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遭暗算火燒柴房 百裏行再遇故人

百裏行雙眼含淚,輕聲道:“正是。”

鐵托撓了撓後腦勺,問道:“端木,這什麼東西?百裏怎麼發這麼大火?”

端木凇輕輕歎了口氣,道:“鐵托,你應該知道百裏幼時所住村子被屠一事吧?”

鐵托點了點頭道:“知道,那不是秦四爺他們幹的麼?”

“是誰幹的咱們先不論”端木凇給那矮個子點住穴道,從程苧手中拎過來往百裏行麵前一摜,繼續道:“那花環本是百裏幼時與他一起青梅竹馬的人送他的,百裏為了讓她多過那場劫難,錯手將其捂死,心中內疚無比,因此那花環對他來說也尤為重要。”

鐵托點了點頭,上前幾步扶著百裏的肩膀,道:“百裏,莫要傷心了,待會俺把這害人莊子的莊主一棍子給你打死,讓你好好出出氣!”

百裏行從懷中掏出一根手絹來,將那枯萎的枝葉小心翼翼的放在手絹上,道:“莫說打死他,將他千刀萬剮又能如何?壞了終究就是壞了,再編出一模一樣的來,也不再是這個了。”

鐵托聽得一頭霧水,瞅了瞅長籲短歎的端木凇,又望了望低頭不語的程苧,道:“那怎麼辦?”

百裏行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晃肩膀,鋼爪套在手上,一抬手,噗呲一聲將五指插進那矮個子的腦袋裏,五根手指沒根而入,血紅的雙眼瞪得溜圓,道:“此物自此再非此物,可毀壞之人,得用血來奠!”

“好個用血來奠!”

眾人正說話之間,從屋外傳來一道聲音。

“幾位小俠客好口氣,我的血就在這,看你們能不能用它來奠你那枯枝敗葉吧。”

“誰!”

端木凇持劍在手,幾步衝出屋外,剛到屋外還沒站穩腳步,就看見遮天蔽日的箭矢好似下雨般的向自己射來,端木凇一個轉身,動作比來時還快,咻的一下就鑽進屋子裏去了,剛關上門,就聽見門外響聲不斷,估計這麵牆跟刺蝟差不多了。

“現在怎麼辦?”鐵托扛著九轉棍問道。

“殺出去!”程苧一對烏雲錘在胸前一擺,氣勢好似利劍出鞘一般。

端木凇搖了搖頭,道:“咱們硬衝都能衝的出去,唯獨鐵托,不會輕功,隻怕出去沒跑出十步,就得給射成馬蜂窩不可。”

“唉”鐵托狠狠地一跺腳“要是天驕在這就好了,憑他那腦袋,外麵箭矢再多也傷不著我們分毫。”

“說得對。”程苧也歎息道“我爹來時我向我爹問過‘百手仙’聶老爺子,我爹說他的暗器手法自成一家,尤其是不外傳的三十六招甩手箭法,堪稱武林一絕,唉,說這些有什麼用。”

一直沒說話的百裏行突然張口說道:“密道。”

端木凇蹭的一下跳起來,拍著手道:“對!密道!剛才那管家逃走的密道機關肯定就在這房內!”

“那萬一密道裏麵還有暗箭呢?”鐵托問道。

“你傻呀!”程苧白了鐵托一眼“密道裏麵再有暗箭,那也比不過外麵的多啊,就算是有埋伏,本小姐還護不住你個黑大個麼?”

鐵托憨笑著搓了搓手,端木凇也笑道:“別多說了,趕快找機關吧。”

四人一起,順著方才那管家消失的那麵牆,上上下下開始找起機關來,牆上的石頭、地麵上的磚塊,端木凇四人挨個找了個遍,可是一點異樣都沒發現。

“這真奇了怪了”端木凇輕輕的敲著磚塊道“難不成這管家是鑽進這牆裏麵了不成?”

“點火。”

眾人還在尋機關的時候,屋外忽然傳來一聲點火,緊接著整個柴房四周火光大作,黑色的煙霧順著窗戶一個勁兒的往裏鑽。

“不好,捂住口鼻。”端木凇大叫一聲,伸手遮住口鼻。

“哈哈哈,不用我的血來祭奠你的那些花草了?小娃娃,今天就把你們全都烤成乳豬!”

百裏行皺著眉頭道:“或許機關在牆裏麵,並非在外麵,那管家逃走的時候,恰好這六人一同出來,,機關在牆內也大有可能。”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百裏說的有道理,鐵托,來,砸牆。”

鐵托瞅了瞅端木凇身後的那堵牆,掄起九轉棍來,前腿弓後腿繃,一聲暴喝,九轉棍掛動風聲,嗡的一下奔著那堵牆掄圓了砸下來。

哢嚓一聲巨響,那堵牆應聲而倒,牆倒了後麵可不是屋外,而是黑乎乎的通道,向下看深不見底,眼看著黑煙越來越濃,端木凇一拽鐵托,喝了聲:“跳!”

