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距離石頭鎮不足二十裏的一個小鎮,卻與石頭鎮有著極大的差距,小鎮三麵環水,一麵靠山,好像是造物主故意要將這個小鎮藏起來一般。
端木凇一行人早早的到了鎮中,七人在鎮子中隨便尋了個客棧便住下了,聶天驕也轉醒了過來,下午剛到鎮子上公孫桐就去請了郎中來給聶天驕號了脈,開了藥,聶天驕受的本來就不是什麼重傷,如今隻要好好休息,傷勢很快就能痊愈了。
下午無事,程苧纏著端木凇要到市集上去看看,端木凇拗不過程苧,便帶著公孫桐與百裏行兩人跟程苧一起到了集市上。
青山鎮的集市但就規模而論,要比石頭鎮小上不少,可是買賣的東西卻同樣琳琅滿目,程苧好似小鳥一般在人群裏麵穿梭,端木凇一邊讓她小心,一邊笑著快步跟上。
“教……”
公孫桐剛要說話,端木凇看了公孫桐一眼道:“先生,出門在外莫要說教主了。”
公孫桐點了點頭道:“公子,今天下午您也受了不少傷,程姑娘這麵有我跟百裏兄弟看著就是了,公子還是回去休息吧。”
端木凇笑了笑,看著程苧的背影道:“皮外傷而已,無妨,我自從奉師命下山以來,已經好久都沒有逛過集市了,看苧兒開心的樣子,我當初剛下山的時候,一看到集市就走不動了,非要進去逛個痛快才肯走。”
公孫桐笑著點了點頭,一抬頭發現前麵不遠的地方圍著一群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公孫桐笑著道:“公子,你看前麵那是什麼?”
端木凇聞聲看過去,笑著道:“苧兒快來,先生發現好東西啦。”
程苧手裏拿著一串糖葫蘆跑過來,笑道:“什麼什麼?什麼好東西?”
端木凇笑著沒說話,邁步向人群這麵走過來,四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擠進了人群,人群裏麵是一個中年男子,身上穿著虎皮,腰間圍著豹皮,一雙鹿皮靴,手中拿著一把三股鋼叉,身後背著弓箭。
男子身旁是個大鐵籠子,比端木凇矮了差不多有一個頭,一根根鐵條比鐵托的手指頭都粗,籠子裏麵關著一隻野獸,三分像狼,五分像虎,呲著獠牙一個勁兒的撞這鐵籠子。
端木凇饒有興趣的問道:“大叔,你這籠子裏麵關的是什麼啊?”
那中年男子皺著眉頭,看著鐵籠道:“俺也不知道是什麼,今天打獵打了半天就打了這麼個玩意兒,沒辦法兒了就拿它出來賣了。”
端木凇側頭問道:“先生,你見多識廣,可認識這是什麼?”
公孫桐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籠中的野獸,搖了搖頭道:“天下之大果然是無奇不有。”
端木凇笑了笑,對那中年人道:“大叔,那你這野獸怎麼賣啊?”
中年獵人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看野獸,又看了看端木凇,看端木凇一身上下的穿著不像是普通人,身後還跟著兩男一女,說不定是哪家的少爺外出遊玩,大手一伸道:“五十兩紋銀。”
端木凇身旁的一個農夫打扮的人一提鼻子道:“這麼貴?你這東西狼不像狼,虎不像虎的,也不知道能看門還是能吃肉,五十兩銀子,你咋不去搶呢?”
中年獵人嘴一撇道:“俺說五十兩就五十兩,別看這畜生長得怪,叫起來聲音可不小,帶回去當個玩物兒,耍個樂兒也好,你不識貨歸不識貨,自然有識貨的人來買,五十兩還是摟住了要的呢。”
端木凇笑著看著籠中的野獸沒說話,旁邊程苧心思細,一眼就看出這野獸後腿有傷,對端木凇道:“端木,要不咱把這東西買下來吧,你看它後腿傷口還在那流血呢。”
端木凇笑了笑道:“苧兒,你去買些肉和水來喂給它,我與這大叔談談。”
程苧應了一聲,轉身跑開了,端木凇衝那中年獵人道:“大叔,你這玩意兒有什麼能耐沒有?光能叫算什麼?”
