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接生
“這頭老虎來做什麼，難道嫌我在洞中住得太久，擾了它清閑，來趕我出洞的！”孫天愚心裏暗自嘀咕，將藥師錄小心翼翼放在鐵盒之中藏好，起身走到石門邊，謙虛說道：“虎大哥，實在對不住了，這些天打擾了你的清修，能否再給我一些時日，到時我一定自己離開。”話音聽上去十分真誠，沒有一點做作。
嘰嘰~，嘰嘰~。
銀白老鼠跳到孫天愚肩頭之上，揮舞著小爪子，對著老虎齜牙咧嘴，維護著孫天愚。壯實的老虎翻了一個白眼，直接忽略掉銀白老鼠，身子一撲到了孫天愚眼前，張口咬過來，兩根獠牙在空中閃閃發光。
孫天愚暗叫一聲糟糕，自己一時大意，居然忘了老虎是畜生，再有靈性也是畜生，始終會發狂的。如果有所防備，要製服這頭猛虎有好幾十種方法，奈何自己一時疏忽，陰溝裏翻了船。
用盡全力想要躲開，孫天愚卻發現老虎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隻能茫然看著自己被咬。
不忍心見著自己片體鱗傷的狼狽模樣，孫天愚在最後一刻閉上了雙眼。瞬息之後，他沒有感覺到身體任何一個部位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卻感覺到東西夾住了自己的衣襟，正用力往外扯。
“恩，事情發生了變化？”孫天愚心裏吃驚，睜開眼一看，發覺這頭老虎像一頭發怒的老貓，就算發怒也頗為溫順。此刻它正微微彎曲著虎爪，擺動著腦袋，咬住自己的衣襟拚命往外拖。
喜悅之中帶著焦急，悲傷之中夾雜著希望，這老虎一定遇見什麼難事了。孫天愚皺眉打量一番，心裏有了定論，這老虎是有求於自己，也就不再害怕，任由老虎咬住衣襟，慢慢跟著去了。
在寂靜的洞穴之中，一人、一虎、一鼠彎彎曲曲向上走了一陣，又經過一段狹窄的道路，終於見著在洞穴壁上另外鑿出來一個洞，這洞口不大，光線也不好，看起來昏暗一片，如果不是孫天愚最近能夠黑夜視物，肯定還不能發現有這麼一個洞。
在離洞穴還有好幾米的時候，孫天愚聽見裏麵傳來動物低沉的嘶吼聲，隻不過這聲音聽起來顯得有氣無力，有點像人生病時發出的呻吟之聲。
“有動物生病了！”孫天愚心裏嘀咕兩句，向一旁的老虎看去。果然，這頭老虎在聽見這聲音的時候，顯得十分煩躁焦急，胸膛起起伏伏，呼呼喘著粗氣，拉扯衣襟的力道又大了幾分，速度也就更加匆忙一些了。
“這裏應該是虎穴，裏麵應該又一隻老虎生病了，請我來看病的。”孫天愚在心裏已經將事情捉摸了個七七八八，也不做聲，在老虎的拉扯下默默跟著進了洞。
到得洞內，老虎送了口，一屁股坐在一旁，眼淚汪汪的盯著孫天愚，發出嗚嗚的低沉嘶吼聲，神色十分可憐。孫天愚也不說廢話，立馬打量周圍的情況。
隻見在對麵牆壁處有一個枯枝敗葉堆砌成的窩，窩裏側臥著一頭雜色毛發的老虎。這頭老虎挺著一個大肚子，表情十分痛苦，嘴角不時抽搐一下，發出嗚嗚的低沉呻吟之聲。
“要生娃了！”孫天愚一愣，心裏有些吃驚，自己這段時間學習藥師錄進步是挺大，懂得的東西也更多了，但接的第一莊生意卻是給老虎接生，這有些難為情啊，連給人接生的經驗都沒有，何況是畜生。
“醫者父母心，畜生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雖然沒有這方麵的經驗，總是要試一試的，一切盡人事、聽天命吧！”孫天愚定了定神，在心裏默默念叨兩句，蹲下身子輕撫雄虎的毛發。這都雄虎似乎感覺到了孫天愚的善心與決心，焦急的情緒安靜了一些，但還是可憐巴巴的盯著孫天愚。
“流血過多，情況有些不妙啊！”孫天愚上前幾步，見一些枯枝敗葉上染著鮮血，紅豔豔的。他目光順著鮮血往上看去，一眼便瞧見雌虎的下體有鮮血流出，而且還不少，立馬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不盡快想辦法讓雌虎把虎仔生下來，虎仔不但性命不保，雌虎也有生命危險。
一般婦女生產，如果遇見這樣的事，肯定會立馬送大醫院，然後是各種醫療手段，基本上都能保證母子平安。但這裏隻是一個老虎窩，別說各種醫療手段，設備簡陋到了隻有孫天愚的一雙手，就是連基本的溫水都沒有。
“如果有人幫我采摘一些草藥回來就好辦了！”孫天愚皺眉嘀咕，“哎，都怪我，現在已經算是一個江湖郎中了，怎麼能不隨身攜帶一些草藥呢，真是粗心大意，以後一定要注意這個問題。”
嘰嘰，銀白老鼠似乎看懂了孫天愚心中所想，在一旁揮舞著爪子叫喚不停，顯得有些吵。
孫天愚知道這銀白老鼠智慧不比人低，此時聽它的叫聲，心裏略微一琢磨，問道：“鼠兄認識各種草藥？”
嘰嘰，銀白老鼠點頭如搗蒜。
孫天愚心裏頓時一喜，暗想雌虎有救了，嘴上卻是連忙吩咐，“那有勞鼠兄去幫我找三樣草藥，紅花、還陽草、野人參。拜托了，要盡快！”說著對老鼠握拳拜了拜。
嘰嘰，嘰嘰，銀白老鼠答應幾聲，好像在說，“放心吧，這點小事，抱在我身上”然後便一溜煙跑出洞穴，消失在了昏暗中。
這時候，孫天愚心神穩定了一些，來到雌虎麵前，柔聲道：“我來為你按摩一陣，這樣興許要好些，等鼠兄拿回草藥，我就立馬接生！”說著，生出手緩緩按上了雌虎的肚子，用處了藥師錄上記載的大按摩手法。
第一次用這種手法，同樣也是第一次當一個接生婆，而且還是給一頭猛虎接生，孫天愚心中的緊張不安是大於興奮的，因此他十分小心，每一個動作都按照藥師錄上說的做，很是標準、到位。
感受著雌虎肚裏小虎崽顫動的身體，孫天愚第一次覺得生命旅程是如此奇妙，漸漸進入了佳境，動作越來越嫻熟，輕撫、點穴、順氣、安胎做得行雲流水。
受了這般照顧，雌虎眼中的痛苦少了一些，下體的血也漸漸止住了，隻等鼠兄的草藥了。
如此過了一陣，鼠兄還不見回，雌虎身子卻突然間顫抖起來，猛然間發出痛苦的嗚嗚呻吟聲，孫天愚見狀，臉色陡然間一變，暗道：“不能再等了，得立馬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