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打量了一下這牛達,心裏暗暗歎道:這江湖之中果然藏龍臥虎,區區一個酒家的掌櫃竟然也有這般功夫。怎麼呢?端木凇看這牛達走起路來肩不抖,走路時與常人無異,可是腳掌踏地無聲,走路雙手也不於平常人一般搖擺,總是左手在前托著煙袋,右手在後屈指成掌,格外的小心謹慎。
程苧、林艾兩人女孩家胃口本就不大,端木凇為的隻是探查,吃了幾口便細細聽牛達四人交談,鐵托卻是真餓了,右手一隻燒鵝腿,左手拿著酒壺,一口酒幾口菜吃的不亦樂乎,滿嘴流油,也虧是鐵托這般吃相,倒也沒人懷疑。
端木凇側耳聽了個大概,牛達因家中有要緊事,欲將店房出售,低價八百兩紋銀,端木凇更是確信無疑,喊過小二來結了賬便往外走。
剛出門,端木凇便對程苧道:“苧兒,你去這店房後園探查一番,看那謝家兄弟是否在此,探查後去南麵城外城隍廟尋我們,切記,探到消息馬上回來,千萬不可與人動手。”
程苧應了一聲翻身進了後園,端木凇對程苧極是放心,一身輕功端木凇也豔羨不已,再加上程苧懂得江湖切口,應該應付的來。
三人出城來在了城隍廟中,不多時程苧便到了,見到三人道:“隻有謝天雲與謝天飛在這,其他人好像在南麵青岩鎮等著。”
“其他人?”端木凇眉頭一皺“林前輩說的果然不錯,這謝家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林艾也擔心道:“若是這謝家聯合這些勢力再加上碧教相助這如何是好?”
端木凇沉吟了一下道:“唯有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不過碧教卻不會因為區區一個謝家而出動多麼棘手的人物,這倒不必擔心。”
鐵托湊過來道:“端木,這謝天雲老家夥要去找咱們報仇,一定是經此路到那西府城,不如咱們就在這裏等著這倆人,來了以後咱給他來個冷不防。”
端木凇皺皺眉頭,展顏一笑道:“就給他來個冷不防!鐵托,你與林艾倆人去市集上買兩匹快馬,連夜趕回西府城,讓林前輩今夜就帶人殺進城內,這一殺定將前去給謝天雲助拳的人殺散,謝天雲得到消息以後一定會快馬回西府城,而這裏是去西府城的必經之路,我跟苧兒兩人在這裏候著,謝天雲不回去還好,隻要他回去,定讓他性命難逃。”
鐵托聽了拍著巴掌叫好:“哈哈,好好好,端木你這主意好,果然這老實人發起壞了可比壞人要壞多啦!”
程苧、林艾兩人捂嘴偷笑,端木凇上前一腳踹在鐵托屁股上:“還不快走?!若是讓謝天雲兄弟回去了,那咱就得硬碰硬了!”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端木凇、程苧倆人在城隍廟內等候謝天雲謝天龍兄弟,鐵托跟林艾倆人風風火火的到市集上挑了兩匹快馬,一出城門,倆人打馬揚鞭,順著官道一路向南,這一路上倆人餓了就吃點幹糧,渴了就喝幾口水,換馬不換人,跑了一天一夜便到了西府城了。
倆人來在這林龍住的地方,林艾是林家大小姐,揮鞭打馬直接騎進了房裏,鐵托一看林艾這麼進去了,這一愣神也打馬進來了,林龍從屋裏呼的一下就出來了,一掌拍在鐵托的馬上,鐵托座下馬連聲都沒出,軟軟綿綿的就倒下了,這林家大小姐騎著馬進屋就騎著馬進屋吧,人家是小姐,你鐵托是幹什麼的就敢騎著馬進林龍的屋?林龍這一掌還算是客氣的,換了別人,這一掌非得打在鐵托身上不可。
林艾翻身下馬,鐵托翻身下了馬肉,上前一拱手,把如何去尋謝天雲,如何尋到了,端木凇如何計劃都跟林龍說了,林龍聽完了,點了點頭,感歎道:“果然這老實人發壞比壞人要壞的多啊!”