中年獵人皺著眉頭想了想,一拍腦門兒道:“這畜生能跑,跑的可快了,連獵狗都追不上,要不是俺設了陷阱,就讓這畜生給跑了。”
端木凇走近籠子旁邊,圍著籠子轉了一圈兒,看清楚了這野獸的全貌,這野獸的頭長得像老虎,可是嘴巴卻像狼一樣是凸出來的,全身烏黑油亮好像一匹黑緞子一般,兩隻前爪比後爪略長,長著鋒銳的爪子,身後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在來回擺動。
端木凇蹲在它身旁,小聲道:“你到底是什麼怪物?生的這般野蠻。”
那野獸好似能聽懂端木凇說的話一般,呲著牙咧著嘴,露出兩顆碩大的犬齒來,好似在抗議端木凇方才說他野蠻一般。
端木凇站起身來,大笑道:“哈哈哈,好,好。”
公孫桐與百裏行兩人麵露微笑,公孫桐從懷中掏出荷包來,對百裏行道:“看來公子是下了心了,百裏老弟,你可輸啦。”
百裏行笑了笑道:“願賭服輸。”
正在這時候,程苧跑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碗,還有個水袋,另一隻手上用繩子吊著一大塊肉擠進了人群,端木凇笑道:“大叔,我們喂喂這野獸可不收錢吧?”
中年獵人擺了擺手道:“不收不收,公子不是我說,這也是個新鮮玩意兒,你買回去逗著玩兒多解悶兒對吧?”
端木凇笑了笑沒說話,程苧將碗放在鐵籠子前麵,拿著水袋給碗裏倒滿了水,又把肉放進了籠子,蹲在地上抱著膝蓋道:“小狼小狼,餓壞了吧?別怕,一會兒就帶你去治腿。”
那野獸在籠子裏麵被關了一天,風吹日曬的現在正是又渴又餓,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碗裏的水喝了個精光,程苧又給它倒滿,那塊生肉被它三下五除二的就給吃光了,裏麵的骨頭它也不吐,嘎嘣嘎嘣的嚼了個稀碎。
端木凇看著野獸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剛要對中年獵人說話,中年獵人手一擺,伸出一根手指頭來,道:“一百兩。”
那農夫站出來道:“你這什麼意思?方才明明說好了五十兩紋銀,這小哥兒要買了你這奸商又抬價,你是打獵的還是搶劫的?”
程苧給野獸喂完了食物,野獸眯縫著眼睛,弓起身子來伸了個懶腰,程苧去收碗的時候,那野獸伸出舌頭來輕輕的舔了兩下程苧的手。
端木凇站在一邊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用手一擋那個農夫道:“多謝老伯好意了,大叔,一百兩就一百兩,這可不能再變了。”
中年獵人連忙點頭,滿心歡喜的道:“好好好,不變了不變了。”
一百兩紋銀足夠這個中年獵人在鎮子裏麵開家不錯的店鋪了,便是不再打獵,吃個三年五載的也夠了。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先生,把錢給這位大叔吧。”
公孫桐從荷包裏麵掏出一錠紋銀來,剛要遞給那個獵人,人群中有人喊道:“且慢,我出紋銀一百二十兩。”
端木凇聞聲轉過頭去,說話的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穿的是錦緞的衣袍,腰間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看衣服是一表人才,可是長得就難了點,蒜頭鼻子雌雄眼,一個眼大如銅鈴,一個眼小如鐵絲,招風耳朵蛤蟆嘴,歪著嘴巴搖著折扇走了出來。
端木凇笑了笑,拱手道:“兄台有禮了,這東西是在下先看上的,準備付錢了,兄台可否通融一下,讓給在下?”
年輕人一撇嘴道:“讓給你?憑什麼?你沒聽到我出得價比你的高麼?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本公子搶?”
端木凇壓著怒火道:“兄台,做事還需講些道理才是。”
年輕人瞪大了他那雌雄眼看著端木凇道:“講道理?青山鎮老子就是道理!還有你們!看什麼看?都不要命了?”
一句話,圍觀的百姓呼啦一下全都散了,隻剩下中年獵人、端木凇眾人跟這個相貌奇特的年輕人和他的手下,籠中的野獸看著年輕人一個勁兒的狂吠,聲音好似是半夜嬰兒啼哭,嗚咽淒厲。
端木凇冷笑道:“兄台這是打定了主意要與在下為難了?”
年輕人搖著折扇,邁著鴨子步走到端木凇跟前笑道:“也不是要與你為難,隻要你將這東西讓與我就好,那個打獵的,你說你將這東西賣給誰?”
中年獵人一聽這話,局促道:“這……這……”
端木凇笑了笑道:“你我也莫要為難這位大叔。”
端木凇衝公孫桐點了點頭,公孫桐拿出兩錠紋銀來遞給了中年獵人,端木凇笑道:“大叔,你拿著這些錢先回家去,將這東西留在此處,我們兩人再做商議如何?”
中年獵人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拿了錢連道謝的話都沒說,一溜兒小跑不見了蹤影。
端木凇四下看了看沒人,笑道:“朋友,說個法子吧,怎麼才能將這東西讓與我。”
年輕人聽端木凇話鋒一轉,全然沒放在心上,羅圈兒腿一分,道:“從老子褲襠下麵鑽過去,老子就把這畜生讓給你。”
百裏行雙眼緊盯著年輕人,一晃肩膀,邁步就要出去,端木凇伸手攔住道:“朋友,當真不給自己留點後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