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兩側那些鑒寶的人俱都哈哈大笑起來,本來還是私下的指指點點也變作了明晃晃的狀態,更是不斷的傳來譏笑。
全玉書此刻更是著急,臉上通紅,好像說的是他一樣,眼睛一直盯著何衝,表情苦悶。
“假的?”何衝不屑冷笑,“沙大師,我倒很想聽聽你的觀點,你憑什麼說這件東西是假的呢?”
“憑什麼?”沙非昂眼珠子一瞪,“我說的話還需要有憑證嗎?”
“真是笑話!”何衝嗤笑,“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我告訴你,就算是天王老子站在我麵前也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更別說你了!”
何衝將方盒放在桌子上,一手按住,環視四周,看著那一張張麵帶譏笑的臉並不見半點慌亂,相反更加從容。
“你以為你算什麼啊?”何衝繼續說道,“真以為自己是大師?又或者以為自己是著名的專家?抱歉,我從來沒聽說過你,我在電視裏見到的攏共就那麼幾位,似乎沒有姓沙的!”
“你敢質疑我?”沙非昂登時大怒,“你到外麵打聽打聽,整個京城古玩界,有誰不知道我的!”
“呦,這麼牛啊?那我怎麼沒見你全國聞名呢?”何衝很是不耐煩的擺擺手,“廢話少說,想證明這東西是假的,就拿出依據來,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因為你跟本看不出真假?”
這話說出口可不就是簡單的反駁了,何衝這是在質疑,對沙非昂眼力的質疑,如果放在私下說還好些,但此刻兩旁可都是那些來鑒定的人,瞬間就把輿論的導向拉回了何衝這裏。
這些人又開始了竊竊私語,俱都被何衝的話打動,看向沙非昂的眼神也從堅信變作遲疑。
“好,我今天就讓你心服口服!”沙非昂怒道,“如果你到最後拿不出看真的依據,就馬上給我滾出京城!”
“沒問題,但你要是對這件東西看走了眼怎麼辦?”何衝指了指方盒問道。
“我會走眼?”沙非昂不屑冷笑,“不要說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如果真的看走了眼,我就任你處置!”
“這可是你說的。”何衝頓時計上心頭,“到時候我可以隨便提一個要求是吧?”
“對!”沙非昂很是痛快的點頭。
“那成,你請吧。”何衝說道,“請問你哪裏看假?”
說著話,何衝從方盒裏將那個田黃的四足獸紋鼎小心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見沙非昂要開始點評了,左右那些看眼的人不約而同的閉上了竊竊私語的嘴,俱都仔細的聽著他們心中的大師是怎麼說的。
“我要說的很簡單。”沙非昂指著那田黃的四足鼎大聲說道,“田黃乃是一種石頭,隻要是自然界的產物就會有結構,微透還說的過去,但大家看這件東西,通體明透,肉眼看不到任何結構,甚至連雜質都沒有,恐怕隻有現代工藝製作的塑料才能做的出來吧?”
聽到這份簡潔明了的說明,那些看熱鬧的人本就不懂,和聽天書沒什麼區別,但這話是由自己仰慕的大師說出來的,那可就不一樣了,故而紛紛大點其頭不住的讚同。
“這就是你要說的?”何衝仰頭哈哈笑道,“貽笑大方這個詞送給你是再貼切不過了,這也叫依據?”
“你說什麼!”沙非昂沒想到都這時候了何衝還能如此自然的說話,“難道這些不足以證明嗎!”
“當然不足以證明,不止如此,而且你說的還是大錯特錯!”何衝哼笑道,“你隻知道田黃是石頭有紋理,可你是否知道田黃最上品被稱為什麼?”
