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江中一隻孤舟緩緩而行,四周水聲潺潺,折騰了一整天,竹筏上的人也都累了,宮疏氣息飄忽不定,時高時低她還在突破,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而其他人也都坐在竹筏上,安歇下來,除了船頭的楚青與夢醉,楚青不睡是因為他不能睡,夢醉不睡則是因為楚青沒睡,她坐在楚青身邊已經看了楚青有好大一會兒了。
楚青心裏有點虛,不過表麵上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夢醉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說:我看透你了。可楚青實在不知道夢醉又看出他什麼了。
孤舟飄過三裏地,夢醉還在看著楚青,楚青真怕她會這麼看一晚上,他們之間,也不是沒出現過這種事,夢醉的性格太過執拗,她決定的事情,有時候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楚青忍不住小聲說道:“我就這麼好看嗎?讓你怎麼看都不膩?”
“你說這個孩子是不是來的很不是時候?”夢醉也開口,不過他沒接楚青的茬,聽起來兩人像是在各說各的。
楚青回過頭,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之色,問道:“怎麼這麼說?”
夢醉伸手去抓楚青的握著竹竿的那隻手,楚青大驚匆忙躲閃,可是夢醉早有預謀,楚青還是沒躲過。他的右手手腕被夢醉兩隻手,牢牢的抓住,抱在懷裏,然後夢醉死命的掰楚青手指。
而楚青死不鬆手,最後他還是拗不過夢醉,被夢醉掰開了他握著竹竿的手,楚青的手掌打開,手心血肉模糊,遍布這數到傷口,最深的地方,幾乎可見森森白骨。
夢醉心疼的看著楚青的手,心中感情莫名,當楚青讓她們停船,宮疏,宅羽等人興奮的將心神全放在烏龜身上的時候,隻有夢醉清清楚楚的察覺到了楚青的異樣。
她就坐在楚青身邊,在宮疏下水的時候,她從楚青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逝的痛苦,那時被楚青握在手中紋絲不動的竹竿,猛地晃動了一下。
夢醉看到竹竿被楚青握在手裏的部分,在那一刻炸開了,末端的一節紫竹,仿佛在空心的部位,點著的一支炮仗,將紫竹炸成竹片,而楚青的手就是被這些竹片劃傷的。
按理說尋常的小小竹片還傷不到楚青,但是夢醉心知,楚青手裏這根和尋常的不同,常人在出現這種情況之後,一定會甩掉手裏的竹竿,包紮手上的傷口。
可楚青沒有,他隻是不動聲色的將紫竹重新捏回去,當做它從來沒有炸開的樣子握在手中,而楚青手上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也離奇的一滴血都沒流,夢醉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但是她由此心知,這趟尋龍之旅,並不向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風平浪靜,祥和安寧,背地裏也是凶險萬分,隻是這些危機,都被楚青一個人擋了下來。
楚青百般掩飾的事情,被夢醉揭穿出來,他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也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竹子裂開了,我又不忍心把它砍了,隻能湊活著把它拿在手裏……”
楚青說這些的時候,夢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楚青,搞得楚青自己把瞎話都講不下去了。
“我們回去。”夢醉在楚青停下之後,很堅定的說道。
楚青在這一瞬間,突然明白夢醉之前那句話的意思,她說那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也就是說她已經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