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弘博與常弘義兩人乃是同胞兄弟,自幼便有心靈相通之術,後來又遇高人交給了他們兩人這套戰法,常弘博的鐵鏈雖然咄咄逼人,卻是以守為主,常弘義一雙護手鉤雖然多為招架,其中暗藏殺機,兩人配合多年,再加上心靈相通,打的鐵托手忙腳亂。
秦德武在一邊端詳著常氏兄弟,心想這倆人功夫不錯啊,打得這黑大個手忙腳亂的,要是換了自己還真有些棘手。
秦德武在一旁樂得悠閑,鐵托卻在心中暗暗叫苦,非是自己功夫不如對方,而是自己的九轉棍沒帶,倘若現在九轉棍在手,莫說這常氏兄弟二人,就是真的黑白無常來了自己也不怕,可是今天本是帶江樂遠出來散心的,哪想到能跟人動手?
鐵托打了一陣,側眼觀瞧百裏行,隻見百裏行已經從窗框上跳下來了,現在正在跟封凝兩人說話呢。
“在下百裏行,敢問姑娘芳名?”
“封凝。”
“封姑娘,看封姑娘打扮不像是普通人,怎麼會和這黑大個在一起呢?”
“這事說來話長了……”
封凝還沒說完,就聽到鐵托喊道:“百裏行,你再不來幫忙,俺可要去見閻王啦。”
百裏行鳳目輕輕一挑,道:“哎呀,久聞江竹城竹葉酒遠近聞名,若是能嚐上一嚐,那拚命都值啦。”
“喝喝喝!”鐵托一邊躲著常氏兄弟的兵刃一邊道“俺請,俺請。”
百裏行微微一笑,道:“鐵兄就是仗義疏財。”
說完話,百裏行鳳目一睜,兩膀一晃,嘎愣愣一聲響,一雙鋼爪嚴絲合縫的戴在手上,欺身就來抓常弘博的鐵鏈。
鐵托一看百裏行鳳目圓睜,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百裏行睜眼就是要殺人,自己這下樂得看戲了。
百裏行右手成爪,一把抓住常弘博的鐵鏈,常弘義右手拿著護手鉤,抬手就來勾百裏行的手腕,百裏行的鋼爪那是從手指到兩臂全都裹在裏麵了,哪還怕常弘義的護手鉤?
喀喇喇一聲怪響,常弘義扯著護手鉤勾在百裏行的手腕上,難動分毫,百裏行冷笑一聲,右手一用力,拽過鐵鏈來,左手成爪奔著常弘博的胸口就抓去。
“走。”常弘博說出這一個字來,撒手撇了鐵鏈,另一隻手一揮,扔出一片煙霧來,百裏行一下失力,退了兩步,雙手在眼前揮了揮,定睛再看,隻見自己右手還抓著鐵鏈,護手鉤還勾在自己的手腕上,常氏兄弟卻不見了。
鐵托雙臂抱胸衝著秦德武微微一笑,道:“秦四爺,還不把人交出來嘛?”
“秦四爺?”百裏行聞言轉身過來,鳳目圓睜,雙拳緊握,一雙鋼爪握得吱吱亂響。
“鐵托,你方才說什麼?他叫秦四爺?”
“不錯”秦德武看百裏行這表情心中料定這百裏行定然是聽過自己的名號,自己又跟這百裏行沒什麼深仇大恨,說不定隻是把人要走,自己這條命不用交代在這了。
秦德武想到這,一捋虯髯,拱手道:“在下秦德武,江湖上的朋友給麵子,叫我一聲四爺。”
“敢問四爺,二十年前你可到過這江竹城?”百裏行強壓心頭怒火,說話聲音都比往常低沉了三分。
“正是,二十年前曾來過此處,還結交了幾位朋友。”秦德武聽到此處心中更加得意,更加相信先前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嘴角一咧,多少還有點沾沾自喜,什麼時候自己的名號也這麼大了?隨便一個江湖後生都能認得自己。
“你可認識‘金錢豹子’張德海嗎?”
“哈哈,我還當你說誰呢?原來你是張老弟的朋友”秦德武幾步上前就要去握百裏行的手,剛伸出手去,又想起百裏行手上還戴著一副鋼爪,急忙又收了回來,道:“我與張老弟交情好的很,你既然是張老弟的朋友,便是我秦德武的朋友。”
百裏行微微一笑,道:“四爺,可記得牛家村嘛嗎?”
“噓……”秦德武趕忙做了個低聲的手勢,看了看百裏行,小聲問道:“張老弟不是說好不再提此事了嗎?這次讓你來有什麼事?”
“什麼事?”百裏行鳳目微合,嘴角輕輕上揚的看著秦德武,突然嘎啦啦一聲亂響,百裏行一雙鳳目忽地圓睜,右手鋼爪握成拳,奔著秦德武腦袋就打,口中還喝道:“報仇!”
