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北國(三)
夜晚的風還在呼啦啦的吹著,程雅諧一身狼狽的回了民宿,關緊了房門就躺在床上發呆。
她拉過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眼淚像決堤的水一樣,噴湧而出。
她一直都把所有事情做到最簡便,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可是偏偏這樣,找她麻煩的人卻是更多。
她的利刺被一根根拔起,她的一忍再忍也被當作軟弱可欺。
想到這裏,她就拳頭緊握,連手心裏滿是鮮血都沒有注意到。她要變強,她要殺掉所有陷害她,不讓她好的人。
唯有如此,她才不會再次受到今天這樣的侵犯。
恥辱,全是恥辱。
自己好髒,好想殺了自己。
還有這個時候,許文昊在哪裏,是不是離開人世了,那她去陪他好不好?
“雅諧,你可睡了?”屋外傳來了文冬的聲音,語氣裏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焦急和擔憂。
聽著屋內一片靜默,沒有人應答。文冬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程雅諧。
以前他隻知道程雅諧做事特別能忍,喜歡快刀斬亂麻,不願拖拖踏踏,也不喜歡惹麻煩,這點從對待他的身上可以看出。
可是他實在想不到,在發生這種情況下,程雅諧會如何來對待?會不會一死了之,想到這裏,文冬變得無比的恐慌。不等程雅諧的回應,就開始撞門。
一下,兩下...直到文冬感覺到雙肩變得麻木,程雅諧終於開了門。
他何曾見過眼前的女子此刻的樣子,頭發淩亂的披在肩上,雙眼無神,臉上還是未幹的淚痕,嘴角還有鮮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脖子上滿是吻痕,衣服淩亂。
身體單薄,搖搖欲墜。
文冬的眼裏閃過心疼,立馬脫了自己的外衫,向著程雅諧走去,想要為她遮一點涼意。
程雅諧感覺到文冬的動作嚇得後退了幾步,眼裏滿是戒備。
“雅諧,沒事的,我會保護你的,再也不會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了。”文冬一邊說,一邊走至程雅諧的身旁,為她披上了外衫。
同時心裏也暗暗做了一個決定。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為了程雅諧他都會去闖,他再也不想看到程雅諧受傷。
以前在東嬌那裏,他以為陪伴便是感情,直到遇見了程雅諧。他才明白了什麼是感情,什麼是愛情,愛情就是守護,想要把自己最好的全都給她,不願她受一點傷害。
他想,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摘給她。
可是那個北若文竟然敢傷害他拚命保護的人。
真是不可饒恕!
“文冬。”程雅諧的意識終於清醒了過來,抬頭看向滿眼心疼的文冬,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帶我走,我們連夜趕路離開這裏。”程雅諧現在哪裏還會想著進入商會,強大自己的力量。
她現在就想離開,離開這裏。
“好。”無論此刻程雅諧提什麼要求,文冬都會答應。他進入程雅諧的房間拿好包袱,為她整理了衣裳,就帶著她往外走。
“喲,這大晚上的,夜黑風高,二位是要去哪裏啊?”蘭幽在見到文冬完好無損的站在他的麵前時,有點錯愕。但隨即想到了他的身份,就沒怎麼驚訝了。
隻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程雅諧被文冬簡單的收拾了一番,盤起了她散落的長發,已沒有了先前的狼狽。
隻是眼神還是依舊的空洞、無神,此刻正孤零零的被文冬護在身後。
蘭幽並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麼,所以此刻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文冬帶走程雅諧。
“不用閣下管,蘭兄今日對在下的所作所為,在下沒齒難忘,相信不久便會前來“報答”蘭兄。”
文冬說著就向著空中發了一隻信號彈,緊接著一群黑衣人出現圍住了蘭幽。
“還有,蘭幽,你叫北若文小心一點,總有一天我會前來替雅諧報今天的羞辱之仇。”文冬說時眼裏帶著狠辣。
此刻的程雅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外麵的事物充耳不聞,自然而然的就錯過了文冬說的“北若文”三字。
“什麼?”被包圍了蘭幽此刻更是一臉莫名其妙,“什麼羞辱之仇?”
文冬見著蘭幽似乎真的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蘭幽,你最好祈禱今天的事情和你無關,否則我現在就能要了你的狗命。”
“等等,你在說什麼?完全把蘭某弄昏了。不是說改日再和蘭某一決高下,怎麼又變成現在就要蘭某的命了?”蘭幽的臉上滿是驚恐。
搞什麼,北若文那個混蛋不會奪了程雅諧的清白了吧!麻蛋,不和他說,他現在完全碰在槍口上了,有沒有這麼倒黴。
就在蘭幽翻包擼袖打算和他們大幹一場,拚的你死我活的時候,一旁安靜的程雅諧突然開了口。
“文冬,走,不要待在這裏。”程雅諧的聲音帶著沙啞,說著就不管文冬了,直接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文冬見此,立馬斬斷了蘭幽們馬車上的韁繩,策馬追隨而去。
直到他們走遠,銀麵男子才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
蘭幽本想大罵他的,結果見著他一邊摩挲著被咬破的嘴唇,一邊帶著勢在必得的眼神望著程雅諧離開的方向。
可怕,這北若文“禽獸”起來真是太可怕了,看來他的離他遠遠的。想到這裏,他還是乖乖閉了嘴,打算回房倒床睡去了。
可是越是這樣想,某人越是不願放過他。
“蘭幽~”
一陣帶著寒氣的聲音朝著提腳準備開溜的蘭幽襲取。
“北兄有何事?這月黑風高的,蘭某實在是害怕,困得不行。”蘭幽說著就打了一個哈欠,似乎此刻的他真的很困。
“你剛剛是不是讓賊人盜走了我們的馬?”
銀麵男子的聲音幽幽的傳來,不知為何蘭幽總覺得此刻他的聲音特別的滲人。
“剛才我差點兒小命都沒了,那裏還有時間去管馬車。”蘭幽此刻真是欲哭無淚啊。
這北兄怎麼回事?明明剛剛才奪了人家女子的清白,現在又一副欲求不滿的臭臉樣,還拿著他開涮。
難道沒有成功?蘭幽想著就偷瞄了一眼銀麵男子,結果看到他的臉更是黑了,幾乎快淹沒在了夜色之中。
“想辦法立刻給本座找輛馬車,在天亮之前追上他們,否則...”銀麵男子說嘴角帶著笑意。
看得蘭幽腳底生寒,立馬拔腿找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