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來的極快,黑衣人剛要反應,團團已經貼著他的麵門而來,他下意識的歪過頭,心中驚呼不好!
團團一爪子撓下,他就地一滾,那巨大的力道還是落在了他的身上,“噗嗤”獻血飛濺。
團團一擊得手,並不戀戰,飛快的朝沈越溪消失的方向衝去。
“成迅,成迅!”團團剛走,成賢和成言就跑了過來,一把扶起地上的成迅。
“還好都是皮外傷。”成言看著他的傷勢,緊皺的眉頭幾分緩和,幫他包紮傷口。這樣的小傷對於他
們上古族人來說,就是小兒科。
“剛才那隻是一隻幼獸,什麼幼獸能迫你使出全力!”成賢看著團團消失的身影沉思。
“有一絲洪荒異種的氣息。”成迅咬牙,忽然一翻身,索性躺倒在地,一把扯開黑色的麵罩,仰天大
笑起來:“哈哈,想不到我竟然能有幸能跟洪荒異種一絕勝負,雖然血脈濃度不高,哈哈……”
他笑的大聲,一張臉上星目劍眉,顯得幾分英姿颯爽。
“一絲洪荒異種血脈!”成賢一愣,迅速看向成言。
“又是圖騰,又是六戊九變,如今還扯上了一絲洪荒異種……”成言沉思著忽然睜大了雙眼:“那個
男子可能真是聖女,快追!”他說完,整個人已經箭一般衝了出去。
“怎麼了?”成迅一臉茫然。成賢果斷的把黑布往他臉上一裹:“字麵意思,快追!”
深林的深處,沈越溪的精神十分渙散,時而清醒,時而迷茫。她知道有個人抱著她,渾身散發出幹燥
的氣息,讓她心中隱然溫暖。
可是,眼前影影綽綽的,不斷閃現一張臉,刀削一般的霸道,卻在笑起來的時候,變得那樣溫柔。
禦千行!
以前她有任何危險的時候,都是禦千行來救她的。可是,如今已經是第幾次了,禦千行都再也沒有出
現過。
仿佛是因為這份難得的心安,她昏沉的世界裏,竟然放肆的沉溺在與禦千行的過往中。
是了,放肆。
這一年來她努力克製壓抑自己的情緒,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鬆懈或者想起當年的點滴。
她是禦千行的軟肋,禦千行又何嚐不是她的脅迫。當年的事情不管對錯,都已過去,她必須開始新的
人生,走回既定的道路。
但是為什麼,還是忍不住會想起來。若說喜歡,一年不見不聯係不想念,難道不應該就這樣忘記了嗎
?她心中起起落落,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使勁兒的蹭了蹭她的臉,她才驀然睜眼。
昏暗的深林沒有刺目的陽光,所以她一睜眼就瞧見了眨巴著大眼睛的小九,和團團正擔憂的看著她。
團團的黑豆子裏濕漉漉的,見她醒來立刻伸著腦袋在她脖子邊拱了拱,這才微微好轉,綿軟的像隻聽
話的小羊靠在她的身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小九也蹭蹭蹭的爬到團團的身邊,閉著眼睛竟然跟著睡著了。
沈越溪心中一驚,仔細看著團團他們,才發現團團和小九身上雜七雜八的散落一些傷口,顯然剛才的
戰局它們都沒討到什麼大便宜。
確定了它們的傷情,沈越溪心中稍安。魔獸的身體分外強橫,這樣的傷勢也算輕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想到這裏她才低頭,不禁一愣。她渾身竟然纏滿了繃帶,那些網狀的傷口層層的被包裹起來,讓她像
個粽子一樣。她猛然想到之前是被人救走的,下意識的抬頭張望,卻沒發現任何人。
她心中詫異卻很快壓製住了內心的想法。這深林潮濕,那些黑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追來,這裏又有
凶獸出沒,躺在這裏無疑是活靶子。
她費力的扶著就近的樹木站起,將團團和小九塞入懷中,努力辨認著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她今天運氣似乎不錯,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個石洞,她心中一喜,腳步不禁也加快了起來。
可是剛走到石洞一丈外,她驀然的停住了腳步。那石洞並不如之前看到的那般黝黑,微弱的光明在石
洞中搖擺。
“火光!”沈越溪遲疑了。石洞中有人!但是這深林一般人根本不會進來,就是不要命的傭兵等著掙
錢,也會思量再三,那麼出現在山洞裏的是誰?難道又是黑衣人?
