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從心亭博物館的正門走進來一位老者,看年紀應該是七十多,頭發基本都白了,雖然沒有顫顫巍巍的樣子但還是拄著根龍頭拐棍,而且旁邊還有另外一個人攙扶著,身後則跟著多名臉色嚴峻的壯漢。
薛平穀可以對外人擺出一副懶洋洋不愛搭理的樣子,也可以對自己的晚輩擺出一副長者為尊的樣子,但麵對自己的長輩,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擺出這樣的姿態。
“二叔,你這話說的就嚴重了。”薛平穀躬身很是尊敬的說道,“有什麼吩咐打個電話來就好,怎敢讓你親自來我這。”
“這可怎麼敢。”薛平穀的二叔哼道,“要讓薛天翰那老家夥知道了,還不得朝我蹦高嗎?還是我自己來吧,免得讓人說我以大欺小。”
聽到這,何衝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蔡永明,目光中滿是詢問。
最一開始闖進來叫喚的那人何衝最後進屋的時候瞧到了,看年紀怎麼都得三十左右甚至開外,雖說沒見過後進來的這位所謂的二叔,但架不住他是那哥們的爺爺,年紀定死不會小了,這才有些詫異。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蔡永明歎口氣,“外麵來的那個老頭叫薛天林,是薛平穀的二叔,至於薛天翰則是他父親,薛天翰在薛家排行老大,比老二薛天林大了近十歲。”
“啥?這老爺子也太凶悍了吧?”何衝有些咂舌,腦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首先問出一個讓人很無奈的問題,“那薛天翰生薛平穀的時候應該是五十多歲吧,戰鬥力還這麼強悍啊?”
“我也是服了,虧你這時候能想到這個問題。”蔡永明翻個白眼,“行了,別說了。”
何衝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有些不是時候,吐吐舌頭便不再言語。
“二叔,可能是你誤會了什麼。”薛平穀苦笑,“我父親怎麼會對你有意見呢,他平時經常教導我要對長輩恭敬,對兄弟友愛,包括他自己也時常在家念叨著好久沒見到你了,有空想跟你喝上幾杯聊聊呢。”
“聊聊?”薛天林冷笑,“怕是想教訓我吧?”
“怎麼會,二叔你多想了。”薛平穀雖說心中不悅卻還是忍耐著說道,“不知道二叔今天到我這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倒談不上,我也不敢吩咐。”薛天林冷言道,“我隻是聽說你這裏似乎不讓咱們薛家人來,有這麼回事嗎?”
薛平穀的這個二叔擺明就是來找麻煩挑刺兒的,就看他來的這個架勢,前呼後擁的樣子,一臉冷酷到底的德行就知道沒安什麼好心,卻還偏偏想用慢刀子割肉,真是有夠讓人厭煩。
“這怎麼可能。”薛平穀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這間博物館本就是免費開放的,隻要是正常來參觀的人我都不會拒絕,更不要說咱們薛家的人了。”
“你這話裏有話啊。”薛天林冷笑,“什麼叫正常來參觀?那你話裏不正常的人是什麼樣的?”
薛平穀確實是話裏有話,他也知道對方為什麼來,但他這個二叔也確實太咄咄逼人了。
“聽說前兩天我這不成器的孫子來你這,讓你打了一頓丟出去了?”薛天林不等回話又再問道,“還說再敢來就打斷腿?”
“確實是有這回事。”薛平穀眉頭一皺,解釋道,“不過事出有因,當時彥錄他……”
“我不聽你的什麼解釋。”薛天林直接喝斷,“好啊,莫說你不是薛天翰那老東西的親兒子,就算是親生的便能對自家人動手了?今天我帶著彥錄來了,你是不是也要打斷我的腿?”
此話一出,何衝的一雙眼睛可就又瞪了起來,沒想到薛天林這老頭找麻煩居然把這麼隱秘的事也說了出來,典型就是要給薛平穀難堪。
“你別問,我也不會說。”蔡永明都不等何衝張嘴,直接攔了下來,“我說你好奇心怎麼這麼重?”
“我說我要問了嗎?”何衝胡亂找著理由,“我就是對這人很氣憤罷了。”
何衝沒有胡說,那個薛天林的確是讓他很氣憤,甚至都讓他回想回想起自己姑姑一家對自己家當初的欺辱,簡直就是異曲同工的行為。
“二叔,之前可能是我行事辦法有些急躁了,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薛平穀還是忍耐著,“但確實是事出有因,能先讓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薛天林從旁邊接過一個錦盒丟在地上,“不就是讓你來鑒定這麼個玩意嗎,你卻對晚輩動手,你未免也太不把我這個二叔放在眼裏了吧?”
聽到這話,薛平穀一愣,跟著臉上顯出微微憤怒的神色,顯然是薛天林所說的話並非事實。
其實那天薛天林的孫子的確是來找他鑒定東西的,但並未拿出來,而是看中了另外的一件藏品,如果真就是好商好量的說說興許也就拿走了。
可千不該萬不該的那家夥居然想直接動手砸玻璃,被薛平穀阻止後還大放厥詞,甚至出言侮辱到了薛天翰,這才被一頓修理,並放出狠話說他要再敢來就打斷腿。
薛平穀相信薛天林一定知道這事的前因後果,但此時卻隻是斷章取義的說,擺明了是要誣陷,再嚴重點他根本就是想來對薛平穀動手的。
“話我不多說,你無緣無故打傷了我孫子,還出言恐嚇,這筆賬我怎麼也要討回來。”薛天林哼道,“既然我這孫子不爭氣,那就讓我這個當爺爺的出麵吧,你沒意見吧?”
“二叔,你這……”薛平穀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但又不能坐以待斃,“我覺得你還是先聽我解釋一下吧。”
“閉嘴!”薛天林卻忽然大喝,“看來你還真是沒有半點薛家的長幼之序了,你莫不是覺得自己並非薛家親生就可以目無尊長了嗎?”
這明顯就是在胡亂扣著大帽子,從頭到尾薛平穀都很恭敬的在說話,完全沒有半點不恭,到他嘴裏反倒成了目無尊長。
何衝越聽越覺得這家夥實在有些太欺負人了,火氣瞬間就竄了起來,但礙於是別人家事還是繼續忍耐著。
“那天怎麼打的彥錄就讓他怎麼打回來。”薛天林這犢子護的有點過頭,“並且還要打斷你的一雙腿,作為你恐嚇的警告,如果有什麼不滿就讓薛天翰那個老東西親自來找我說!”
“二叔……”薛平穀眉頭緊緊皺起來,雙手甚至都握成了拳頭。
“怎麼?還想動手?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在我麵前動手!”薛天林根本不由分說,直接喝道,“彥錄,去,打斷他的雙腿!”
何衝在裏麵越聽越是氣憤,這個薛天林實在是欺人太甚,仗著自己長輩的身份居然如此蠻不講理。
而且就算他這個外人也能從那沒說出的話裏聽出這件事定是有什麼隱情,可薛天林不管不顧隻想拿薛平穀出氣。
本就對薛平穀惺惺相惜,再加上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何衝可是再也忍不下去了,蹭的站了起來。
“你要幹嘛?”蔡永明驚問道。
“出去講理!”何衝簡單的丟下四個字,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既然薛平穀不好意思做什麼,那就讓自己這個外人來做,雖說是初次相識,但何衝卻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問題。
“住手!”出了那紅木門就看到那個名叫彥錄的家夥正一臉獰笑的緩步上前想要提拳開揍,何衝立時怒聲喝道,卻在同時一愣,“你居然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