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一頁書信已泛黃 兩行清淚落心間

陸小乖二人在雪鷂靈鷹的帶領下終於在一個多時辰之後趕到了這枯木洞。

當然,這是雪鷂自己說的。陸小乖和蕭離左右張望,四周一片空曠,除了一棵略微枯黃的老樹,再沒有任何事物。此刻陸小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他恨恨地瞪著雪鷂,一個多時辰啊!徒步啊!哪裏有枯木洞了?哪裏有?你告訴我!

雪鷂看著陸小乖那幾欲殺人的眼光,渾身羽毛不禁一顫,鷹背有些發涼。然而,一旁蕭離那戲謔的眼光卻是讓它瞬間醒悟過來,本座可是大名鼎鼎的雪鷂靈鷹!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我怕他作甚!

雪鷂雙翼一抖,調整了下信心,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哼,急什麼!年輕人就是這樣,容易上火。告訴你,本座……”

“再廢話一句,我們就走了!”

雪鷂正說著突然被打斷,心裏那個窩火啊。剛要無視掉,然而,等它發現陸小乖那往回走的身子刹那間愣神了。我去,真走啊?說好的機緣你不要了?要不要這麼耿直啊?

“哎,哎,”雪鷂心神一慌,這陸小乖一走,它不知還要待在這裏多久,“少俠,少俠,咱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嘿嘿。”

“哦,打算好好說了麼?”陸小乖眸子裏閃過一絲狡猾。以他從小浸淫在書中的見識,哪會不懂得這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好處,這雪鷂如此著急地要他去那什麼枯木洞,必然是有求於他。

而且這隻自稱雪鷂的靈鷹頗為怪異,渾身氣勢凜然,讓得他心中存著深深的忌憚,若真要翻臉無情,恐怕自己加上蕭離兩人都不夠它一爪子。再說了,這未央宮高手雲集,可是按照這隻鳥的說法,它竟然在這如雲高手的眼皮底下,在這未央宮的後院裏堂而皇之地待了這麼多年,這恐怕需要的不僅僅隻是運氣吧!

再者,他並不完全相信這隻怪鳥所說,一隻隻見過一麵的鳥告訴你,它要給你一個機緣,怎麼說都讓人覺得奇怪,就好像是一個江湖騙子拿著一本草稿都算不上的書告訴你“我見你骨骼驚奇,萬中無一,與你有緣,這一本秘籍就便宜賣給你了”一樣,這讓陸小乖一直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這也是為什麼剛見到怪鳥時陸小乖卻一路和蕭離玩耍,甚至纏著她教自己驚炎掌。他想看看,這隻怪鳥有多大的誠意。因為,在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如果這隻怪鳥真要心懷不軌的話,定然會忍不住出手。而這隻怪鳥竟一路上沒有過任何異樣的表現,這讓陸小乖稍稍鬆了一口氣。又想起了第一次從這隻怪鳥口中聽說枯木道人那一刻的心動,也就索性信它一回。

然而,走到這裏,什麼枯木洞沒見到,枯木倒是有一棵!這讓他不禁又產生了一絲懷疑。因此,出言試探。而雪鷂也很是配合,如此緊張他的去留,又不願以實力壓人,定然是有求於他無疑了,這正是他的底氣所在,如果用得好的話,不僅保的自己二人無虞,更有可能從這隻鳥身上掏出些好處。他才不相信如此實力深不可測的雪鷂會沒什麼寶物,雖然它是一隻鳥。

“對對對,好好說,好好說。”此刻雪鷂根本沒想到陸小乖心裏的如意算盤,它在這裏孤寂了數百年,什麼高手氣概早就消磨沒了,一心隻想著離開,本來還想著裝一裝高人,也不至於太沒鳥權,現在怕陸小乖一生氣走了,它可就沒地兒後悔去了。

