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競爭白熱化

皮卡車繼續蛇形擺動,但是那種刺癢的感覺始終在辛史的身體遊走。他大喊:“老亨利,有狙擊手,我身後左手邊方向,往車上丟個煙霧彈。”

亨利還自顧用車頂的重機槍對身後進行點射,聽到聲音後才從頭頂上探出腦袋問,“你說什麼?”

“快丟煙霧彈!”辛史大喊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從後方飛來,貼著辛史的臉頰打碎了皮卡車的前擋風玻璃。老亨利終於明白過來了,迅速的從戰術背心上掏出一顆煙霧彈,拉開引信丟在了後車廂上。前擋玻璃的碎裂影響了辛史駕駛的視線,他拿出手槍,用槍托啪啪兩下,就把這個前擋風玻璃敲了下來,視野重新恢複了清晰。

隨著煙霧彈的迸射,狙擊手再也找不到目標,辛史身上的刺癢感消失了。可是危險並沒有停止。又是一聲砰的聲音,子彈擊穿了皮卡車的左後輪。隨著車身晃動幾下,速度也慢了下來。

缺少了一個輪子的皮卡車,像一個垂垂老者,慢慢悠悠的朝前邁步。如果以這樣的速度繼續前行,被抓住是遲早的事情。辛史一咬牙幹脆把車停了下來。背著老亨利,迅速的鑽入了叢林裏麵。

對他來說,叢林是天然的屏障。進入叢林裏麵,他們的命應該算是撿回來了,辛史有這個自信。

“這個狙擊手是誰?”

“哈哈哈,難得看見你會害怕。不用想了,絕對不會是目標的狙擊手。就是那兩個以色列雇傭兵。”老亨利開始有了調笑的心思。接連吃癟,看到辛史狼狽,能給他找回平衡感。

“他們這是違反規則的。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已經完成任務了嗎?”

“雇傭兵的規則,金錢至上。賞金就那麼多,擊殺了我們,他們一樣可以去領。反正雇主隻要結果,不是嗎?”

“意思是,我也可以擊殺他們?”辛史咬牙切齒的問到。

“當然,再雇主沒有宣布任務結束前,任何阻礙你完成任務的人,都是你的敵人。這是這一行的慣例,約定俗成。你還是太嫩了。”老亨利傲然的說道

辛史戲謔的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也在阻礙我完成任務,不是嗎?”

老亨利被嗆得連連咳嗽,急忙辯解道。“咳咳。不,不是的,我們現在是一個團隊,不是嗎?別忘了,我完美的幫你策劃了斬首路線,雖然計劃偏差,引開敵軍的是兩個以色列人,但是我還幫你擋住了狙擊手的射擊,我功不可沒。”隨即又反應過來,老臉微紅。“如果你覺得我是累贅,棄車的那一刻就是最好的機會。唉,我果然是老了。”

“或許你該去訓練營碰下運氣,他們對於老辣的教官待遇還是不錯的,也不用出生入死的用老命來博。前提是,我們能離開這裏。”辛史也失去了調笑的興趣。英雄遲暮,美人白頭,無論如何,該對一個老兵有足夠的尊重。算是華夏民族的傳統美德吧。

背著個老頭,實在不是件美妙的事情。要命的是,後麵還有同樣強悍的敵人。“負重逃跑,不是個好主意,或許我們該給這幫傻帽留下點禮物。”老亨利臉上露出偷雞得逞的微笑。

“好吧,我承認,戰術上你比我強。華夏有句古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是老當益壯。痕跡抹不去,那就來幾個詭雷吧。”

“我喜歡猥瑣的人。”辛史放下老亨利,把戰術背心裏的手雷一股腦的掏出來。“接下來該你表演了。”

老亨利觀察了一下四周,拆下絲巾,開始抽線。他的動作很熟練,年齡隻衰老了他體內的器官,如蝴蝶穿花般飛舞的雙手幾下就完成了絲線的連接。專注的人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老亨利在辛史的協助下開始布置詭雷。計算步伐,反應,以及可能的應對之後,布線,拔出引信以及連接。那種算計,以及詭雷布置的方式讓辛史歎為觀止。“時間不多了,偽裝部分需要你幫忙了。”老亨利拉完最後一根絲線之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交給我吧,我再加點料。嘿嘿。”辛史從雷陣前尋找之前踩下的腳印,然後倒退著按原來的腳印退了幾步。蹲下來之後,掏出匕首,三兩下刨出一個坑,將手上最後一棵煙霧彈埋了下去。穿好絆腳線之後,小心翼翼的再次偽裝好詭雷陣。

老亨利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咧開嘴笑了“你是個天才。”

“走吧,再不走就成了死去的天才了。”辛史對老亨利的詭雷陣非常欣賞,心情也開始愉悅了起來。背著他迅速向叢林外跑了出去。

老亨利很享受趴在辛史背上的感覺。還有閑情給他講曆史。“以色列雇傭兵大多出自IZO公司。這個公司以高產出名,全世界很大一部分的雇傭兵都出自這裏。長期戰亂讓這裏的雇傭兵戰鬥力非常強悍,據說還有富豪出資讓他們訓練私人武裝。所以你不要小看他們。”

“他們也有自由雇傭兵?”

