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發呆的時間有點長,李廣陵終於清醒過來,苦笑一聲,心想,難怪有許多武道高手閉關就走火入魔了,看來人身體一閑下來,思想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不受控製。
剛才自己竟然就這麼站著魂遊天外去了。
幾步走到剛才王亞新那一群人所站的位置,那位雕刻大師仍然完善著手中雕塑。
這個冰雕用了這大師整整一天的時間,現在基本上已經完成,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躍馬揚鞭的模樣,活靈活現的展示在周圍人的眼前。
“真是太像了!”
有人感歎道。
“不愧為冰雕大師。”
“是啊,你看連成吉思汗連嘴上的一根胡須都那麼清晰。”
“在脆弱的冰上雕刻,這等境界真是難得。”
周圍人不斷地讚歎著,並不時用手機拍下各個角度冰雕的照片。
那位冰雕大師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頗為滿意的繞著冰雕轉了一圈,不時的點頭。
今年負責雕刻廣場冰雕師傅不少,但無疑他的作品是最好,也是最受人歡迎的一個。
這幾天一波又一波的記者采訪,尤其是每天回到家裏,看到本地電視台新聞裏麵播報關於對他的采訪,讓他覺得自己的作品能夠得到別人的認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李廣陵站在人群中,打量了雕像幾眼,最終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心想,這位冰雕大師確實有些名不副實了,這冰雕終究是隻停留在了形似的層麵,未能達到入神的地步,殊為可惜。
誰知他那個小小的動作,卻正好被轉過頭來的冰雕大師掃在眼裏。
對於冰雕師傅而言,這每一個冰雕都是他用心血創造,像是自己的孩子。
一個人的搖頭落在他的眼裏,無疑等於別人在否定他的孩子,做父母的心裏自然不好受。
眼看李廣陵轉身要離去,冰雕大師忍不住開口說道:“等一下。”
李廣陵轉頭疑惑的望了望對方:“有什麼事兒嗎?”
那冰雕師傅笑了笑,道:“我剛才看到小夥子搖頭歎息,不知道是因為心裏有什麼煩心事,還是對我這冰雕有什麼不滿意呀?”
李廣陵臉上一愣,沒有想到自己的動作竟被對方看到了眼裏。
不過他可沒有什麼心思來指點一下這個努力了一輩子,仍然沒能真正登堂入室的所謂的大師,所以隻是隨意的搖了搖頭。
“我是有些煩心事,並沒有說你這冰雕不好。”
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那位冰雕大師對於李廣陵的回答還算滿意,也就不打算為難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子。
不過他想到剛才李廣陵看自己作品的眼神,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道:“小夥子,我剛才記得你明明是盯著我的雕像搖頭的,你一定對我的雕像不滿意。”
在冰雕界打拚了一輩子,好不容易今年雕刻複原阿房宮,得到業內的關注,老頭子心裏總有幾分患得患失的心理。
看見李廣陵的一個搖頭,對於敏感的他而言,非得徹徹底底搞清楚才能安心。
李廣陵也沒有想到這老頭這麼麻煩,不耐煩的說道:“好吧,我就是覺得你這冰雕雕的不好,有很大的缺陷。”
聽到李廣陵的話,老者的臉頓時變了又變,變得不高興起來,冷聲道:“你說什麼?我這冰雕哪裏有缺陷了?”
周圍圍觀的人也都是一臉愕然的望向李廣陵,雖然他們也覺得這位冰雕大師是有些難纏,可是李廣陵竟說對方的作品有很大的缺陷,可在他們的眼裏,這冰雕簡直完美至極。
“廣場上有許多冰雕大師的作品,可這位的無疑是首屈一指的。”
“這年頭的年輕人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是啊,他說質疑這老頭的人品也就罷了,竟然質疑人家的作品,這冰雕哪裏有什麼缺陷?”
老頭聽到周圍人的議論都偏向自己,但卻高興不起來。
“什麼叫我的人品?我的人品怎麼了?”
不過這時候他顧不得計較這些,隻是死死地盯著李廣陵,眼睛都有些紅了。
“你說我的作品哪裏有缺陷了,你要說不出來,今天休想離開。”
“嗬嗬。”
李廣陵笑了笑。
“怎麼?你還想非法拘禁我不成?”
“你....”
冰雕大師張了張嘴,被李廣陵一句話堵的說不上話來。
是啊,自己這幾天雖然收獲了很大的名望,可也沒權力限製人家的自由啊。
可是這幾天老頭享受慣了眾人不斷的誇讚,記者的追捧,以及業內人士的恭維,現在被這土了吧唧的家夥,說自己的作品有缺陷,雖然很有可能他是信口胡謅,但在老頭認為,這簡直是對自己名聲的侮辱。
“朋友,你既然說我的作品有很大的缺陷,那你不妨指出來,老夫我從業四十餘年,自認為如今的技藝也算是登峰造極,倒想聽聽還有什麼不足之處。”
老者心裏憋著一股火,說話的語氣也帶著幾分不快。
“好吧,既然你非要聽,那我就指點指點你。”
李廣陵隨意說道。
旁邊的人卻都已炸開了鍋,而老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指點?好狂妄的話。”
這幾天無論是業內的人士,還是各個學校美術係的學生,都來了不少,無一不表示對老頭冰雕技藝的讚賞,態度那叫一個恭謙,現在倒好,一個二十歲的青年竟然狂妄到要指點他,這讓老者情何以堪。
“這家夥也太狂了一點吧?”
旁邊一個中年人有些看不慣的說道。
“是啊,敢說指點人家冰雕技藝,這牛皮吹的,臉不紅,耳不燥,未來也是我們厚黑界的一員啊。”
“一點兒都不懂得尊師重道,一點都不懂得虛心請教,越來越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
一位六旬老者哀歎道。
“好,好,好。”
老者怒極而笑。
“那我倒要看一看,你怎麼指點我,請說出你的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