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與他徒弟同行的十一名一流高手全部被他(她)一人一一殘殺,手段之殘忍連青龍內部的人都看不下去。更關鍵的是在那十一人中還有一人是青龍主司的人,那是青龍龍主的直係,在主司中也頗受關注。文殿殿主此舉相當於是當眾打青龍龍主的臉,當時青龍龍主是真的怒不可遏,但是...”
說到這裏,江子宇停了下來,眉宇間也有著深深的不解,“但是,最後這件事卻不了了之,即便是青龍內部的人也很少知道實情,隻知道最後青龍龍主負氣離去,而文殿殿主卻好端端的仍做著他(她)的殿主,也是自這件事起,文殿的瘋人殿凶名傳遍整個青龍,少有人敢招惹。”
“這麼說來藍新宇倒是攀上一棵大樹了?”
“倒也未必,傳聞中文殿那位殿主可是個喜怒無常的人物,你說的這人能在他(她)手下活過兩年那都是極大的幸運了。”
“那我們要不要讓他做這個惡人?”白曉柔問道。
“為什麼不呢?”江子宇臉上露出笑意。
就是這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在燕門內掀起了軒然大波,各種派係紛紛林立,整個燕門內部暗流湧動,一場名為爭權的運動就此展開。平靜了二十多年的燕門立時陷入硝煙彌漫的境地,一場內耗在所難免。
其實嚴格說來當代燕門門主燕百裏年齡並不算大,隻接近五十歲。當然以地下世界人的眼光來看,這個年紀的確不適合那種刀口舔血的熱血生活,沒了闖勁沒了勇武的大哥是很難讓手底下人甘心追隨的。曆史上出現衰弱的老虎被部下強行奪權的案例可不再少數,所以即便當代燕門門主再得人心,也避免不了這個宿命。因為上了年紀的人較之年輕人的確少了很多銳氣,雖說要更加老成持重些,但是黑道中人信奉的是熱血,政治家的那一套對他們來說可不算是太有力的說辭。
而燕百裏這種狐狸般的人物自然不會重蹈前輩們的覆轍,所以他裝作無意實是有意的一句話立刻讓他明哲保身,所有人都不會視他為阻礙,相反還會巴結他,畢竟新任門主可是要獲得老門主的認可的。
燕門共七部,百鬥、三目、魅影、黑盾、銷金、花結、炎焱七部各執掌一方,分管不同事物,將偌大的燕門治理的井井有條。其中七部之中猶以百鬥、魅影、花結三部最為強勢,也是實力最強的三部,三位當家部長是目前燕門門主有力的爭奪者。
要說其實當代燕門門主也頗有種英雄遲暮的悲涼,年屆四十多歲竟無一子嗣,認了一個義子卻是一個誌大才疏難堪大用的無能之輩,到現在也隻是在總部混了個下三翎的閑職,注定與此次燕門門主的爭奪無緣。
“怎麼樣了?”一處還算僻靜的園林,一位中年人仰躺在靠椅上,閉著目享受陽光的沐浴,神態上似乎頗為輕鬆,隻是緊夾的眉宇顯示他並非無有憂事。
他身後站著身穿深褐色中山服的老者,聞言答道:“還是自暴自棄,或比以往更甚,隻怕門主您的苦心他是永遠理會不了了。”說到這裏,孫牧在心裏歎了口氣,有英雄父如此,沒想到膝下竟是個草包兒子。別人不知道燕百裏的秘密,他孫牧跟了燕百裏近二十年,豈會不知那燕千尋實是燕百裏的親子。隻是出於望子成龍的心態作祟,燕百裏並沒有承認他和燕千尋之間的關係,隻是認作了義子,但是卻沒想到燕千尋不堪用,怎麼扶植都不行。
“唉!爛泥扶不上牆啊!”燕百裏睜開了眼睛,眸中盡是森森冷電,語氣冰寒道:“隻是也不能這般輕易的便宜了他們三人,寧可多內耗些,我也不願我燕家打下的大好基業就這樣拱手讓人!”
孫牧默然。他知道這位終究是心有不甘,還是想為著兒子留下一份基業,即便是為此讓燕門內耗也在所不惜。
良久,他垂首答話:“門主,我會照著你的意思去做,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才是。”
“後悔?”聞言,燕百裏悲涼的笑了,“都到了這幅田地,還有什麼可以後悔的呢?反正這大好燕門遲早要拱手讓人,就由著我好好折騰一次好了。”
孫牧心中微微生出幾分酸楚,這種無奈而又瘋狂的燕百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而此時,兩人談話中的主角正在一家酒吧花天酒地,醉生夢死。
“什麼狗屁下三翎,我呸,一文不值!”一個容貌還算俊朗的年輕人臉色通紅,渾身充斥著酒氣,正在毫無形象的手舞足蹈著,兼之破口大罵。“那幾個窮酸家夥還想圖謀義父的基業簡直是癡心妄想,若不是,若不是...嗚嗚嗚”
說著說著,男子竟兀自哭起來,聲音悲愴動人,引得聲音嘈雜的酒吧裏的人紛紛側目,注視這個看起來並不落魄的男人的哭泣。許多人臉上露出不屑之色,這其中猶以女子最多,這種可以流淚的男人最為讓她們不恥。
燕千尋不會在意周圍或不屑或不恥的目光,這些來這裏尋歡作樂的失意男女在他眼裏連燕門一小卒都不如,隻是此刻自己是不是也淪為自己心中不屑的那一類人了呢?