“哦,那你說吧。”陸小乖和蕭離兩人相視一眼,都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笑意。

雪鷂在一旁看著兩人眉來眼去,無奈撇撇嘴,以它數百年的閱曆豈會看不出這倆熊孩子的小伎倆,但一想到枯木道人與它的約定便沒有了絲毫底氣,枯木道人那沙啞的嗓音猶在耳畔。

小鷂,我隱隱察覺數百年之後有一場劫數,我去往那八卦門找掌門“無算子”尋破解之法,方知此劫無解。無算子是我多年好友,他一生功力都在這預算之法上,如果連他都無法預算得出,恐怕再無生機。老友可憐我“斬龍門”一脈隻剩了我一人,告知我會有我之傳人前往未央宮,隻是恐怕會因為某些原因而忘卻自己傳人身份。小鷂,我而今隻有你在身邊,今日命你前往未央後山,靜待有緣人。希望你替我護他成長,護我斬龍門一脈最後一線生機!

“咦?雪鷂?”陸小乖見雪鷂靈鷹突然不說話了,在那發呆,很是驚奇,伸手在它眼前晃了一晃。

“咳咳……”雪鷂一驚,與陸小乖四目相對,尷尬地咳了幾聲,“好了,本座實話實說,帶你們去尋那機緣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說看。”陸小乖早有預料。

“你得做我新的主人!”

“啊?”不僅是陸小乖,連一旁的蕭離也是驚訝的目瞪口呆,“你……你再說一遍?”

“你陸小乖,要答應做本座的主人!”

“呃……”陸小乖原以為它要提什麼過分要求,沒成想竟是這種詭異的條件,一下子手足無措,“我跟我師姐商量下。”

陸小乖不待雪鷂答應,忙將蕭離拉到一旁。

“師姐,你怎麼看?”

“我也不知道哦,”蕭離還處在驚訝的狀態,一隻法力高強的雪鷂突然冒出來要送你一個機緣,還求著做你的靈寵,天下間會有這等好事?“要不先答應它?我看它一身毛茸茸的挺好玩的。”

“呃”陸小乖算是服了,女生果然對毛茸茸的東西沒有抵抗力,她怎麼不想想這麼厲害的一隻鳥放在身邊要是哪一天急眼了多可怕!

陸小乖轉過頭偷偷瞥了一眼還停在半空的雪鷂,這一看竟然讓他有了改變主意的想法。雪鷂還是那隻喜歡發呆的雪鷂,但他無意的一瞥竟從它呆滯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縷憂傷、一抹孤獨,這和他上次從蕭離以及幻境中看到的那種憂傷似乎有所不同,卻一樣的深、一樣的濃,一樣讓他心疼。陸小乖呆呆地轉過身,雪鷂也結束了發呆,剛好看向他,這一刻,他竟然覺得它看上去是那樣的寂寞,不禁下意識出聲:“以後我叫你小鷂吧!”

雪鷂聽到這一聲“小鷂”,突然渾身一震,人性化的雙眸中竟然冒出兩串清淚。

它等這一聲“小鷂”等的太久了!久到它都快忘了,忘了當初枯木道人這般叫它時,心裏那種被填滿的充實!它是一隻靈鷹,它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它隻知道誰對它好,它就對誰好!自從數百年前,枯木道人從獵人手中將它救下,教它修煉,它便再沒有了芥蒂,它依賴著枯木道人,驀然心喜地聽著他叫它“小鷂”。

那時,枯木道人還不叫枯木道人,他道號斬龍!

可是,數百年前,它隨著枯木道人進了那萬葬墳。它知道,枯木道人是想為師門報仇,而隻有進了萬葬墳獲得無上機緣,功力大增,才有一線報仇的機會。然而,這萬葬墳有幻境,這幻境無解。枯木道人不僅從那萬葬墳獲得了機緣,更是從幻境中看到了斬龍門滿門被滅的那一幕!當他看到了那滅門仇人臉的那一刻,他瘋了。

那一張熟悉的臉,那樣一個可怕的敵人!

