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邱雲在自己的酒店退了房,住在了離中心廣場五百米左右的茂源大酒店。這裏最高的樓層有二十三層,而他住在很普通的十六層,在窗口處正好看到廣場上拉起的巨大條幅。
那天晚上他去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吧,喝了兩杯酒之後,在杯子底下壓了整整四十美元,兩天過後,他的房間內便多出了一個棕色的皮箱。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呀!”
一個普通的住宅樓內,稚氣未脫的小孩子看著麵前很久不見的父親,立刻一把抱了上去。
安誌國張開雙臂接住自己的兒子,對他說道:“或者快了。爸爸這些天還有些工作要做。圓圓要乖乖的聽媽媽的話好嗎?”
看著站在一旁的妻子,安誌國在她眼中明顯讀出了一絲焦慮。
“爸爸,那你會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安圓圓一臉天真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似乎在問他為什麼一直待在這個她根本聽不懂語言的城市。
安誌國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可是眼中卻已經滿是怒氣了。
那些控製他的人為了讓他安心去美國,特意將他的妻子與女兒都在國內接了過來。到這裏已經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
在他消失的這些日子裏,安誌國一直以在國外參加重要醫學研究的借口打消家人的擔憂。
他知道自己頭腦中的東西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全,在日本想要極力獲取他的研究成果時,他也一直在努力向日本的醫療隊伍裏滲透,以獲取更多的情報。
由於他們進行的工作有很大的互補關係,所以說現在的安誌國手裏,擁有其他人意想不到的超級價值。
而這些東西,安誌國決定必須帶回國內。
宋劍鋒在幾天時間內,已經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消息傳遞給了安誌國。
所以這位學者即使沒有見過前來執行任務這些人,心中卻對大致方案有了了解。
安誌國周圍雖然看不出來有什麼可疑的人,但是就連他的妻子也明白此刻他們身邊跟著的特工一定不再少數,所以在安圓圓再次要開口的時候,即使打斷了兒子的話。
“圓圓,爸爸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久之後我們會離開這裏去米國,你不是一直想去見見自由女神嗎?”
“好呀!”
安圓圓從小就對世界各地的代表建築有所耳聞,對於米國這個自由度很高的國家,很有一番神往。如今聽到媽媽這樣一說,安圓圓立刻露出一副開心的神情來。
安誌國的妻子與他對望一眼,都可以看見對方眼中的擔憂。
小孩子年幼無知尚不知道如今緊張的形勢,然而他們兩個心中卻一清二楚。
安誌國直覺的想和妻子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他們周圍都是監視的眼睛,他實在是說不出來任何保證的話語。
“7點鍾方向兩個,4點三個,後方兩百米有幾個穿著黑衣的,應該是米國中情局的特工。”
不遠處正在畫板上抹抹畫畫的寧小七在耳機中有條不紊地通報著可疑人員的位置。而對麵的狐狸在暗中一一進行確定。
最後他們一共確定了十一個必須要對付的敵人,其中有五個可以不經過大型械鬥就可以避開。
宋劍鋒麵色嚴峻,顯然形勢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峻。
結束寫生後,寧小七和狐狸兩人興致衝衝的衝進了對麵的拉麵館,要了一大碗麵狼吞虎咽。
而趙虎則走進了一個商場,在一個禮品專櫃前買了份十分精致的禮物,看起來就像是個給女朋友精心挑選禮物的年輕人,神情中還帶著一絲羞赧。
服務員笑嘻嘻的給了這個華夏帥哥一個粉紅色的氣球,上麵還帶著毛茸茸的墜飾,十分精致好看。
趙虎拿著這個氣球走了兩步,似乎察覺到自己這樣格外引人注目,頓時十分不好意思地停下了,在一個小朋友經過的時候,他將氣球笑眯眯的送給了小朋友,這才如釋重負般的離開了。
而商場的兒童樂園門口,安圓圓笑嘻嘻的向自己父親炫耀著這個新氣球,一邊看著樂園中玩的不亦樂乎的小朋友們鮮豔不已。
在得到父母的同意後,安圓圓歡呼一聲,頓時加入了娛樂的隊伍。
拿著氣球的安誌國看了自己的老婆一眼,眼中滿是安慰的神情。
隨著政治演講的日期到來,北海道的氣氛也越來越熱鬧嘈雜。
邱雲提著箱子出了茂源大酒店,隨後上了門前停著的一輛出租車。
“先生,去哪裏?”
