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先生要他死
萬景天一定要救宋小川的命,但穀楊沒有辦法,高寶山也救不了,那麼當下,也就隻能指望陳慶之了。
萬景天令趙羅鍋無論如何也要讓宋小川等到他回來。又把凝魂丹交到趙羅鍋手上,讓他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給宋小川服用以續命。
然後,他找人傳話給高寶山說:“宋小川對我有救命之恩,若是宋小川死了,我絕不會獨活。所以宋小川你救與不救,你的仇報與不報,你隨便。”
做完了這些,萬景天拿上陳慶之的白色披風,揚鞭騎馬而去。
在寨門口,他被騎馬追來高寶山截住。高寶山一臉凶惡地對萬景天說:“小子,你敢威脅我?”
萬景天沒心情更沒時間跟高寶山計較這些,他拽了一側的韁繩,調轉馬頭,想要繞過高寶山繼續下山。
高寶山卻敏捷地再次擋在他的麵前。
顯然,高寶山的馭馬技術更勝一籌,萬景天是躲不過了。
萬景天隻好回答:“我會那樣說,並不算是威脅你,僅僅因為我是真的那麼想的;而你又有權知道我的生死,所以才如實告知你。我知道我這樣做,對你不算道義;但我欠了宋小川的命不還,同樣不算道義。你得相信,今天若把宋小川換成是你,我一樣會這麼做。”
高寶山聽後若有所思,沉默了。
萬景天見狀,再次駕馬繞過高寶山,然後飛奔離開,一秒也不肯浪費。
高寶山被愣了一愣,迅速追上去,一路跟隨,一路無語。
二人在密林前下馬,後麵的路,要靠步行了。
萬景天奇怪地問:“你要跟我一起去?”
高寶山冷哼:“我必須得看著你,不能讓你輕易就死了!”
“如果是這樣,那你更該回去好好看住宋小川,等著我回去。”
高寶山不屑一顧:“你不要誤會。比起你的毒誓,我更擔心你此行的凶險。有我隨行,總能好些。”
萬景天以為高寶山是擔心密林中的野獸攻擊,又因為知道高寶山此人極為執拗,不好改變他的決定,於是沒再阻攔,與他一前一後進了密林。
萬景天上次進出密林的時候,沿途做了不少標記。所以雖然密林深遠,湖泊之地卻也不算難找。
不知是高寶山的氣勢過於凶惡,還是失去了銀甲劍獸的密林已不再凶險,總之二人此行一路平安。
然而,當萬景天剛剛鑽出蔥鬱的樹林,剛剛看到寧靜的湖泊,離湖畔小木屋還隔著幾百米平地的時候,一股淩厲的殺氣已經撲麵而來,讓他反應不及。
當!
銀光閃過,金戈交鳴的聲音在他麵前猛然響起,震得耳朵生疼。
他當時一懵,然後才看見在他麵前一尺處,一把彎刀正在抗衡一把長劍對自己的劈刺。
拿刀的護住他的人是高寶山,而那個一上來就是大殺招的人,正是陳慶之身邊的陳忠。
陳忠一擊不成,怒視向高寶山,他麵色上閃過瞬間的驚訝,脫口問道:“是你?”
萬景天後知後覺地驚嚇,他後退一步,讓出交戰的空間,使得高寶山和陳忠相對僵持站立。
萬景天不解:“陳忠大哥,你要殺我?為什麼?”
陳忠輕蔑地瞟了一眼萬景天:“我要殺你,但沒必要跟你這個將死之人解釋。”然後他手腕猛一用力,用劍將高寶山的刀推開,語氣中是滿滿的不屑:“我還當你是帶了什麼樣厲害的護衛來,原來是高寶山!”
“你們認識?”萬景天問。陳忠這種隱居之人,竟然叫得出高寶山的名字,這讓萬景天有些好奇。
但沒有人回答他。那二人的眼睛都在死死盯住對方。
陳忠說:“高寶山,六年沒見了,你我之間原本就是靈力體質的差別,你不會不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你現在是這種狀態!高寶山,與我做對,莫非你是專程來送死的麼?”
高寶山自嘲般笑了:“陳忠將軍別來無恙,英武依舊!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實在是不得不與你做對。因為我不能讓你殺了萬景天!”
陳忠大笑起來:“哈哈哈,高城主,你如今怎麼落魄成這樣?你這是認了這麼一個毫無用處的毛孩子當主上嗎?”
高寶山看了一眼萬景天,嫌棄地說:“他?怎麼可能!他隻是個連靈力都沒有的普通人。”
陳忠疑惑:“那你為什麼明知不敵我,還要誓死護著他?”
高寶山無奈而又堅定地說:“因為現在隻有他,可以幫我殺了郭元烈!”
“郭元烈?”陳忠想了幾秒,才說,“是他呀!高寶山,六年了,你心中恨的就隻有他嗎?六年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啊!”
高寶山神色嚴肅:“是你不明白!”
陳忠懶得與他理論:“好好好,是我不明白!你的事兒,我們懶得管!但這個人,我必須殺。”陳忠用劍指了指萬景天。
萬景天嚇得又退一步。
“理由呢?”高寶山倒是毫不畏懼。
陳忠嗤之以鼻:“你們這些人,怎麼都喜歡問個緣由?——先生要他死,這個理由可足夠?”
高寶山難以置信:“你說什麼?陳慶之要殺他?”他怨恨地看向萬景天:“你之前是不是對陳慶之做過什麼?!”
“這個……一言難盡。”萬景天苦笑。他對陳慶之做過的事兒,嗯,比較複雜。“但總的說來,我覺得我是救過他的……”
陳忠轉頭,凶狠地瞪向萬景天。
“好吧,”萬景天妥協道,“我隻不過是……間接地毀了他的房子,毀了他的火鳳花,害得他犯了病,又害他差點死在銀甲劍獸的腳下……而已。”
“而已?”高寶山氣得拿刀的手都在抖:“你、你竟然對他做了這麼多事情?那你現在怎麼還敢再站到這裏?”
萬景天無辜地說:“那還不是你說的:要想救宋小川,就隻能來問陳慶之嗎?所以我才來的呀!”
“可你沒跟我說過你對他做了這麼多惡事!”高寶山火冒三丈,“陳慶之真是好心腸,上次竟能放你回去!若是換做我,當場就殺了你!”
萬景天撇撇嘴,沒再說話。
陳忠對高寶山說:“你若明白了,就快閃開吧!咱倆多少也算有些舊交,此事與你無關,我也不想白白多殺一個你。”
說罷,陳忠的劍又起,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從側麵又斬向萬景天。可同時,劍鋒又撞到了那把大刀上!
陳忠這次真的有些生氣了:“高寶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不要螳臂當車!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你!”
高寶山語氣中含著懇求:“陳忠將軍,放過他吧!我這便帶著他走,絕不讓他再打擾陳慶之。否則他若死了,我無法複仇,倒不如被你殺了!”
“糊塗!”陳忠怒目圓瞪!
陳忠的劍當即嗖嗖兩下翻轉,看不清動作,但已經挑落了高寶山手中的刀。
那大刀在空中翻轉了幾圈,倒插入斜後方的土地中。
陳忠把劍架在高寶山的脖子上:“殺你又怎樣?你以為你的這條性命,能重得過先生的命令嗎?高寶山,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陳忠將陳慶之的命令看得有多重,高寶山當然知道。
高寶山眼中的光芒忽然暗淡了許多,人也一下子萎靡了下去,但他還是擋在萬景天前麵。他說:“將軍想殺,那便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