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溪下意識的抬頭,不禁一呆。
遠山眉黛點絳唇,秋水剪瞳芙蓉麵,一身鵝黃色飛紗掩月的曲直長裙,讓那畫中的女子,仿佛有了靈性,整個人透著一股溫婉賢淑的感覺。
畫中的她,眉眼帶笑,唇角微微揚起,笑的端莊大氣,卻又不失親切,端的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赫連嘉靜。”沈越溪情不自禁的讀出了她的名字,看到了她一係列的簡介,無非是她在什麼比賽,什麼活動拿到的獎項,沈越溪很快發現,隻要她參加的比賽,竟然全部拿的是冠軍。
沈越溪眼前仿佛看到赫連嘉靜踏著雍容的步伐,上台領獎的畫麵,傾國傾城,世間再找不出第二個。
忽然,她眼神一跳,一行字躍入眼簾:“自出生起,便被指定為太子妃,日後襲國母之位。”
沈越溪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眼前浮現赫連嘉靜與禦千行並肩而立的場景。
一個霸道英俊,一個傾城大氣,讓人不禁豔慕的不敢再看第二眼。
“怎麼樣,自慚形愧了吧。這才是我禹虛海閣的國母,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家夥,還想色誘我們的王尊,你做夢去吧!”珍靈郡主說著,猛地推了沈越溪一把。
“就憑她,還敢色誘我們的王尊!”
“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們的王妃可是秀外慧中的人才,長得不知道比她漂亮多少倍,哼。”
“王尊從來不近女色,一定是看她可憐,才讓她進的學院。”
眾人再次喧嘩起來,看向沈越溪的眼神又多了一絲鄙夷,仿佛沈越溪是利用了禦千行的善心,故意糾纏不清一般。
沈越溪恍然醒神,眼神漠然的看著珍靈郡主。
“我與你們王尊沒有任何關係,他隻不過正巧幫我個忙而已。
你口口聲聲說我配不上她,說我色誘,嗬嗬,隻怕是你求而不得,惹不起這赫連嘉靜!”沈越溪說道最後,眼中閃過一道凜冽的殺氣。
驚得還在嘲笑的的珍靈郡主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看著沈越溪。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逼急了,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沈越溪冷冷的看著珍靈郡主。
“你不要以為你是王尊介紹進來的就了不起,他根本不會管你的生死”珍靈郡主強撐著聲音陡然拔高。
不知為何,今日的沈越溪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狠厲,好像一把隻等出鞘的利劍,讓她心底莫名的畏懼。
眾人沒有看到沈越溪的表情,卻看到珍靈郡主臉色慘白,整個校史館頓時安靜。
“你敢動我一下,試試!”她強自鎮定。
“哈哈,敢不敢,你試試便知。”沈越溪大笑著,一把推開攔住她去路的同學,笑的分外放肆。
眾人一時麵麵相覷,看著沈越溪單薄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校史館的門口,卻沒有一個人懷疑她說的話。
狗逼急了還要跳牆,更何況是人?
沈越溪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眼前忽然浮現赫連嘉靜那張溫婉傾城的臉來,莫名的有些心塞。
“嗚嗚……”團團冒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她一把揉了揉團團的腦袋:“人家再優秀,也跟我沒關係,我心塞個毛線啊!”她這麼說著,頓時心情好了起來,甩了甩頭:“走走走,卻看看藍老師要說什麼。”
“嗚嗚。”團團見她不知為何又高興起來,黑豆子一樣的眼中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她。
“坐。”沈越溪到藍桑成辦公室的時候,藍桑成正埋頭奮筆疾書著什麼。
沈越溪好奇的打量了兩眼,上次是大晚上跟著禦千行來的,時間倉促,沒有注意看,如今一看才發現,書,滿眼滿眼的書。
書架上的,桌子上的,地上的,到處都是書,再看藍桑成,整個人都像被埋在了書堆裏一樣。
沈越溪忽然有了一絲愧疚,麵對這麼大年紀還在苦心鑽研的老師,自己上課睡覺,確實有些太大逆不道了。
“你的功法我剛才去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記錄。”藍桑成說著,終於從書堆中抬起了頭。
“沒有記錄,我目前隻能按照我自己的推斷來說了。”藍桑成緩步走了出來。
“您看出問題了是嗎。”沈越溪立刻站了起來,她總是一個人修煉,如今終於有人指點,怎能不激動。
“你來禹虛學院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藍桑成沉吟。
“是的!”有沈越溪皺眉,不知藍桑成今天是怎麼了,不停的問東問西,平日裏他想來有什麼說什麼,絲毫不含糊的啊。
“唉,我本不想告訴你的,但既然是王尊交代的,我卻不得不說。”藍桑成歎了口氣。
“可是有何不妥?”沈越溪心中被藍桑成說的簡直百爪撓心。
“也沒有什麼不妥。你的瓶頸就在於——你不夠狠!”藍桑成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什麼!”沈越溪納悶,這跟狠有什麼關係?
