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怎麼?”程苧不自覺的將手搭在了聶天驕肩膀上。
聶天驕一臉沉重的道:“隻怕他不能去今天的繼任大典了。”
話音剛落,端木凇悠悠的睜開雙眼,斷斷續續的道:“回……回山莊,看看……看看出什麼……事了。”
聶天驕搖了搖頭,將端木凇背在山上,鐵托一把搶了過來道:“天驕,你那讀書人的身子比不得俺,俺背端木回去。”
正在這時,公孫桐和靈澈上人也趕了過來,兩人蓬頭垢麵,身上的衣服也破損了不少,不過看精神卻是不錯,公孫桐見端木凇趴在鐵托背上,趕忙上前道:“聶公子,教主怎麼了?”
聶天驕搖了搖頭道:“教主沒什麼大礙,隻是中了花飛塵一掌,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山莊再說。”
公孫桐張了張嘴,似是要問什麼,又沒問出口,聶天驕衝著鐵托點了點頭,一行人帶著八門旗眾浩浩蕩蕩的趕奔回了風雪山莊,眾人剛走到山腰,便看到殷雪鬆與狄北山等人都圍坐在一起烤火。
聶天驕皺了皺眉眉頭,快步上前道:“殷侯爺,發生什麼事了?”
殷雪鬆一臉凝重的道:“藏星清心王,教主他現在何處?”
聶天驕衝著鐵托努了努嘴道:“教主昨夜力戰花飛塵,受了點傷,現由鐵托背著呢,這山上……”
聶天驕還沒說完話,殷雪鬆臉色唰的一下拉了下來,沉聲喝道:“教主受傷?藏星清心王,你可知道,昨夜之事教主特地吩咐你們去做,為何教主會跟你們一起前往?竟然傷重至需人背扶?看你們做的好事!”
端木凇從鐵托身上直起身子來道:“殷侯爺,何事喧嘩?”
殷雪鬆上前拱手道:“屬下見過教主,屬下方才正在詢問藏星清心王為何要蠱惑教主一同前往救人,更兼保護不當讓教主受傷,藏星清心王雖是教主好友,可是入得碧教則需守碧教規矩。”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這事是我要天驕帶著我去的,與他們無關,我隻不過是在打鬥之中扭傷了腳而已,一時不能行走,所以才讓鐵托背著我,殷侯爺,昨夜裏風雪山莊發生何事了?”
殷雪鬆跪倒在地上,施剛也走上前來跪倒在地道:“稟教主,昨夜屬下巡視不力,有賊人入得風雪山莊四處縱火,致使風雪山莊焚燒大半。”
端木凇皺著眉頭道:“可有人傷亡?”
殷雪鬆沉吟了一下道:“稟教主,並無人傷亡。”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那還好,此事是因我碧教而起,自當由我碧教承擔其責任,明日我碧教每個分舵,每個旗各遣五十名精銳部下來助風雪山莊重新修築房屋。”
殷雪鬆抱拳剛想領命,公孫桐拱手道:“教主,屬下認為此事不妥。”
端木凇轉過頭來道:“有何不妥?”
公孫桐躬身道:“稟教主,碧教之大天南海北到處都有分舵,且不論此事需不需要這麼多人手,有的分舵遠在關外、江東,這些地方的分舵要趕到風雪山莊來少則半年,多則一年,修繕房屋又不是什麼緊要事,屬下覺得無需這般大費周章。”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公孫桐想了想道:“教主不如改為調派周圍各分舵,一個分舵出兩百人來幫忙修繕,時間雖然長些,但卻是一個道理。”
端木凇笑著道:“先生之計不錯,殷侯爺,你依先生的意思去安排吧。”
“是,屬下遵命。”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走,我們到山莊上去看看。”
鐵托背著端木凇,殷雪鬆等人跟在身後,一行人到了風雪山莊之中,鐵托背著端木凇進了正廳,沒一會兒的工夫,鐵托自己一個人走了出來。
殷雪鬆快步上前道:“閻羅清心王,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了?教主呢?”
鐵托撓了撓後腦勺道:“教主正與他師父洽談繼任大典之事,俺在裏麵有所不便,就出來了,教主讓俺傳話給你們,讓你們做好準備,繼任大典一定要辦的像模像樣才行。”
殷雪鬆點了點頭道:“我等必將盡力而為。”
等到殷雪鬆等人都走了,聶天驕這才皺著眉頭上前道:“鐵托,端木在裏麵怎麼了?”