燕千尋自嘲的笑了笑,複又拿起一酒瓶就那麼直直豎起來,即便是被嗆到了,他還是覺得很快意,仿佛隻有這種酒精的麻醉才能讓他短暫忘卻生活中的苦楚。
酒吧的角落裏
有幾人目露冷光,盯著燕千尋就像是看著一個將死的獵物。
“哼!真是看不出來這種廢物為什麼會深得門主的看重,什麼成績都不做就能獲得個下三翎的職位,哪像我們哥幾個拚死拚活如今連部長的一條狗都算不上!說來可笑,我記得我和這小子可是同一天入門的呢!”臉上有著蜈蚣疤的男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眼中滿是森森寒意。
另一人冷笑道:“這又有什麼,過了今日他還不是白骨一堆,誰會在意他曾經還有著貴為燕門門主義子的身份。死人,是沒有榮耀的!”這人更加幹脆,語氣中已經是毫不掩飾他對燕千尋的殺意。說來也是嫉妒心作祟,作為和燕千尋同一時期入門的門人,凡是境地不如燕千尋的都對其懷有著深深的惡意,這便是人天生的劣根性,也是他們背後人派他們幾個來殺燕千尋的原因。
嫉妒,天生便是殺人利器!
“帥哥,一個人嗎?”一個穿著暴露相貌嫵媚的女子坐在了燕千尋旁邊的座位上,眼裏盡是春意,看上去很是輕佻風流。
燕千尋厭惡的皺了皺眉。他是才能不足並不是生活作風有問題,酒吧這種地方他極少來,所以對於麵前這種來酒吧尋歡作樂的失意女子他很是厭惡加不屑一顧。
“滾開!別在這兒礙眼!”
那女子聽了燕千尋毫不掩飾的斥責聲,不但不生氣反倒笑得花枝亂顫,嬌聲道:“帥哥,你生氣的樣子好可愛啊!”
“一個人喝悶酒難道不覺得無趣嗎?我可以陪陪你哦!”
“再不走開別怪我不客氣!”燕千尋語氣森冷,這種像牛皮糖一樣粘著他的女人讓他心裏有了殺意,很淡但很堅定,因為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即便是在酒吧中。
“好好好,我走開就是了,別這麼凶嘛!”女人似乎被燕千尋森冷的語氣嚇到了,識趣的走開,不過她再一次坐下的位置距離燕千尋並不是很遠。
被女人這麼一攪擾,燕千尋醒了幾分酒意。想到義父從前那般看重他,對他報以厚望,再想到最近一次召見他對方深深失望的眼神,燕千尋鼻子情不自禁的抽了抽,有些酸。這一切都是他沒用,他無能,沒有本事和那三個人對抗,但是這是自己該自暴自棄的理由嗎?義父真的放棄他了嗎?
燕千尋打了個激靈,他心中逐漸有一團火升騰而起,平庸之人未嚐不能取得大成就。隻是,很快,心中的火熱便被突襲而來的冰冷打破。
燕千尋頭皮發緊,隻覺後背發涼,一股難言的黑暗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吞噬。他翻了個滾,打碎了一旁桌子上擺滿的各色酒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動了酒吧裏歡唱的眾人。
再然後,一連串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徹整個酒吧,一把明晃晃的厚背寬刀憑空出現,以力劈華山之勢斬向狼狽起身的燕千尋。
雪亮的刀光刺得人眼都睜不開,酒吧內頓時亂作一片,平時很橫的酒吧老板和其手下更是瑟瑟發抖的躲在吧台下,像是老鼠一般。人員逃竄著,呐喊者,甭管自己到底有沒有受傷,隻管拚命的喊,亂糟糟的很混亂。
情勢很危急,但這種亂糟糟的局麵對燕千尋來說反倒是好事。避過厚重的刀光,重拳揮出與迎上來的精瘦男子對碰,兩人各自後退,踩在酒吧的地板山發出“咚咚咚”踏聲。
燕千尋強壓下胸中翻騰的氣血,雙目陰狠的盯著站在他對麵的四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