“因為這是——殺人的功法!”藍桑成皺眉,若是一般學生修煉這樣的功法,他是不會指點的,因為這功法殺起人來簡直是手到擒來,沈越溪又性格倔強,若是走上了不歸路,隻怕一輩子都回不了頭,不知道要造多少殺戮。
但是,王尊讓她來學,是不是就是故意讓她學這殺戮的招式好為他所用呢?他不敢揣測,隻能照實說,但心中還是希望她不要再練下去,畢竟有那麼一個萬一在。
沈越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藍桑成的辦公室的,腦中卻不斷回旋著藍桑成的話。
“你覺得打的不痛快,是因為你心太軟,出手的狠厲程度和速度都有影響,導致你打起來渾身軟綿綿的,發揮不出什麼力道。”
“那為什麼我一開始沒有這種感覺?”她不甘心的問道。
“你這古武,初期隻是最大化的強身健體,將你身體各個機能發揮到最大化,所以,你可能速度奇快,出手奇快,但也隻是快,這就是強身健體。
等到你的身體強化到足夠的程度,再練下去的話,就是簡單利索的殺人技巧了。
打個比方,你早上的時候一出手,雖快卻根本沒有實質的力量。但你想想,若是你有心,這一出手又剛好打在別人太陽穴處,那這個人還有命嗎?”藍桑成認真的看著沈越溪。
沈越溪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
“嗚嗚。”團團舔了舔她有些慘白的臉,擔憂的看著她,心中納悶,自家主子今兒是怎麼了,先是瘋笑,接著心塞,現在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真的沒關係嗎?
沈越溪幾近麻木的走到了房間,推開門不由一愣,隻見平日空蕩的桌前,今日竟然多了一個人。
一頭墨發隨意披散,一身紫金色雜錦曲水的袍子,仿佛有星河流動,熠熠生輝,此刻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前,看著一本書,聽見她進來,也不抬頭,隻是淡淡的開口“回來了。”
無悲無喜卻又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回蕩在房間,不是禦千行又是誰。
“哦,我倒是給忘了!”沈越溪拍了一下腦袋,一個月期限已到,禦千行需要輸內力了。
她拍腦袋的聲音估計有些響,禦千行慢慢的抬起頭,看到她的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是釋然。
沈越溪倒沒看到,隻是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現在就開始吧。”
禦千行瞧著她這副模樣,想要說什麼,但鳳眸微轉,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盤膝在床上坐好。
沈越溪深吸了一口氣,內力運轉,緩緩的順著雙掌,流入禦千行的身體裏……
時間很快過去,沈越溪慢慢的收回了手,慢悠悠的晃到了桌前。
“你氣息不穩,有事?”禦千行坐在床上,抬眼就看到沈越溪正捧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在想著什麼,伸出的手腕上,竟然也有些淤痕。
“你說為什麼會有人創造出殺人的招式呢。難道,是個殺手?”沈越溪下意識的說著,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殺人的招式有什麼問題嗎?”禦千行微微歪了歪頭,看著捧著臉的沈越溪,莫名的有點想笑。
“也沒有什麼問題,隻是覺得奇怪,我娘為什麼會給我一套殺人的功法呢?”
“你到底在意什麼?”禦千行忽然起身,坐到了沈越溪麵前。
陣陣青草的香氣迎麵而來,沈越溪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向禦千行。
“藍老師說我的功法是殺人的功法,說我不夠狠,才會有瓶頸。”沈越溪皺眉看著禦千行。
她心中煩惱,卻無法對人說。她心中有恨,滔天的恨意,但是隻是對著殺死爹娘的那些人。
按照藍桑成的說法,隻有帶著恨意出招,才會突破瓶頸,但是隻是一味的埋頭苦練,效果不會太好。
她雖然不想承認,但想想以往的戰鬥,特別是對慕容淵那一次,她手起刀落,招招都是致命,若不是自己身體不適,慕容淵不見得能躲過她的攻擊。
想到這裏,她不免有些後怕,因為那日對著珍靈郡主,她心中就幾乎有了殺人的想法,若不是局勢驚變,她保不齊被逼急了,會動手,一旦動手……
沈越溪懊惱的垂下頭,她不敢想象後果。
禦千行看著她抱著腦袋痛苦的模樣,下意識的伸出手想去揉揉他的腦袋。
伸出手的瞬間,他就驚醒般收了回來,心中一絲詫異,自己這是怎麼了?
隻是看著沈越溪的樣子,好像一隻搖頭晃腦的小獸,忍不住想要上去摸兩把,安慰安慰。
安慰!
禦千行眼皮一跳,似乎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立時皺了皺眉。
“難道我去殺一兩個人,才能化解這瓶頸不成?”沈越溪悶聲。
“誰說隻有殺人才行?”禦千行無語,以為她怎麼了,就這麼點小事,就一副天都塌了樣子,真不知她平日裏是真堅強,還是假裝堅強。
“啊?”沈越溪一愣。
“去虛妄之森殺幾隻魔獸不就好了。”禦千行鳳眸一轉,看白癡一樣看著沈越溪。
“額,對哦。”沈越溪一拍腦袋,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傻了嗎?藍桑成又沒說隻能殺人。沈越溪恍然大悟,心裏卻不由的責怪起藍桑成來。
她會走近這死胡同,還不是因為藍桑成一副小心又小心的樣子,還跟自己說什麼,就算以後她畢業,也不要濫殺無辜,說的好像她是殺人狂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