邱雲並沒有回話,示意自己完全聽不懂日語。
司機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開始用熟練的英語和他對話起來。
邱雲看了眼時間,報出了一個大型商場的名字。
之後邱雲在北海道的街頭,著名建築,大型商場等多個地方閑逛了半天。而交通工具也從出租車變成了公交車。直到晚上七點,邱雲才拿著幾個大包的東西回到了酒店的房間。
外麵的中心廣場上已經被布置的十分隆重。巨大的宣傳板立在後方,上麵則是藤原山穀川的畫像。而演講台上麵全部鋪設的紅色地毯,更是十分應景,有一些工人正在進行著最後的調整,他們將橫幅一絲不苟的掛到整齊,接著還細心的在旁邊的樹木上墜上一些小型的橫幅。
邱雲冷笑一聲,在房間內打開箱子。
一隻大口徑狙擊步槍安靜的顯現了出來。
這種巴雷特可以說是狙擊槍之王,射程甚至可以達到兩千米以上,曾經的邱雲就在街上被這把槍狙擊,如今倒是將角色轉換了過來。
將巴雷特利落的組裝好,邱雲靜靜地拿起槍,對著禮台瞄準。
因為氣候原因,此刻的北海道溫度十分怡人,微弱的風撲麵而來,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
邱雲將紅酒打開,接著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將瓶子裏的酒全部都倒入了馬桶中,酒瓶就橫七豎八的扔在地上,任鮮紅的液體汙染了昂貴的地毯。
當天晚上,邱雲躺在酒店的床上,睡了個安穩的好覺。
而於此同時,寧小七正獨自在外麵散著步,做著最後一步的偵查工作。
似乎是因為上午收到了一個很卡哇伊學妹的禮物,寧小七現在看起來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一樣。臉上的笑容甚至沒有停過。
即使他偶爾回頭傻笑,眾人也會意味他是個陷入了愛情中的傻子, 並沒有感到驚奇。
然而實際上,寧小七卻在一刻不停地觀察著周遭的景物。他的視線敏銳,感觀也調整到了極致,偶爾的轉身隻不過是為了確定自己腦海中的線路以及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們曾在安誌國身邊出現過,也因此受到了一些人的懷疑。隻不過每次相遇都是巧合,所以並沒有受到嚴密的監控。
這一點也足夠證明了安誌國此時的處境以及這次任務的困難。
寧小七默默注視著前方的路徑。還有不到一千米,他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明天就是他們任務真正成敗的時刻。
然而就在這時,寧小七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微弱的“救命。”
寧小七猛地腳步一頓,他的心砰砰的跳了兩下,接著強迫自己鎮定的向前走去。
然而這次,他更清晰地聽見了“救命”的聲音。
這次的聲音比上次更加弱小,似乎還帶著小聲的抽泣。
就是這一聲帶著哭腔的抽泣,讓寧小七的腦袋猛然炸裂開來。
他們四個人來之前惡補過一陣子的日語,所以他能聽懂日語中的一些單詞。但是這個救命可不是什麼那些拗口的日文,而是自己最最熟悉的母語。
那用熟悉語言說出來的“救命”二字在這個異國他鄉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榔頭深深敲在了寧小七的頭上,讓他再次停住了腳步。
有那麼三秒鍾,寧小七的頭腦是一片空白的。
隨後他猛然想起自己在的是哪,身上的任務又是什麼,心中直覺感到這件事不能管。
自己四個人辛辛苦苦潛伏了這麼多天,千萬不能功虧一簣。
想到這裏,寧小七最終還是堅定了步伐向前走去。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一聲帶著狂怒與不甘的叫聲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寧小七的腦子轟然便炸了。
一個國內的女孩竟然在日本人的土地上被欺負。如此就走的他還是個人嗎??!
熱血衝上了頭頂,寧小七一個疾步向右,還沒等他的腦筋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身體已經如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小巷裏的幾個猥瑣男聲正一臉淫笑的將女孩圍在裏麵,盡管女孩拚命掙紮著,卻被幾隻強壯的手壓住了動彈不得。
她的嘴被一隻手堵住,此刻隻能發出輕微的嗚咽。而其中一個男人,不時還大聲的說著什麼汙言碎語,惹得剩餘幾人一陣哄笑。
此情此景瞬間便點燃了寧小七腦袋裏的炸彈,讓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處境。
隻見寧小七一個箭步便衝到了幾人跟前,接著騰身躍起,一腳便將那個在女孩身上的男人踢開了幾米遠。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一直捂著自己的下麵,顯然受傷不輕。
其他幾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寧小七卻沒給他們機會,一人一個巴掌再加上一腳,通通放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女孩感覺到捂住自己的嘴的那隻手鬆開了,但是隨即又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立刻開始大叫起來。
尖銳的聲音遠遠地傳開來去,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越來越多的人向這邊趕來,甚至已有警笛響起。
寧小七心下一驚,知道自己不能待在這裏了。
他立刻轉身,再顧不得照顧這個女孩,便要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