這話一出,那沙非昂的臉色瞬即就是一變,其實他不是不知道何衝說的那種層次的田黃,隻是他覺得那種東西在古代都極為少見,現在又怎麼可能出現,故而根本沒往那方麵想。
現在被何衝提出,反倒讓他有些警醒,臉色也瞬即有了變化,目光中滿是悔恨。
“田黃凍石乃是田黃中的最上品,全石通體明透,似凝固的蜂蜜,潤澤無比,好像果凍一樣,故而才有這個名稱。”何衝淡淡說道,“不要跟我說石頭都是結構而這個沒有,之所以你沒看到那是因為你不會看,田黃凍石必須用強光照射才能勉強觀察到,否則也不會被稱為最上品!”
說著,何衝將自己手機的閃光燈打開,緊緊貼在那四足鼎的表麵,在強光的照射下,那本是半透明的田黃立即徹底通透,雖說如此,但在側麵的角度仔細觀察,確實能看到若隱若現的結構還有絲絲的紋路。
“諸位都看到了吧。”何衝待那些看熱鬧的人都看的差不多才說道,“結構自然,而且有蘿卜紋,這正是田黃最堅實的鑒定點,至於雜質的問題,權威資料上就說過:於將透未透‘中庸’狀態的田黃石價值最高,而且油滑透光中雜質越少越好,純淨者為上品!”
何衝鄙夷的看著沙非昂,冷冷的哼上一聲,跟著又將打著燈的田黃四足鼎拿到他的眼前。
“咋?你自己沒有極品田黃還不讓別人有了嗎,你這心態也太狹隘了吧?”何衝挖苦道,“我還告訴你,這東西看紋飾特點以及雕刻手法,基本能確定是明代末期的東西,不要說放在拍賣行,就算是私下交流價都不止一兩千萬那麼簡單,不要說你不信,各處的拍賣詳情想必你比我要清楚吧?”
“你……你這隻是一麵之詞,不足以成為有效的依據!”沙非昂強行反駁著。
他這話說的太牽強,卻拿不出任何可以說服人的鑒定點,並且從麵色就能看出他已經是色厲內荏,根本就是不想低頭認輸而已。
“是嗎?”何衝冷笑,“這東西是否為真自有公斷,你不肯承認也沒關係,自有能斷真假的地方。”
何衝慢悠悠的將四足鼎收回盒內放好,眼神卻飄向了另一邊的易拉寶那裏。
“你們拍賣行不是要舉行拍賣會嗎?”何衝指著那些字說道,“我就拿這件東西去參拍,想必你們拍賣行應該會有紅外光譜或X射線能譜這兩種儀器吧,到時候上儀器一檢測就知道真假,如果是假的我定然無法參拍,但如果是真的,真不好意思,到時候別說我讓你當眾出醜!”
“好,到時候咱們現場見分曉!”沙非昂氣呼呼的瞪眼道。
其實他在聽完了何衝的話後就知道自己已經看走了眼,但此刻騎虎難下,如果不答應就代表自己膽怯也就等於認輸,所以現在除了答應也沒別的辦法了。
“既然你不肯認輸,那我的條件自然沒法現在提。”何衝環伺一周,卻忽然說道,“但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大家恐怕都成了他套中的獵物,先不要說你們能否參拍,即便能進到拍賣場,也必定會被他索取大額的酬金,至於那些沒錢想靠拍賣發家致富的,恐怕隻會落得個被這位沙專家低價收購藏品的下場。”
“你……你胡說!”沙非昂臉色大變,急忙喝道。
此話一出,皆盡嘩然,那三十多人議論紛紛卻是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
“左側都是家境普通之人,右側則都是富貴之輩,我應該沒說錯吧?”何衝卻不管他,繼續說道,“這麼分的用意自然是想分別對待,以免失誤,我想你們諸位的財力也都被沙大師摸得透徹,不信你們可以看看他手裏一直攥著的資料,估計裏麵都是你們詳細信息,我言盡於此,大家自己掂量著辦吧!”
言罷,何衝揮了揮手,與全玉書倆很是瀟灑的走出了這家讓人厭煩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