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著上來,拔出彎刀,便要割斷綁著俏梅的藤條,卻又停住道:“我若放了仙女姐姐,還請仙女姐姐答應我一件事”。
俏梅此時欲脫身,顧不得許多,心想隻要他把身上這藤條割斷,憑著自己的武藝,再想辦法救出殘月,脫身而去亦不是難事,便笑著答應道:“姐姐都答應你,你先把姐姐身上的藤條割斷,姐姐難受得緊。待姐姐離了這裏,你要什麼,姐姐都滿足你”。
少年便揮刀欲割斷俏梅身上的藤條,見俏梅正眉目含情的看著自己,便又停住道:“姐姐是仙女下凡,解開了你,若是你拋下我而去,我如何能追得上”。
俏梅笑道:“我一個弱女子,如何強得過你這男子漢”。
少年大笑道:“姐姐怪會說笑,我便明說了吧。其實我隻是想讓姐姐到我的百花宮裏做一回客,若你真想離去,我也不會為難你的”。
少年說著,便把俏梅身上的藤條割斷。
俏梅解開藤條,立馬便跳了起來,拔腿便奔了出來,朝著村頭的那棵大樹奔去。
殘月見俏梅奔來,大聲呼喊,眼淚便流了下來。
俏梅把殘月解下,兩人來到茅屋前,殘月立馬上去,一腳便把那頭上插著雞毛的土人男子踢翻,一頓拳打腳踢。眾土人被少年的侍衛圍著,不敢動彈,隻得任由殘月出氣。
金冠少年出來,大笑道:“我救了兩位仙女姐姐,也沒聽見一聲謝”。
殘月方抬眼,見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碧眼金發,銀甲彎刀,甚是威武,便嗔道:“誰叫你救的,你們這蠻夷,都沒好心”。
少年大笑,俏梅忙止住殘月道:“不可放肆,方才真是他救了我們”。
少年笑道:“兩位仙女姐姐怎麼會落入這吐爾巴人的手裏?若不是我打獵路過此處,和那些吐爾巴人起了衝突,一路追到這裏,姐姐豈不是……”。
少年說到這裏,便止住。俏梅卻紅了臉,拱手笑道:“適才多謝小英雄相救,俏梅感激不盡”。
少年笑道:“原來姐姐叫俏梅,真是好名字,人也如同雪中梅花一般嬌豔迷人。隻是漢人中有句諺語叫做‘英雄救美’,我如今已經十八歲了,英雄便是英雄,如何還帶個‘小’字了”。
俏梅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當麵這般誇讚自己,且這少年不僅伶牙俐齒,人也少年英俊,見他自始至終眼睛都沒有離開過自己,臉便紅了起來,一時竟無言以對。
少年笑道:“姐姐的衣服淩亂,褲子也破了,把我這銀甲暫時圍上吧”。
俏梅此時方醒悟過來,低頭見自己褲子被先前那小孩劃破,隱隱約約露出雪白的大腿,胸前大紅的抹胸露出些雪白的胸脯,一時羞得無地自容,便急忙轉過身去整理衣衫。眾軍士都掩麵欲笑,少年怒目,便都極力忍住。
少年把身上的銀甲解下,遞給俏梅道:“俏梅姐姐,且先將就些係上,待回到我的王宮裏,再給姐姐換上合適的衣裙”。
俏梅一時無奈,隻得接過少年的銀甲,當作圍裙係上,又早有人去把那土人女子搶了去的鞋襪給俏梅拿來。俏梅 穿上。
殘月道:“你是哪裏來的,說得一口流利漢話,卻小小年紀,便敢惦記我的俏梅姐姐,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少年笑道:“我是這烏孫國的王子那爾丹,早年間也曾到過大唐,在長安遊學了五六年,所以漢語說得流暢。我其實隻是想請兩位仙女姐姐到我的王宮裏做幾日客,別無他意”。
殘月聽那爾丹此言,便一時若有所思,盯著那爾丹半晌,忽而大笑道:“莫非你便是十年前隨著烏孫國進貢隊伍來到長安,在大慈恩寺被我脫了褲子的那小孩”。
殘月此語一出,俏梅也立馬回想起來,便大笑著左右上下盯著那爾丹細看。
那兒丹頓時羞紅了臉,一時哭笑不得,良久才指著殘月大笑道:“莫非你便是當日那位蠻不講理的小姐姐?”。
殘月俏梅和那爾丹三人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個前仰後合。
三人笑罷,那爾丹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當日我們都是小孩,隻有俏梅姐姐大些,如今兩位姐姐都成了仙女一般的美人兒了”。