當天夜裏子時,林龍、林艾、鐵托帶著林府三百家丁,穿著夜行衣,鞋底包著棉花,人都縛著口,借著微弱的月光,來在了這青岩鎮,謝天龍、謝天中倆人住的客棧外,林龍一聲低喝,三百人得有一半多,從身上取下弓箭來,拉弓搭箭,把箭頭上的絨草等引火之物點著,林龍一聲大喝,隻見這弓如滿月,箭似流星,分作兩波是輪流放箭,剩下的人跟在鐵托後麵,鐵托掄起九轉棍砸塌了半邊圍牆,這數十人拿刀的、拿劍的、倒提峨嵋刺的、拎著奇兵的紛紛殺進客房,一腳踹開房門是見人就殺。
就著幾息的功夫,這偌大的客棧就變成一片火海了,林艾拎著九節鞭,逢著人就給身上開幾個透明窟窿,那這店裏就沒有其他無辜的客人麼?謝家的各方長老堂主帶來的人外加前來助拳的足有數百人,別說是別的客人,就是一些小頭目那都得在地上打地鋪睡覺,哪裏還有客人?掌櫃的跟小二都把自己住的房讓出來給這幫人住,自己去找客棧住去了。
放了三輪箭,林龍帶著放箭的這些人也殺了進來,謝家的人本就猝不及防,有的剛起來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了,腦袋就掉了,隨處可見這謝家人穿著睡衣短褲跟林府家丁打著,這一下鐵托可樂開了花了,九尺多長的九轉棍一棍揮過去,連人帶房都得躺地上,再加上他這棍水火不侵,堅硬無比,莫說這燒了一段時間的木方,就是石頭屋打過去都得塌了,沒一會這鐵托就殺得紅了眼了,渾身是血,林艾的九節鏈子鞭也殺得像根紅線似的,林龍更不用說了,兩隻手上連血帶著破碎的內髒,連頭發都染紅了。
謝天中第一個反應過來不好,被偷襲了,趕忙去背謝天龍,謝天龍經過這幾天的回複已經勉強能走了,謝天龍一把推開謝天中道:“四弟,快走吧,你背著我咱哥兒倆一個都跑不了,大哥跟老三還不知道這的事呢,你趕快去報信吧。”
謝天中聽到這眼淚下來了,哭著道:“二哥,咱們兄弟從小到大大哥就說,咱們五人是一起闖江湖的,是一條命,哪有弟弟先走留哥哥斷後的道理?更何況老五已經走了,若是不能為他報仇,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要走還是二哥你先走,四弟我隻要能站著,決不讓他一個人追過去。”
謝天龍擺擺手,苦笑道:“四弟啊四弟,我現在這般模樣別說跑了,就是多站一會都喘個不停,我走我又能走到哪去呢?而你內力充沛,又有讓人防不勝防的本領,你快走吧,再羅嗦,咱倆誰也走不了!”
正說著,這時候從屋外殺進一林府的家丁來,看見林天龍病怏怏的坐在床上,臉色蒼白,大吼一聲,舉刀向前,剛邁出步子去,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沒了聲響,在他脖子上卻又一個綠豆大小的小蜘蛛。
謝天龍推了謝天中一把:“四弟,現在不走你更待何時?”
謝天中一咬牙一跺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對著坐在床上的謝天龍磕了三個響頭,雙眼含淚,歎了一口氣,轉身跳出窗戶。
謝天龍從床下抽出一根鐵棍來,低頭歎了口氣,再抬起頭來,可不像方才那般病怏怏的臉色蒼白了,臉色紅潤,邁步出門是既不歪也不斜,中氣十足,出得門來掄開鐵棍大喝道:“三個小娃娃!!快來給老夫受死!”
喝罷是舉棍便殺,愣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來,來在院中第一眼就看見了“鐵掌神”林龍,謝天龍也不答話,掄起鐵棍來兜圓了奔著林龍腦門就砸,林龍一側身閃過鐵棍,也不看來人是誰,右掌直接打向謝天龍的胸口,謝天龍側身一躲,鐵棍橫掃,林龍跳出圈外,道:“你是何人?”
“老夫‘通天龍’謝天龍是也!”
林龍聽完謝天龍這句話眉毛都立起來了,渾身氣的直打哆嗦,咬著後槽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受死!”
林龍說完了舉掌就劈,謝天龍一頭霧水,怎麼這老頭這麼恨我呢?
正想著這林龍的掌就到了,謝天龍也來不及多想了,反正已經這個時候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謝天龍心裏清楚自己這就是回光返照,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看林龍掌到了不閃不躲,舉棍就超林龍的腦袋掃了過來,林龍心裏一驚,這什麼招數?自己雖然恨這謝家,讓自己跟生死兄弟反目成仇,但還沒到跟謝家人同歸於盡的時候,林龍趕忙一個鷂子翻身躲開這一掃,哪知道這謝天龍得理不饒人,一棍掃過一棍砸,一棍落下一棍發,林龍一邊招架一邊後退,江湖有言道“一寸長一寸強”謝天龍借著自己鐵棍長的優勢,雖然內力不足,卻也逼得林龍步步後退,可是這句話還有下半句叫做“一寸短一寸險”,林龍瞅準空子,欺身來在這謝天龍身邊,雙掌上翻奔著謝天龍的下頜就頂了上來,謝天龍一仰頭躲過去,林龍就好似一塊狗皮膏藥一樣,林天龍閃到哪他便跟到哪,始終在謝天龍身體三寸距離以內,謝天龍打的這個憋屈,鐵棍長是長,可是這貼身近戰,鐵棍非但不是助力還成了累贅。
謝天龍哇呀一聲怪叫,一帶鐵棍,棍柄向林龍嗓梗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