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衝這話就等於是在揭人家的瘡疤,本來就夠痛苦了,還非得讓人家重複一遍,可問題是如果不說就什麼都不能做,總不能隻丟點錢給他應急吧,這樣起不了任何大作用,甚至連治標都做不好。
而且一般的富庶家庭就算家道中落也不至於慘到這般地步,以前的日子過不上是肯定的了,可也不應該在街邊偷食吃這麼誇張,而且還是偷人家吃過剩下的食物。
所以何衝必須問,然後何衝也會盡可能的幫曲周把這件事解決完了,就當是還當初的那份情了。
“我……”聽到何衝的話,曲周悲戚的表情更添陰雲,卻是哽咽的說不下去。
“老板,剛才要的烤肉呢,快點!”見氣氛有些太壓抑,薛平穀趕忙大聲對著攤主叫道,“再給我上個炒麵,快點快點!”
何衝也明白問的太急不好,故而沒有再說什麼,舉起酒杯示意,曲周倒是沒有抵觸也舉起酒杯卻沒碰,仰頭就是一大口灌了進去。
燒烤攤的老板似乎是被何衝剛才的戰鬥力嚇著了,沒多久便把炒麵送了上來,烤串什麼的也都陸陸續續的送了上來。
曲周看來是真的很久沒吃過飽飯了,本來還有些猶豫的他此時也顧不得這許多,抱著炒麵大口吃了起來,隨後又抓了一把肉串同時吃著。
“別急,不夠再要。”何衝真的是心中不忍,說道,“還想吃別的嗎,想吃什麼就點。”
曲周沒說話也沒點頭,繼續大口的狼吞虎咽著,何衝跟薛平穀對望一眼卻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對方的心思。
可是這曲周並沒有一直吃到飽,也就是沒多久卻忽然停了下來,嘴裏還銜著沒咬斷垂下來的麵條,整個人則是顫抖著。
“怎麼了?”何衝一怔,“噎著了?喝點酒順順。”
沒想到這一句關懷的話卻讓曲周顫抖的更重起來,他趕緊將麵條咬斷,卻不再吃,而是怯生生的找攤主要來了個塑料袋,將自己沒吃的那些炒麵全都倒了進去。
“你這是幹什麼?”何衝納悶,“不好吃?”
“不……不是……”曲周搖頭,聲音很低的說道,“我想帶回去給我媽吃,她……”
何衝跟薛平穀齊齊皺眉,雖說看到曲周的慘狀已經明白了情況,但還是忍不住心中歎息。
“老板,炒飯炒麵再各多上兩份,一半打包一半在這吃。”何衝說道,“五十塊錢的烤肉,其他的也都適量烤點,打包!”
聽到這話,曲周卻是呆呆的看著他,不明白是要幹什麼。
“你安心吃,吃飽為止!”何衝將他手裏的塑料袋接過來,放到一邊,“一會吃飽了我倆跟你去看看你的母親,今天既然見到了,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是啊。”薛平穀也點頭,“你是何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要擔心,有什麼事我倆都能幫你解決了,先安心吃飯!”
此時的曲周終於是無法再壓抑住心中的痛楚,居然失聲痛哭了起來,引得周圍食客們紛紛投來奇異的目光,但更多的目光中卻還是參雜著幸災樂禍,畢竟他們是本地人也知道曲周曾經的身份和現在的遭遇。
“看什麼看!”何衝突然爆喝,“好好吃你們的飯!”
剛才何衝打人的樣子他們可都看在眼裏,這些家夥可不敢去惹他,趕忙低頭吃起了自己的食物卻是不敢再看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何衝再度挑起這個問題,“說出來,隻要我能幫的,哪怕隻能幫一點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我……我家……”曲周終於是肯開口,“我家被人陷害了,我爸到現在也在他們手裏,我和我媽現在隻能縮在一處廢棄的平房裏,沒錢沒東西,食不果腹,而且我媽還生病了,我們沒錢去醫院,而且好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不得以我才出來偷東西想帶回去給她。”
怪不得那半隻燒鴨會被他當成寶貝似的抱著不鬆手,寧可挨打也絕對不放棄,原來是要給生病的母親食用的。
雖說之前在京城兩人鬧得很不愉快,但隻憑對方這一點何衝就在心裏對曲周豎起了大拇指。
何衝最恨不孝的人,但同樣也很敬佩孝順的人,無論他是敵人還是朋友,這兩者並不矛盾。
“吃!”何衝將新上的食物推到曲周麵前,“吃飽以後我們跟你去看看你母親,正好我會醫術,保證讓你母親恢複健康!”
“真的嗎!”曲周眼中亮起希望的目光,“你真的會醫術嗎?”
“真的!”何衝笑道,“當初我就跟你說過,一旦有事就打電話找我,尤其是傷病類的,忘記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曲周著急的站起身,臉上雖然還掛著淚水但卻顯然比之前有勁了。
“先吃飽了!”何衝指了指桌上的食物,“不然你再餓壞了就沒人照顧你母親了不是。”
“恩!”曲周重重的點了兩下頭,使勁的將臉上的淚水擦幹,重新坐下狼吞虎咽起來。
已經餓了很久的他吃的那叫一個風卷殘雲,沒用多久就把這些食物全都消滅幹淨,最後還灌了好幾口的啤酒才心滿意足的看向何衝。
“走!”何衝將桌上已經打包好的食物拿著,“帶路!”
曲周再度點頭,快速的走在前麵,何衝跟著,薛平穀則是將賬結了才追上來。
他們去的地方不是很遠,快步走路的情況下用了不到三十分鍾就到了,是一片待拆的老民房,確切的說是拆了一半,基本每間房子的屋頂都給掀了大半,甚至有的房子牆都塌了。
住在這裏麵也就剛剛能擋雨,因為有的房頂還會留下一半的遮頭屋頂,但是想要遮風就不現實了,好在此時正值夏天,也不算特別難熬,不過同樣的蚊蟲也是很多,總之住在這裏麵是非常遭罪的。
在這裏麵艱難的七拐八扭,畢竟碎石瓦礫特別多,這才好容易的到了一間看起來相對完整的房子前。
“就在這裏麵了。”曲周神色有些黯淡的說道,“小心腳下,別被絆倒。”
說完,三人便魚貫進到裏麵,沒有燈,隻有月光,何衝跟薛平穀將手機的閃光燈打開照著,可進到最裏間時卻忽然聽到曲周的一聲驚叫。
“媽,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