鐵托歎了口氣,鐵青著臉道:“端木一進門便暈了過去,正在裏麵給端木療傷,隻怕一時半會兒這大典是開不成了。”
程苧聽完了在一旁笑道:“黑大個行啊,現在都學會撒謊不臉紅啦。”
鐵托搖了搖頭道:“這是端木吩咐俺這麼說的,說自己現在傷的不輕,倘若泄露出去隻怕八王與花飛塵的人回來伺機報複。”
程苧皺著眉頭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聶天驕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笑道:“涼拌。”
百裏行舉著大酒葫蘆咕嘟咕嘟飲了幾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道:“打了一夜也都累了,各自回去睡覺去吧。”
鐵托一屁股坐在風雪山莊正廳的台階上,鐵青著臉道:“俺不去,俺要在這守著等端木出來,你們睡得著便去睡吧。”
聶天驕搖了搖頭,也撩袍坐在了台階上道:“鐵托,方才端木不是說不讓八王與花飛塵的人知道他傷重麼?”
鐵托點了點頭,聶天驕又接著道:“你要是守在這裏,那豈不是剛好告訴他們,現在端木情況不妙麼?那到時候他們豈不是會蜂擁而至,前來報複麼?咱們各自回屋睡覺,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這樣他們看不出破綻來,你豈不是救了端木一命麼?”
鐵托撓了撓腦袋,眨了眨眼睛,憨聲道:“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俺明白了,俺現在去睡覺,就是救端木,俺要是守在這裏,就是害端木。”
聶天驕笑著點了點頭,鐵托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道:“都回屋睡覺,誰敢在這守著,俺就揍誰!”
聶天驕無奈的與百裏行對視了一眼,兩人苦笑了一聲,四人轉身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青雲鎮,平步客棧,天字一號房中,花飛塵端坐在床上,五心朝天,臉上的神色一會兒變得清如碧波,一會變得豔若烈火,兩種顏色來回變換,約莫有一盞茶的工夫,花飛塵才長長的吐了口濁氣出來。
“嗬嗬,想不到我碧波功練到五重都落得如此下場,端木凇果然有些能耐。”花飛塵舒展了一下筋骨,自言自語道。
“公子”一道聲音從屋外傳來,花飛塵頭也不回的道:“什麼事?”
“屬下方才探得消息,端木凇在回風雪山莊的路上精神奕奕,回到山莊之後,進了正廳便沒再出來,昨晚的那個黑大個說端木凇在和蕭銘商議大典之事,屬下覺得有蹊蹺,特地來報。”
花飛塵皺著眉頭,心裏想道“精神奕奕?昨晚他中了我一掌之後明明吐血昏厥了過去,這一宿的時間他便好了?哼哼,多半是怕我報複,設下的疑兵之計吧,端木凇,你這伎倆也太不夠看了。”
花飛塵想到這,猛然轉過身來道:“來人,給我備馬,再備下厚禮,我要去看看這端木凇練得究竟是什麼神功。”
沒一會兒的工夫,花飛塵手下的人就給置辦好了馬匹禮物,花飛塵帶著自己手下的八位清心王,分別是多聞清心王馬駿,飛雪清心王李榕,金甲清心王史奈,開山清心王胡信,翻雲清心王尤異,摩利清心王項良,布雨清心王韓清,遁地清心王曾靖,一行九人打馬揚鞭直奔風雪山莊。
天山,玉龍峰,風雪山莊。
“太師祖,太師祖,不好啦,不好啦。”一名風雪山莊的小弟子慌慌張張的跪在山莊正廳前麵。
蕭銘的聲音從屋中悠悠傳了出來道:“什麼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弟子失態,還請師祖贖罪,方才山下來了一夥人,到莊中求見端木師叔祖,弟子正要進來通報,這夥人被碧教的人看到,兩方見麵就吵了起來,弟子來時兩方已經快要打起來了。”
端木凇在屋內全身上下脫得精光,蕭銘坐在其身後為他運功療傷,兩人頭頂的霧氣猶如漿糊一般粘稠,飄飄悠悠的有數尺之高,凝而不散,端木凇皺著眉頭道:“那夥人為首之人長得什麼樣子?”
那弟子在門外想了想道:“為首那人差不多四十多歲的年紀,文質彬彬的像是個讀書人。”
端木凇雙眼猛然睜開,低聲道:“花飛塵!”
蕭銘在端木凇身後沉聲道:“凇兒,不可分心。”
端木凇麵露難色道:“師父,徒兒也知此時危險,可是倘若徒兒此番不出去,隻怕會引來大難。”
蕭銘麵容堅定的道:“此時倘若你要出去,那你我二人將功力全廢,凇兒,你可要想清楚。”
端木凇緊咬著嘴唇,雙手緊緊握拳道:“你去側院找百裏行與公孫桐二人到莊門口,告訴他們一定要穩住花飛塵,絕不可意氣用事,稍後我將過去看個明白。”
門外弟子磕了個響頭道:“弟子知道了。”
等到那弟子走了之後,蕭銘這才沉聲問道:“凇兒,你此刻心緒不寧,莫非這碧教當真已經到了能夠牽動你心思的程度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