“優勝劣汰,叢林法則。公司化運營的雇傭兵,價格離譜,但是很多時候他們派遣給雇主的雇傭兵都是非常適合的。過了巔峰年齡,還不甘心退役的,因為公司不再派給他們任務,就會選擇成為自由雇傭兵,通過中介找生活。從年齡上來看,這兩個家夥應該屬於派遣型的。”老亨利有點黯然,“我也是這樣成為自由雇傭兵的。”

“相信我,老亨利,你很快就發財了。”辛史笑著安慰了他一句。

“我會嚐試你的忠告。謝謝你,年輕人。”亨利感激的一笑道。

相比起辛史和老亨利的悠閑,兩名以色列雇傭兵就沒那麼輕鬆了。

他們是IZO派遣到緬甸到先鋒,菲律賓市場已經開發得差不多了。IZO想要在遠東地區有更大的作為,就不得不重視緬甸市場。這個武裝勢力犬牙交錯又終年混戰的國度,對於他們來說,是個不錯的切入點。

唐卡這樣的大金主,更是他們籠絡的對象。如今第一個任務受挫,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兩個雇傭兵用腳後跟都能想到。所以他們才會在辛史完成任務之後開始展開瘋狂的追殺,他們輸不起。

在辛史完成任務想要開車逃跑的那一刻起,兩名雇傭兵就已經開始達成默契,要除之而後快。一名狙擊手,一名突擊手這樣的絕佳配合,他們認為,拿下辛史是輕而易舉的事。

辛史和老亨利在前麵逃,後麵目標人物控製的軍隊並沒有放棄對以色列雇傭兵的圍剿,同時還分兵來追殺辛史和老亨利。無形中分成了4股怪異的力量在相互交火。這樣混亂的局麵,對於缺少重火力的雇傭兵其實更加有利。

IZO派遣的雇傭兵很聰明的利用突擊手引開追兵,讓狙擊手有機會照顧辛史他們。皮卡車被打廢之後,雙方的距離就不會無限製的拉遠。突擊手繞了一圈,開始有意識的引著追兵往辛史逃跑的方向跑,試圖轉移追兵的目標。狙擊手則放棄支援隊友,快速的從另外一條線路向前追擊。

兩股追兵終於還是合流了,突擊手轉移目標的意圖卻沒有得以實現。看不見的敵人和眼前的敵人,顯然是看得見的更容易得手。突擊手雇傭兵一下陷入了苦戰,手中的M4無法再奢侈的掃射,單點射擊卻命中率驚人,每一聲槍響幾乎就會有追兵倒下。

恐怖的命中率阻礙了追兵前進的步伐,奔跑的速度變成了搜索前進的速度。別看槍聲響得熱鬧,其實就是那些沒有太多實戰經驗的新兵無法壓抑內心的恐懼,通過射擊來給自己壯膽而已。兩人的默契為狙擊手贏得了時間,反正已經暴露了。他直接卸掉身上的偽裝網,飛速的向辛史兩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突擊手這邊麵臨的壓力卻越來越大。冷靜下來的追兵開始有意識的擴大包圍圈。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發現這一點之後,突擊手便開始有重點照顧往邊上分散的追兵,試圖控製他們擴大包圍圈的意圖。包圍圈再度縮小,追兵開始密集的時候,三顆89式手雷落入人群。三聲巨大的轟鳴爆炸開來,收割了不少追兵的性命,讓追兵開始恐慌起來。突擊手終於有機會順利脫身了。

狙擊手已經發現了辛史和老亨利逃跑的痕跡。折斷的灌木,破裂的青苔,甚至泥濘的水窪旁還有小半隻腳印。冷笑一聲,順著痕跡開始追擊。沒跑多遠,腳上傳來的異樣感讓他猛然縮身向一旁撲倒。被觸發的煙霧彈開始“哧哧”的冒著白煙,一下就遮擋了視線。

狙擊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歎了口氣暗道:“他們沒有彈藥了,詭雷設置的是煙霧彈。”然後摸索著想要衝出煙霧彈的籠罩範圍。人在失去視覺的時候,在陌生的環境裏會變得恐慌,心跳加速,腳步倉促。狙擊手雖然受過良好的訓練,但是追擊的焦急心跳也讓他的戰術動作變了形。當他第二次感覺到絆線掛到褲腿到時候,戰術規避動作已經來不及了。

“轟”一聲脆響,詭雷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