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一場大戰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李廣陵打電話給黃鼠狼,讓他來收拾爛攤子。
酒店的那位經理以及僥幸活下來的胡元的兩位朋友,都戰戰兢兢的跪在李廣陵的麵前。
他們已經整整跪了兩個小時,雙腿早就跪的血液都不流通,麻得失去知覺,不過依然不敢站起來。
馬如龍,劉波,張小小全都麵色複雜的望著李廣陵。
雖然李廣陵已經向他們解釋過,說自己是某位高人的徒弟,不過他們看李廣陵的目光依然帶著幾分畏懼,實在是那會兒的景象太過刻骨銘心和驚悚了。
徐海媚和周蝶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麵,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今天的事情恐怕是她們一生中經曆最恐怖的事情,比看恐怖電影還要嚇人百倍乃至千倍不止。
當初在茶樓的時候,周蝶就曾勸過徐海媚,說李廣陵不那麼簡單,讓她不要輕易的陷進去,可周蝶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語成真,李廣陵何止是不簡單,簡直就是一尊魔頭,一個妖孽。
徐海媚望著李廣陵的目光有些畏縮,亦有些激動。
在鬥狗場,趙剛和徐子楓對李廣陵以屬下自居的時候,徐海媚已經盡可能的把李廣陵的身份想得很高。
可是就算她的想象力再豐富,也料不到李廣陵竟是這樣的神仙人物。
橫在她心頭的疑問,終於能夠解釋得通,為什麼趙剛和徐子楓這樣站在金字塔巔峰的人物,依然要對李廣陵俯首稱臣。
阮惜雪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心裏麵像打翻的五味瓶,各種滋味一齊湧上來。
想起和李廣陵相識的整個過程,又想起在生日宴上李廣陵決然的身影,她的心很痛。
那會兒自己被胡貴抓住的時候,當胡貴施展法術去對付李廣陵的時候,阮惜雪在想,或許這樣也好,能夠和李廣陵死在一起,又何嚐不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她沒有死,她也沒有想到李廣陵真正的身份竟是這樣一位神仙人物。
現在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李廣陵,李廣陵雖然殺人了,阮惜雪卻並不怕,她怕的是李廣陵再一次以那種決絕的姿態,留給她一個不斷遠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她的視線裏,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阮惜雪心裏一片苦澀。
“李廣陵,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徐海媚走到李廣陵的跟前,低聲說道。
“好的,要不要我讓黃鼠狼開車送你。”
徐海媚搖了搖頭:“不用了。”
說著,拉起閨蜜周蝶的手急匆匆的走出大廳裏麵。
不管徐海媚對李廣陵的真實感情是怎麼樣的,見識了李廣陵今天的手段,她恐怕沒有一段時間的平複,都休想再以正常心來麵對李廣陵。
馬如龍三人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們終究隻是普通的學生,哪裏見過像今天這樣血腥的場麵,麵對李廣陵也不知道該是怎樣的態度。
“你們要是不舒服就也先回去吧。”
李廣陵一句話,讓馬如龍三人都長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馬如龍說完就向電梯處走去。
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轉過頭來鼓起勇氣,衝李廣陵笑了笑。
“老三,處理完就回宿舍吧,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張小小和劉波也轉過頭來,點了點頭。
李廣陵笑著應了聲:“好的。”
然後三人就踏進電梯離去了。
場中隻剩下已經處理完所有善後事宜的黃鼠狼,以及跪在地上的酒店經理和兩位胡貴的朋友,還有就是後背靠著牆壁一個人發愣的阮惜雪。
“給你們三天的時間,離開青州,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
李廣陵衝跪在地上的三人淡淡的開口。
早就嚇的快尿褲子的三人,那位酒店經理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磕頭如搗蒜一般,說道:“謝謝李先生,謝謝李先生。”
其餘二人這才反應過來,也急忙叩謝。
李廣陵則厭惡的擺了擺手:“還不快滾。”
三人不敢再滯留,站起身來就想要離開,卻發現雙腿發麻,根本走不動路。
不過此刻好不容易有了一線生機,他們哪敢耽誤,用手臂作支撐,愣是一點一點的爬到了門口,然後勉強夠著電梯按鈕,打開電梯爬了進去。
這時,黃鼠狼也拱了拱手,道:“屬下就先行告辭了。”
說著,望了一眼站在牆邊的阮惜雪,最終什麼也沒說什麼,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李廣陵想了想,終於站起身來,朝阮惜雪走了過去,見她一副怯生生的樣子,不由帶著幾分憐惜道:“怎麼?被嚇著了嗎?”
聽到李廣陵的聲音,阮惜雪這才猛然驚醒過來,抬起頭先是盯著李廣陵,最後“哇”一聲,眼淚奪眶而出,撲到李廣陵的懷裏。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再理我,都不再要我了呢。”
“惜雪,那天的事情我事後問過在場的人,知道其實不怪你,你家中的遭遇我很抱歉,我會讓趙剛給你父親一條生路的,雖然不至於讓他重新大富大貴,最起碼生活無憂吧!”
說著歎了一口氣:“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他們就這樣出發了,沒有專車接送,沒有出租車,甚至沒有公交車,兩個人手牽著手,沿著陽光酒店門前的那條新修建很少人煙的大道,一直走到市中心的廣場。
李廣陵牽著阮惜雪的手,並沒有進哪家奢侈品店,或者頗為小資的餐飲店裏看一看,坐一坐,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在透明的玻璃櫥窗麵前走著,望著裏麵貴氣逼人的,各種各樣的包包飾品,皮草,靴子,像是從農村私奔出來的土豹子和小媳婦。
感受著這城市逼人的繁華,小心翼翼的守護兩個人單純的小世界。
在此其間,阮惜雪一直雙手緊緊的抱住李廣陵的手臂。
略帶憔悴的容顏卻蕩漾著滿滿的幸福感,任旁邊的路人投來各種奇怪和探索的目光。
這次阮惜雪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嬌羞的把頭栽在李廣陵的胸膛上,或者裝做把目光飄到別處,而是坦然的接受路人的審閱,仿佛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我是最幸福的小女人”。
就這麼一直逛了一下午,李廣陵到肯德基的小窗口要了兩份漢堡,兩杯可樂。
阮惜雪說她胃口很小,隻能吃半個。
李廣陵卻拍了拍胸脯,“剩下的那半個爺們兒我全包了”。
兩人在廣場供人休息的木椅上麵,啃著手裏的漢堡,阮惜雪隻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李廣陵則非常豪氣的塞進了自己的肚裏。
差不多快要天黑的時候,李廣陵說回去吧,阮惜雪乖巧的應了一聲。
坐在公交車的後排,望著這座城市無數的燈光在兩邊飛逝而過,阮惜雪死死地抱著李廣陵的手臂,抬起頭眼淚婆迷的望著那張並不算是英俊的臉龐,道:“不要拋下我,好嗎?”
“好。”
李廣陵捧住她的臉頰,輕輕的吻了下去。
這一刻,提著燈籠尋找丟失幸福的女孩,眼淚肆無忌憚的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