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不想跟夏蔚做這種無所謂的爭吵,何況,慕少淩現在真的很需要休息。
她示意夏蔚跟她到病房外談話,將加護病房的門輕輕關上,隔斷了外麵一切的喧囂。
夏蔚死死的盯著阮白,覺得這女人真是白眼狼。
總裁現在都傷成這樣了,她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裏吃東西?
若是換成她,她肯定會擔憂的夜不能寐,食不能咽。
枉費慕少淩那麼疼她,寵她!
夏蔚抿住了豔紅的唇,那張美豔無波的臉上,出現了憤恨的波動:“阮小姐,您現在居然還有心情吃東西?T集團現在亂成了一鍋粥,總裁身體也抱恙,在所有人都急的抓耳撓腮的時候,您還真是悠閑!”
諷刺意味十足。
阮白靠在牆壁上,偏過頭望了夏蔚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夏總監,你覺得現在這個時候,我應該是什麼樣的狀態?狼狽的?憔悴的?無助的?茫然的?還是被同情的?很抱歉沒有淪為你想象中的那個模樣。T集團的確亂糟糟一團,但這個時候更應該有一個清醒的負責人,擔負起整個公司的責任。若我也以一副病懨懨的姿態,出現在公眾前,到時候那些無良媒體對於T集團又是一陣亂七八糟的抹黑,我相信夏總監久浸商場,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更何況,慕少淩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們的父親,他這個模樣,我做妻子的比任何人都心疼。但因為他病重,我就也必須得陪著他萎靡下去嗎?難道因為他不能吃飯,我也陪著他挨餓?如果是那樣,我才是一個真正失敗的妻子。”
“少淩他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個病美人,我的丈夫雖然平時強勢,淩厲,手腕高超,但他畢竟不是超人,他同樣需要一個左膀右臂和賢內助,來幫他度過事業上的磨難。所以,到底該怎樣做,我不需要夏總監替我決定!”
夏蔚被阮白說的一時語塞,但依然忍不住哼道:“其實說到底,你對總裁的愛到底不純粹罷了。你所謂的在乎,也隻不過嘴巴上說說而已。”
阮白不由得笑出聲,挑了挑唇:“夏總監總是這麼的自以為是。你這麼在乎我老公,我想問問你,這麼多年來,他可曾在乎過你?”
夏蔚的瞳孔倏然睜大,這一瞬間,阮白的話就像是一道鋒利的匕首,死死的插在她心髒的最深處,讓她疼的不行,可是卻又沒有勇氣,將那把匕首拔出來。
“我跟你是不一樣的!”
良久,夏蔚生硬的聲音才響起:“總裁是我的偶像,是我年少時期就開始追逐的目標,我想待在他身邊,不求什麼回報,隻要能夠留在他身邊工作就可以了。我愛一個人,是不圖任何回報的。當初,若不是你的出現,說不定他身邊的女人就會是我……”
她的聲音很尖銳,帶著多年的委屈,還有不甘的撕心裂肺。
夏蔚向來是冷豔的,高傲的,在別人眼中算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此刻她麵對著阮白,情緒有些繃不住,語氣更是氣急敗壞。
阮白望著夏蔚,就像是看一個跳梁小醜在表演,她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處。
對於夏總監的工作能力,阮白是肯定的,甚至有一段時間她對她是嫉妒的,因為慕少淩對她是特殊的,工作出差的時候時常帶著她,就連談起她的時候,語氣也是讚賞性的。
阮白也會吃醋,也會覺得心酸。
但後來她和慕少淩公開坦誠而談以後,她發覺自己的擔心全都是多餘的。
除了公事,少淩對夏蔚從來不曾生過什麼異樣的情愫。
她相信他。
此刻,阮白靜靜的望著夏蔚,淡而優雅的笑:“你隻要留在他身邊工作就可以了,夏總監,這種鬼話你覺得我會相信?如果我相信了,那才是真的傻瓜。隻是,有的女人更傻,明知道對方有妻有子,明知道對方對其無意,但卻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不能自拔……夏總監,我覺得你需要看心理醫生了,再這樣下去,隻會弄得自己很難堪。”
夏蔚的臉色瞬間變了好幾變。
她咬牙切齒的瞪視著阮白,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阮白再次平靜的開口:“十多年了,夏蔚,你在少淩身邊呆了至少十年,你拍著自己的良心想一想,這十年中他可曾對你有過任何情感上的暗示?若是有,我想,以我老公專情的程度,我不會有任何的機會站在少淩的身邊。”
“夏蔚,自欺欺人也必須得有個限度。還有,不要再當著我的麵,對我說你任何愛慕我老公的話,我會很介意。今天就言盡於此,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阮白便收回了視線,轉身,不緊不慢的回到了慕少淩的病房。
夏蔚站在原地,全身緊繃的不成樣子,緊攥的手指變得無力。
她一點一點的握緊,可還是覺得輕顫。
這麼多年來,她對慕少淩的情感,熾熱的恍若火山噴漿,根本藏無可藏,被阮白一席話揭穿內心的傷疤,將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她麵前,讓她有些無地自容,同時又更加的恨上了她。
那個女人仗著慕少淩對她的寵愛,所以如此的肆無忌憚,她懂什麼?
她怎麼可能懂得,自己為了他從青春那年,便背井離鄉了家鄉,她為了追隨他的腳步付出了怎樣辛苦的代價?她怎麼可能懂得,她愛了慕少淩這麼多年,到底花費了多少的心思和心血?
沒有任何女人比她更愛慕少淩。
夏蔚站在病房門口,望著那扇被緊閉的門扉,明明深愛的男人近在眼前,可是她卻連探望都不能名正言順。
身上的煞氣,一點一點沉鬱了下來。
簡直想殺人!
片刻,夏蔚恢複了一貫的冷靜,隻是眼神陰鷙依舊,她拎著包包,踩著高跟鞋轉身離開了病房。
……
午後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到病房,房間裏暖洋洋的。
白的剔透的光芒,射到慕少淩身上,帶著美麗的光暈,將他籠罩上了一層不真實的色彩。
阮白掐了掐他高挺的鼻尖,望著睡夢中的他,那夢幻如王子般完美的側顏,心裏暗暗的罵了他一句: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