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做什麼呢？”燕子楠走了過來，坐在了蕭嚴旁邊。
順著蕭嚴的視線向前看去，天空茫茫的一片，沒有一顆星子，這個夜好像特別的黑，連月亮都陰慘慘的模樣。
“連顆星星都沒有，你在這裏看什麼呢？”燕子楠見蕭炎目不轉睛的模樣，笑了笑。
蕭嚴隻是看著前麵的一片黑暗，他即使沒有蕭遠山那麼高超的實力，但是，卻因為他本身就具有著一定修為的身體，倒是能勉強看到了一些東西。
不過也都是些山的側影，昏昏暗暗的，上麵有的時候還晃動兩下，應該是一隻老鼠剛剛過去了。
他現在，恐怕連隻老鼠都捉不住。
“看老鼠。”
蕭嚴不自覺的回答道，語氣並沒有什麼起伏，好像了無生趣一般的淡然。
燕子楠微微的蹙起了眉，蕭嚴此時的狀態明顯不太對勁，“你怎麼了？”
話一說出口，他倒是有了個猜想，不過，這可能嗎？
燕子楠看著他深刻的側臉，心裏突然間一動。
他還是想的太過簡單了一些。
蕭遠山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但是蕭嚴卻不一樣，他恐怕從有意識到現在，還沒有在這人世間看上過幾回。
他隻是一個孩子。
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有這樣麵對一切挫折的心態呢？
“我是不是很沒用。”
蕭嚴突然間開口說道，語氣沒有什麼明顯的起伏，就好像是說了一句，“你吃了嗎”。
“當然不是！”燕子楠脫口而出，沒有做哪怕一秒鍾的思考。
蕭嚴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眼中好像劃過了一絲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存在。
他若無其事地右轉過的頭緒，視線還是盯著那樣一個地方。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沒有蕭遠山那樣聰明，也沒有蕭遠山那樣討人喜歡，明明用的是同一具身體，他是個知名的劍客，我卻連劍都拔不出來。”
“昨天我竟然還！”蕭嚴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然還站了起來。
突然的爆發，讓燕子楠愣住了，他倒沒有想到昨天白天發生的那些事情竟然給蕭嚴帶來了這樣大的苦惱。
燕子楠用手撐著的慢慢的站了起來，“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一字一句，狠狠地逼近了他。
“你真的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嗎？”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燕子楠的身高隻到蕭嚴的鼻子左右，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像是麵對著一座高峰一樣。
在他的問詢之下，隻能略微有些狼狽的後退。
“我……”
燕子楠突然停住了，“你要是真的這麼想的，那我就隻能告訴我自己，我看錯你了。”
突然間一片寂靜。
聲音並不是很大，語調也沒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此時陷入到了一種異常寂靜的局麵之中。
燕子楠可不管自己剛才說出來的這句話，在蕭嚴的心中究竟有多大的分量，他此時也有些惱怒了起來。
他雖然早有預料，但是沒想到眼前這個人會把自己貶低成這個樣子。
他或許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自己覺得自己不好，又有什麼錯處呢？
說難聽一點，叫自卑，說好聽一點，叫謙虛。
其實無論是自卑還是謙虛，都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換個旁人在這裏，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說些似是而非的安慰的話，什麼“你別瞎想啊，沒有這回事兒。”“怎麼可能？你聽誰說的，你很棒啊。”“今天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別瞎想。”
……
這樣的話說出來是最沒有分量的，但是也是最不會出錯的，如果是旁人在他麵前也說上剛才蕭嚴說出來的這番話，他有很大的可能，也會說上這幾句敷衍的話。
但是眼前這個不是別人呐。
他是蕭遠山，他是蕭嚴。
他是我燕子楠的朋友。
“你如果是真的那麼覺得的，我隻能說我看錯你了。”又重複了一遍，甚至連語氣與剛才相比都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你一直都堅信並且告訴我們的幾點，你叫蕭嚴，你和蕭遠山不同，你隻要找到白慶就會離開，你沒有蕭遠山強……”
“你……被召喚出來是為了實現蕭遠山的願望的。”
“你不覺得奇怪嗎？”燕子楠注視著蕭嚴的眼睛。
“你不覺得奇怪嗎？”
“如果你真的覺得蕭遠山無所不能，如果你真的覺得蕭遠山是那麼的完美，那你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蕭嚴：“我是為了……”
“你是為了實現蕭遠山的願望才存在的。”蕭嚴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燕子楠給打斷了。
“但是就是在你眼中這樣完美的蕭遠山還需要你出來為他實現願望。”
“結果你現在卻說，自己一無是處。”
“你不覺得可笑嗎？”
蕭嚴：“……”
他垂下頭來並不說話，好像是聽進去了，又好像是沒有聽進去。
不過他攪弄著的指尖卻告訴了燕子楠，蕭嚴的內心並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燕子楠心裏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剛才的這番話，終於是起到了些作用。
但是麵上卻還依舊保持著那副生氣至極的模樣。
“你要是真的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那你還找什麼白慶！”語氣越發的嚴厲了些。
蕭嚴聽了，竟然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看樣子是真的被嚇到了。
“我……我知道了。”遲疑了兩下，像是被嚇著了一般說出口。
“你剛才說什麼，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燕子楠故意說道。
蕭嚴這個時候倒是聰明了一回，看出來燕子楠已經沒有那麼生氣了，此時不過是借個由頭，讓他再說上一遍。
他有些惱羞成怒，但是心底裏卻不知怎的泛起了層層的甜意，“你的耳朵有問題呀！”
“小爺剛才說，小爺記住了！真是囉嗦的老頭子！”
燕子楠氣得向前走了一步，做勢要去打他，結果卻被他一溜煙的跑開了。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