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何衝第一個進的門，笑嘻嘻的樣子好像個小痞子，“我來看你嘍！”
“你……”王冷陽這會兒剛開門不久，正在櫃台後麵搗鼓什麼，聞言抬頭，臉色卻立馬苦下來，“你來幹什麼？”
“找你要錢啊，你忘了上次咱倆打的賭了？”何衝笑嘻嘻的說道，“我還給你帶了個朋友來呢。”
說著何衝將身子一側，周憲板著一張臉從外麵走了進來。
“周……周總……”王冷陽身上立馬打了個寒顫，他太清楚周憲來這意味著什麼，卻不得不強行擺出笑臉，“您怎麼也來了？”
“我要是再不來那還不得讓你舒服死啊？”周憲隨意看了看周圍，“心裏明白我今天找你幹嘛吧？”
“不……不知道。”王冷陽怎麼可能主動承認，“周總您都好久沒來了。”
“是啊，好久沒來了。”周憲哼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說說好了，我是來找你算下賬的。”
“周總您可真會開玩笑……”王冷陽很是尷尬的笑道，“您向來都是貨款兩清，咱們又怎麼會有帳可算呢。”
“恩，你說的沒錯。”周憲直接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太師椅上，隨意的把玩著桌上的茶杯，“隻不過你以前給我的東西似乎不太對吧？”
王冷陽的一顆心不斷往下沉著，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鐵定跑不掉了，但嘴上還狡辯道：“周總，這行裏的規矩，秋後不算賬，您看這……”
“是啊，行裏是有這規矩。”周憲很是大方的承認道，“你開這家店投入了不少吧？”
王冷陽的店裏東西著實不少，主要以瓷器為主，零星的參雜著青銅器和玉器，再加上這個店鋪的租金，全部算下來絕對不會隻是幾萬塊就能打住的。
“你說我如果找來工商的查一下你的店麵，你覺得結果會是什麼樣？”周憲繼續說道。
“周總，您可別嚇唬我了。”王冷陽都快哭出來了，他太清楚周憲出麵找人會是什麼後果，真要是把工商的給招來，自己絕對不可能是關店滾蛋這麼簡單，弄不好還要賠一大筆錢。
雖說行裏有交易完成後果自負的規矩，但那都是約定俗成的潛規則，並沒有任何的法律約束力，近幾年國家又出了文件說要打擊古玩行售賣假貨的行為，如果是一般人怎麼都好說，可要是周憲來找自己麻煩，就算打官司自己也是鐵定會輸，根本跑不了。
這種事不是沒有先例，就在去年的時候還有個人因為買到了假貨跟賣家對薄公堂結果贏了的。
“我為什麼要嚇唬你？”周憲斜眼看著他，“要不我現在叫來現場操作一下？對了，順道再讓我的律師給你發封律師函怎麼樣？”
“周總，我錯了，我該死，我不該賣假貨給您！”王冷陽嚇的腿肚子都朝前了，直接給跪到了地上，苦求道，“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原來你知道啊。”周憲裝作驚訝的說道，“那就說說吧，這事該怎麼解決，別說退錢給我，我不缺那兩個錢，就是不痛快！”
說起來這王冷陽也是夠悲催的，其實周憲是讓昨兒那一大半的假貨給刺激的想找人撒氣罷了，架不住其他人都不好找，而王冷陽不僅是最近一個與周憲接觸的，甚至還跟何衝有一定的接觸。
當何衝問起瓷器是否都是王冷陽那買到的時候，周憲馬上在心裏就把他給鎖定了，說白了就是想拿他當出氣筒。
“我……我……”王冷陽語塞，他哪知道該怎麼解決，莫說不要自己退錢，就算要退錢他也沒這麼多錢。
“王老板啊，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何衝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先問問你，這些假貨你都是從哪弄來的？我看那些瓷器大都是老殘器續接重燒的，沒一定的門路恐怕弄不到這些吧？”
何衝昨兒給周憲鑒定東西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問題，但凡是屬於王冷陽賣出的那些東西，很大一部分都是老底新燒，再不然就是老瓷器的釉子打碎磨成粉混進新的釉水裏燒製，這種方法屬於高端的仿造了，沒一定本事真的很難辨別。
最關鍵的是這種造假方式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得有大量真東西才行，否則根本沒辦法以這種方式作假，所以何衝才會有此一問。
何衝之所以肯主動陪周憲來這裏的原因也是在此，他昨兒聽周憲說了蘇錦文的事情後，再結合王冷陽賣出的這些物件，隱約覺得這兩人應該是有聯係。
“是……是……”王冷陽似乎不敢說出上線的名字，一雙眼睛透出為難，冷汗直冒，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何衝在旁邊看的清楚，猜到對反恐怕是對上線有很大的恐懼。
“周總，我想問一下，假設說你要讓王老板賠錢的話，要賠多少呢？”何衝忽然轉身問道。
“這個……”周憲沒想到會有如此一問，但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在他這三四百萬絕對是花上了，就照五百萬賠吧，不過要是工商來查再加起訴上法院的話，我覺得應該更多……”
王冷陽本還跪在那，聽到這話立馬癱坐到地上，嘴裏喃喃的不知在說什麼，隻是目光呆滯，顯然給嚇的不輕。
“這樣啊，那再加上欠我的十萬，一共就是五百一十萬元整！”何衝笑道，“王老板，拿錢吧？”
這可是五百多萬，他王冷陽確實賺到過這些錢，但早就買房置地購車養小三去了，現在雖然還有不少積蓄，但絕對不到五百萬之數，真要讓他賣房賣地的拿出這麼多錢來，還不如一刀殺了他來的痛快。
“是李航！”王冷陽不是個傻子，急忙大叫道，“我的貨都是李航供應的！”
“你是說在古玩街的崇光古玩城一樓開玉石店的李航？”何衝聞言一愣，連忙問道。
“是是，就是他！”王冷陽整個人的力氣就像被抽幹了一樣癱坐在那點著頭，“每次我都是找他拿的貨，價格雖然不低但很好賣，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真假。”
何衝聽到這話有些驚訝，他一直以來都以為李航是做和田玉生意的，事實也的確如此，在他的店裏全都是和田玉的料子，半件古玩都看不到，卻不想這家夥居然是個販賣假貨的中轉站。
李航百分之百不會是源頭，這點何衝非常肯定，畢竟這種造假是需要大量老殘真品的，換句話說他肯定是參與了盜墓，如果他是源頭，那這些年他賣盜墓來的真品和造假來的假貨足夠他賺一大筆錢的，完全沒必要苦守著那玉石店，要說為了掩人耳目這也太傻了點，開間公司豈不是更好，所以他隻能是中間人，負責散貨的人，行話就是‘掌眼’。
本以為這家夥是和蘇錦文那邊有牽連，沒想到居然是李航，看來自己想要找到李航報仇就得從王冷陽身上入手了。
“周總，我想跟你討個情，王冷陽該怎麼處理交給我來決定行不行？”
何衝先是將門關上反鎖，跟著向周憲問道，後者見他臉色凝重，雖然不知道要幹嘛但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