那是多年前他在遊曆時結識的一位絕世名醫啊!他妙手回春,心性純善。

那是當時世間有數的高手啊!他翻手雲、覆手雨,言談之間仙姿盡顯。

他對他的武功佩服之極、對他的人品更是崇敬有加,從此引為知己。他還記得遊曆時與他結伴,兩人談笑風生;他還記得他每每路與不平拔刀相助,從無畏懼;他還記得他一路懸壺濟世,妙手回春。他甚至在談笑間將自己師門所擁有至寶斬蛇劍所擁有的種種神奇能力告知於他。

他一度以為他是那心懷天下的醫者,普濟蒼生的活佛,救苦救難的菩薩,是他最相信、最不願意動手的人啊!

怎會是他?

所以,斬龍道人瘋了。他瘋了之後這世間再沒有斬龍道人,而多了一個枯木道人!

他最後叫了一聲“小鷂”,然後便一個人去雲遊天下。

雪鷂記得,那是它聽到他最後叫它的名字。而現在,一晃數遍年過去,它終於又等到了這一聲呼喚,它的下一任主人而今就站在它的眼前。

“主……主人。”雪鷂語氣有些發顫,趕忙調整了下情緒,硬生生將兩行清淚憋了回去。它隻是有些懷念了啊!

“喂喂喂,你們這一人一鳥夠了沒?”蕭離在一旁備受冷落,又看到這一人一鳥無緣無故深情起來實在是受不了,“再不行動太陽就要下山了哦。”

“哈哈,對……對,師姐說的是。”陸小乖摸了摸後腦勺,實在不習慣在蕭離麵前被看見這般神情,“那啥,小鷂,咱走吧。對了,以後別叫我主人,叫我小乖就好。”

“是,主人。”雪鷂估計還沉浸在情緒裏。

“呃……”蕭離在一旁看著倒是忍不住發笑,“哈哈哈,蠢鳥。”

“主……呃……小……小乖,”雪鷂或許因為情緒的原因,出乎意料地沒有跟她頂嘴,“枯木洞入口就是那棵枯樹,你們且看。”

雪鷂說著雙翅交錯,鷹嘴中吐出幾句術語,末了道一聲:“凝!”隻見周圍的空氣瞬間被抽過來一般,在雪鷂的雙翅末端形成一個漩渦,待得此時,雪鷂暴喝一聲:“去。”隻見那個漩渦竟瞬間移動到了枯木旁邊,將枯木給吞沒了進去。

“好了,小乖,小師姐,我們進去吧。”雪鷂做完這一些列事情,轉過頭對著陸小乖二人說道。隨即兩翼一撲扇,就飛進了漩渦。

陸小乖和蕭離一陣驚訝。今天讓他們驚訝的事情實在太多,這枯木洞竟然就在這枯木當中。而且,這打開方式也太過玄妙了吧!怪不得幾百年了沒有未央門人能夠發現。二人隨即也不多說,雙腳一邁跟著雪鷂進了這枯木洞。

進得這漩渦,兩人方才發現這漩渦裏麵別有洞天。這漩渦洞天說大不大,也就數十丈寬,周遭無一物,整個空間裏隻有一棵枯樹。可是為毛這枯樹這麼小啊!說好的洞天呢?說好的機緣呢?這明明隻是一個樹洞好吧!

陸小乖再一次被雪鷂擊敗了。這樹洞甚至容不下一個人!這隻傻鳥竟然叫它枯木洞!他滿心歡喜地要來獲得機緣,卻看見這個小樹洞裏隻有一封書信。這讓他上哪說理去!

“這隻蠢鳥這麼厲害,它的主人留下的書信定然也價值不菲吧!說不定是秘籍呢?”蕭離看陸小乖嘴角抽搐,一臉豬肝色,試著安慰道。

陸小乖聽她這麼一說,覺得似乎有道理,也就不再糾結,看著這一封泛黃的書信竟越看越可愛,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書信打開,刹那間光華四轉,兩人皆是大驚失色。

PS:你們猜這絕世名醫是誰?猜對沒有獎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