不,黑衣人們行事詭秘,一個小土坡都布置了結界,如今這光明正大的取火倒不像他們的作風了。
她渾身疲憊,傷口雖然被處理,但是疼痛不減,隻走了這麼幾步,已經是滿頭大汗,渾身粘稠,急需
要休息。
看著山洞的火光,咬了咬牙,大步的走了過去。
“洞裏的朋友,路過借宿,不便之處,敬請諒解。”她故意壓粗了聲音朗聲。
她一開口,聲音立刻在空曠的山洞中回響,但是洞裏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沈越溪耐著性子又喊了三遍,空曠的山洞卻依舊沒有任何聲音。沈越溪心中好奇,六戊九變運轉,警
戒的走進了山洞。
空曠的山洞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是卻很長。她心頭一沉,腳步越發的輕慢。
不多時出現了一個拐角,她深吸了口氣,猛然衝過了拐角。
“咦!”她站定身形不禁一愣。這拐角之後就是這山洞的盡頭,但是這盡頭除了一簇燃燒的火堆,竟
然什麼都沒有!
難怪她喊了半天沒人搭理,這裏根本就沒有人!
沈越溪心頭一鬆,立刻像餓鬼看到大饅頭一般蹲在了火堆前烤了起來。仿佛感受到溫暖一般,團團和
小九也慢騰騰的爬到了火堆旁,閉著眼睛繼續休息。
沈越溪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平時這樣的傷口它們睡一覺就好了,可是今天這副懶洋洋的樣子,似乎是
有些不對啊?
溫度漸漸上來,沈越溪的腦子終於也清醒過來,想著這次的事情,不禁皺眉,渾身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這次遇到的上古一族並不是當初襲擊她的三人組,但是這三人的力道明顯比那三人強。當然,這逐一
擊破可能也是有些門道在裏麵。若團團和小九還有三人聯手,不見得會處在下風。
隻是當初明明是有一個人救了自己的,那個人是誰,為何一句話不說就走掉了,她可記得那渾身幹燥
的氣息的。
救人的是誰可以不想,但她卻不得不自己分析起那三個黑衣人來。她對上的那個人用的不是鬥氣,反倒像
一種秘術,難道這就是上古一族的力量?
還有這無主的山洞火堆,她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玩來,這一切她怎麼都想不通。
想不通那就不要想!她有時候就是這麼光棍精神。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煩死了也不見得有什麼解決
方案,還影響自己的情緒和恢複,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哼,一出來就下手,這些人縱然不是那三人,隻怕也是同夥,真是讓人討厭!”沈越溪看著團團和
小九,忍不住厭惡出聲。
“啪啪啪。”一陣鼓掌的聲音響起,沈越溪立刻回頭,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那些人果然是非常討厭的。”來人大大咧咧的從拐角走了過來,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舉動,優哉遊
哉的說著,繼而一盤腿坐在了火堆旁。
沈越溪的心咚咚咚咚的似乎要跳出心髒,她想過千萬種可能,這火堆的主人是誰,但是看到眼前這個
人的時候,她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那一頭長發隨意披散,那襲絳紅色織金蛟紋長袍仿佛墜了日月星芒,在這有些昏暗的山洞中,顯得璀
璨難擋。
而那一雙眼睛,紅彤彤的仿佛地獄業火,帶著無盡的殺戮,呐喊與悲鳴,恍惚讓人覺得畏懼。
這個人就是封印在冰雕花中的那人!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嗜血的嘴角掛著自己的鮮血,顯得那樣的妖冶。
仿佛是欣賞著她這樣驚懼不定的表情,那一雙妖冶的紅瞳帶著無盡的笑意,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神風
虛無的麵容帶著戲謔。
沈越溪看著他這樣的眼神,心中驀然一股惱怒,當下直了身子一屁股坐倒在火堆旁,旁若無人的烤著
火。
這一係列的動作行雲流水,沈越溪的大腦卻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怎麼會這樣做的,一般不是應該驚
嚇的問東問西或者跑掉嗎?她哪裏來的膽子這樣坐在他麵前,還無視他!
這是怎麼了?她心中明明是畏懼的,想要離開這裏的,但是她的身體卻好像不聽自己的一般,自主的
做了這一係列動作。而她內心深處,竟然也覺得這樣做是對的!
可坐下之後,兩個人就不言不語。沈越溪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那人正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一眨不眨。
她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火堆,好似這是一場詭異的對峙,誰先說話,誰就是輸了。所以她沉默的更加
厲害。
“哎呀哎呀,真是個無情的人啊,難為我還替你包紮。”那人忽然開口,這一聲仿佛一道天光打入黑
暗,詭異的氣氛頓時風流雲散。
沈越溪心頭一鬆,低低的深吸了一口氣,幹燥的氣息,這個人果然是救自己那個!
“為什麼救我?”沈越溪皺眉,這個人的來曆她不清楚,但就她那日所見,當真是詭異的緊,而且他
什麼都沒做,但那一股無形的威壓卻會在抬手間不經意流出——這個人很強!
試問,一個強者怎會平白無故的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