能。
這幾乎是一片十分混亂的空間,無數個細小的世界相互糾連在一起,脆弱的屏障好像隨時隨地都能夠被打開,而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閘,有的時候好像根本就不會被關嚴。
隻需要你把握住,那沒有被完全關上的門。
天道龐大的力量擾亂了那麼一瞬間的空間,或許他們孕期就是這樣的,差正處在與其他空間相連接的那麼個節點,所以才會被那一道驚雷給劈到了這樣的地方。
那一縷微光出現的淺淡,但是李廣陵心中卻是有著一個預感,“那裏就是出口!”
李廣陵發現了,宗政伯夷就算是沒有發現,卻也是看到了李廣陵的動作。
心下一動顯然是也了解了李廣陵心中的想法。
有一句話說得十分有道理,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
宗政伯夷雖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的那裏微光的存在,但是速度也不慢,憑著高超的修為,卻也是超過了李廣陵心情,到達了那縷微光出現的地方。
從地麵上看的時候,覺得這縷光就在星星中央,但是等到飛至半空中,才發現這縷光隻存在於虛無。
沒有著力點,也就沒有它出現的憑依。
但是這也就更充分的證明了,他是出口的可能。
宗政伯夷雖然是先行飛到了此處,但是他停留在那束微光存在的地方,伸出手去,卻是什麼都沒有接觸到,這光好像就是光,但是卻不受任何人動作的幹擾,好像存在於另外的一個空間,於這裏僅僅隻是一個投影。
“這是怎麼回事?”宗政伯夷大恩大恩的問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李廣陵卻是上前了一步,腳踏虛空。
“從另外一個世界折射過來的光嗎?”
李廣陵研究了半天,卻是無論如何也未能找到可以觸碰他的可能。
難道是他猜錯了嗎?
李廣陵心裏這般想的,但是卻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離開的關鍵線索。
可是……
突然間,李廣陵的眼睛瞪大,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頭也不回地向下落去衝著一個地方飛馳而去,身影瞬間的消失了。
宗政伯夷皺著眉頭,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又見著這微光,突然間眉頭挑了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光?”
“還真是有他的。”
話音一落,身影也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李廣陵一邊走一邊想著,既然這光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的,就像是透過了窗子照射過來的陽光,屋內是亮的。
要想出去得找到光源才行啊。
既然微光在那裏,那光源就應該是在相反的位置才對。
他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起來,體內的靈力也在奔跑的過程之中漸漸的恢複。
突然之間神識好像觸碰到了一個十分奇妙的地方,他腳步一動向著那個地方掠了過去。
比直直的反射偏了些方向,不過這也是可能的。
李廣陵自己心中這樣想道,隨著那地方越來越近,心中卻也是多了幾分忐忑。
所幸他找到的確實是他預料之中的地方。
像是森林深處突然間出現的一片裂穀,十分突兀的出現在那裏,卻沒有任何東西察覺到不對,好像他生來便該是在那裏。
“找到了!”李廣陵不受控製的勾了勾嘴角。
見宗政伯夷已經跟了上來,也不與他多說,隻是毫不猶豫地跳進了這裂穀之中。
宗政伯夷見著這裂穀,眸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