四人一起縱身跳進了這暗道之中。

“砰”“嘩啦”兩聲想,沒多大功夫端木凇眾人就著了地了,這暗道向下看深不見底,實際上卻沒多深,也就兩三丈高,眾人落了地,趕忙閃躲,從頂上落下來的牆的碎磚將頂子堵了個嚴嚴實實。

端木凇站起身,從懷中拿出火折子來點著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苧兒,你們沒事吧?”

“噗……”程苧大大的吐了口氣道“沒事。”

鐵托也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原來就才這麼矮,還以為下麵沒有底呢。”

百裏行也站起身來拍打衣服,道:“端木,把火折子滅了吧,可能那管家還在這裏,莫要打草驚蛇。”

端木凇點了點頭,吹滅了火折子,小聲道:“鐵托,你拉著我衣服,咱們往前走走看。”

鐵托應了一聲,伸手就去抓。

“黑大個!”程苧嬌叱一聲“你抓我衣服幹嘛!”

“額……抓錯了。”

端木凇一把拉住鐵托胳膊,道:“隨我來。”

端木凇自小休息風雪山莊純正的內家功,黑夜視物不在話下,程苧因為修習猿行術陰篇的原因,黑天白天對她來說根本沒什麼分別,百裏行也是內家高手,唯獨鐵托隻修習外家功夫,現在兩眼一摸黑,啥都看不見了。

眾人向前走了約莫能有半盞茶的功夫,程苧突然道:“端木,小心,前麵有人。”

端木凇定睛一看,前麵果然站著兩個人,兩個人黑衣黑褲黑鞋,在這暗道之中極其不好發現,手裏端著一個燭台,上麵還有半截蠟燭在燒。

端木凇低聲道:“苧兒,百裏,你們兩人一人一個,別讓他們出聲。”

兩人應了一聲輕巧兒迅速的向著拿燭台的那兩人跑去,程苧的輕功那自然沒人能比,端木凇沒想到百裏行的輕功也這麼厲害,百裏行的輕功雖然比不上程苧,但也算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了,曾經百裏行夜探江家樓,層層戒備中都能夠進出自如,由此可見一斑。

程苧與百裏行兩人到了那兩人背後,兩人同時下手,砰的一聲響,將那兩人打暈,百裏行打暈的那人手中的燭台剛要掉,百裏行一隻手扶著那人,一隻手趕忙去接住那個燭台。

程苧比百裏行倒黴多了,程苧打暈的這人手裏端著兩盤菜還有一壺酒,程苧伸手就去接酒菜,眼看那人要倒地了,程苧一隻腳站穩,一隻腳去勾住了那人,讓那人倒在了自己腳上,程苧看沒弄出聲響來,這才鬆了口氣。

程苧衝著端木凇擺了擺手,端木凇帶著鐵托兩人走上前來,端木凇指了指前麵一片光亮處,道:“這倆人多半就是要送酒菜去那個地方。”

百裏行道:“端木,咱倆換上這兩個人的衣服,喬裝下人,抓住那裏麵的人問個清楚,也好出去。”

端木凇剛要答應,程苧小聲嚷道:“不行不行,我要去我要去,端木你帶著黑大個一塊走,我跟百裏去。”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那也行,你們兩人小心點。”

兩個人匆匆忙忙的把那兩個人的衣服套在自己衣服外麵,收拾了酒菜,端著燭台就往前走,端木凇跟鐵托兩人弓著腰小心翼翼的跟在兩個人的後麵。

約莫走了十幾步,端木凇攏眼神才看清了那光亮處的所在,簡單的一張桌子兩張板凳,板凳旁邊的高處掛著一個氣死風燈籠,板凳上坐著一個人,左臂撐在桌子上,右手像是在夾菜。

“小五小六,你們兩個兔崽子怎麼去拿個菜去了這麼半天?來來來,趕緊坐下咱接著喝。”

那人擰著身子用右手招呼百裏行跟程苧兩個人,百裏行應了一聲,快步上前,道:“這地方這麼黑,去的時間難免長了些。”

“哼,你們兄弟兩人常年在這鬼地方,還不習慣這兒黑?小五,你聲音怎麼……”

那人話還沒說完,百裏行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伸手扣住那人的咽喉,那人隻覺得一股血腥味直往鼻子裏麵鑽,百裏行冷冰冰的道:“不想死的就老實點。”

那人轉過頭來,借著氣死風燈籠的光線一看,百裏行麵沉如水,一雙丹鳳眼猶如兩片刀子似得,眼神恨不得要將麵前這人剮了一般,那人隻覺得扣在自己喉嚨上的手越來越緊。

那人全身上下猶如僵了一般,上下嘴唇一直打哆嗦,臉色發白,全身上下的血都涼了,從沒覺得眼前這個人這麼恐怖。

百裏行微微笑道:“這麼巧,咱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