“我的媽!”秦德武鬼叫一聲,抱著腦袋撲通一聲躺在地地上。
百裏行尋他尋了二十年,現在逮著秦四爺了,哪還能放過他?百裏行兩隻眼睛好似要瞪出血來一般,嘴裏兩排玉牙咬的格格作響,鼻子呼哧呼哧的喘個不停,兩隻手上一對鋼爪猶如一對流星,雨點般的就衝著秦四爺腦袋上打來,哢嚓一聲響就在地上砸一個深坑。
秦德武看百裏行這般模樣,全身上下血都涼了,再想想方才百裏行說的話,心中咯噔一下,全明白過來了,感情眼前這年輕人不是張德海的朋友,是當年牛家村的後人來尋仇來了。
秦德武連揮雙臂去擋百裏行砸下來的拳頭,連頭帶身子一塊跟著動,百裏行也真是有些氣急了,十幾拳下來,拳拳落空,看模樣不像是要將秦德武置於死地,似是要發泄心中憤怒一般。
秦德武瞅準空檔,向後一滾,站起身來,順手抄起方才常弘義掉的護手鉤來,叮叮當當的跟百裏行過了幾招,百裏行打起來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架勢,拳法隻攻不守,以傷換傷,以血還血。
鐵托站在一邊都看愣了,心想這百裏今天怎麼回事?平常脾氣挺溫和的人,不怎麼說話的好好先生,怎麼今天脾氣這麼大?
幾息的功夫,百裏行跟秦德武身上都掛了彩了,秦德武左邊肩膀塌下去一塊,左胳膊吊在身邊一晃一晃的,嘴角掛著血絲,百裏行還好些,肋下受了一處傷,傷口雖然不深,卻也在往外滲血。
鐵托一看,心道不好,今天這事大了,非得有個結果不成了。
鐵托幾步上前,擋在兩人中間,道:“兩位先別動手,聽俺一句。”
秦德武右手拿著護手鉤擋在身前,雙腿呈弓箭步,小心翼翼的衝著鐵托點了點頭。
百裏行雙手握拳,鋼爪握得吱吱作響,鋼爪那尖都讓百裏行在鋼掌上磨沒了,兩眼死死的盯著秦德武,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
封凝小姑娘家家的哪見過這個?站在門口都看傻了,方才還跟自己說話的人,一句話就變得猶如受困猛獸一般,封凝手中握著劍,隻覺得站立不穩,身形微微晃動,趕忙扶住門框。
鐵托朗聲道:“百裏,這人雖然擄了江兄,但是咱們總還是能找得到,你這又是何必?”
“我這是何必?”百裏行恨恨的瞪了鐵托一眼“難道我那天在樹林中講的還不清楚嗎?”
“什麼樹林?”鐵托心下疑問。
百裏行剛要發作,陡然想起自己當時陳述牛家村屠村一事鐵托的確不在,百裏行搖了搖頭,道:“我跟你說不清楚,總之眼前這人,殺我全村,屠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蒼天有眼,讓我在這尋著你了,秦四啊秦四,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哼哼”秦德武冷笑一聲“我還道你是誰?原來是當年牛家村的餘種,小娃娃,你真當我怕你不成?”
百裏行一聲怒喝,腳尖點地,雙手成爪,奔著秦德武胸口跟小腹抓來,鐵托方才也聽清楚了個大概,這才弄明白這百裏行跟秦德武隻見感情還有這麼大的仇,這還有什麼說的?鐵托一拍自己大腿,順手抄起一把紅木圈兒椅奔著秦德武就來。
剛邁出一步去,鐵托又站住了,轉身看了看在門旁的封凝,封凝這時候都坐在地上了,封凝雖然也看過江湖打鬥,但那畢竟不是以命相博,就算是方才進屋的時候看見鐵托一拳將一人打死,封凝心中並沒有感覺到什麼。
但是現在跟方才卻不一樣,就好像有一人來跟你說天塌地陷與你真的在經曆天塌地陷一般,江湖中的廝殺在這一刻完全的展現了出來,封凝看著百裏行的動作隻覺得心中有說不出的恐懼。
鐵托搖了搖頭,走到封凝身旁,道:“封姑娘,把眼睛閉起來,俺帶你到個安全的所在,一會就得。”
封凝瞪著一雙大眼睛呆呆的看著鐵托,鐵托嘿嘿一笑,一咧嘴露出一嘴小白牙來,衝著封凝點了點頭,封凝慢慢的閉上雙眼,用手擋在了眼前。
鐵托再轉身,隻見秦德武跟百裏行兩人打得不可開交,百裏行左手的鋼爪不知道甩到哪裏去了,右邊肩膀上、左邊肋下、右腿上各有幾處傷痕,一身衣服被滲的發黑。
秦德武更不好過,臉上有四道抓痕,身上、腿上到處都是抓痕,但也都不是致命傷,左臂和左腿上還有兩處傷痕,像是用利器傷的,多半是秦德武用不慣這護手鉤,自己給自己傷著了。
鐵托一咧嘴,一聲怪叫,單手高舉紅木圈兒椅過頭頂,三步並兩步跑到秦德武麵前,奔著秦德武的腦門上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