俏梅便紅著臉道:“當日你和殘月兩人為了爭奪一個泥塑小人,兩人大打出手,殘月比你大些,又練過些武藝,竟把你放翻,說是你小孩子家家不聽話,便要學著大人們,替你老子教訓你,便扒了你褲子,拿那細竹條抽你,直把你的屁股打了個稀爛,若不是我及時趕來,你幾乎不曾被這小淘氣抽死”。
殘月和那爾丹頓時羞得無地自容。殘月嗔道:“誰叫他叫我小老婆來著”。
俏梅笑道:“你因他一句話,便把人家的屁股打得稀爛,未免也太過狠毒了些,這樣的小老婆,誰人敢娶”。
殘月便呸了一口俏梅道:“就你溫柔賢惠,人人都爭著娶你,卻二十出頭,還是老姑娘”。
俏梅便笑著上來撕殘月的嘴。那爾丹道:“記得當日我的屁股被殘月姐姐打的紅腫,還是俏梅姐姐拿了一瓶藥來給我敷上,我屁股上的傷才數日後便好了,也沒落下病根”
俏梅聽此言,一時想起前情,清楚記得當日為那爾丹敷藥,原本是擔心殘月闖了禍,雙方爭執起來,自己又要被貞玉公主責怪,便忍氣吞聲的來給那爾丹敷藥,那血淋淋的屁股蛋子此刻想來,猶如就在眼前一般。俏梅頓時羞得把臉紅到了耳根子。
那爾丹卻看著俏梅體態風騷,胸脯高聳,比那時出落得如同仙女一般,此刻含羞的模樣,更是動人,那少年初發的情竇便早被勾引起來,頓時竟盯著俏梅看得呆了,如同木偶一般,渾身燥熱,靈魂如同出竅。
良久,俏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紅著臉低下頭。那爾丹竟突然鬼使神差的便撲到俏梅的懷裏撒嬌道:“好姐姐,就求你到我宮中做客吧,既然咱們從小時便相識,你還是弟弟的救命恩人,我還有好多話兒要對你說呢,你就當是疼弟弟些兒”。
俏梅頓時驚得一陣哆嗦,連忙退縮,卻把那爾丹從懷裏推了出來道:“姐姐,姐姐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恐怕……”。
那爾丹不依不饒,便拉著俏梅的手道:“先前你答應了我的,答應我要為我做一件事,此刻卻不能反悔”。
俏梅無奈,便隻得紅著臉道:“姐姐便隨你走一趟,隻是我和殘月的兵器和馬匹都被土人奪了去,還得找回來方好”。
那爾丹大喜,便令侍衛領著土人去尋,一盞茶的工夫,殘月的彎刀,俏梅的奪命追魂鞭和長劍便都拿來,隻是兩人的馬匹早已經走失。
那爾丹便令侍衛讓出一匹馬來給殘月,卻把自己的馬牽來給俏梅。
俏梅騎上馬,那爾丹卻一躍上馬騎在俏梅背後,兩手緊緊摟住俏梅的腰。
俏梅紅了臉,卻也不便發作,頓時心跳如雷,便隻得任憑那爾丹抱著自己,兩人和著數十位那爾丹的隨從侍衛一路穿過樹林,奔烏孫國的王宮而來。
卻說這烏孫國不大,國都名赤穀城,風俗與東西突厥大致相同,都是些遊牧狩獵為生,四處部落繁多,隻有赤穀城是王宮所在,築有城牆宮殿。
俏梅殘月兩人和那爾丹來到赤穀城外,已經是日暮時分,隻見一片開闊的大草原,四周卻是峽穀丘陵,此時春草碧綠,天高雲淡,甚是惹人喜愛。細看這城池,卻都是仿照大唐長安城的模樣,隻是小了許多,八麵皆有城門,城牆高不過數丈,設有烽火台,上有軍士持槍挎刀站崗,下麵護城河蜿蜒,圍繞著城牆四周。城外稀稀落落有些氈房,四處正冒著炊煙,夕陽下散落著群群牛羊,如同天上的雲朵一般。
俏梅和殘月兩人看得興奮,都道好個美麗地方。
那爾丹笑道:“兩位姐姐若喜歡這裏,便長久留下,若是宮裏悶得慌了,我和兩位姐姐一起去牧馬放羊,還可以去打獵,這赤穀城四周便有許多獵場,若到了冬天,有一種雪狐,皮毛潔白無瑕,用來做衣服或大氅披風,最好不過了”。
殘月便笑道:“你小孩子家家,倒是會順杆子爬,還想把我們兩個都一起留下,你就不怕我再打你的屁股”。
那爾丹笑道:“我就不信,我都多大的人了,你還打我屁股”。
俏梅笑道:“你可別惹怒了她,她人長大了些,脾氣卻比人長得還快,她一時氣惱了,不光打你屁股,說不定還……”。
那爾丹笑道:“說不定什麼?姐姐怎麼不說了?”。
俏梅笑道:“將來若有緣分,你便知道了,此時卻不好說破”。
殘月便笑嗔道:“你少胡說,自己有鬼,卻拿我作筏子。人家看你時那眼神,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卻好意思說起我來”。
俏梅頓時紅了臉,便打馬趕上來,怒著來擰殘月。殘月打馬跑了,卻又回頭大笑道:“你二人都摟抱作一團了,還裝什麼正經,卻也忒心急了些”。
那爾丹大笑,便索性把俏梅的腰摟得更緊了。俏梅頓時羞得無地自容,便打馬來追殘月。
那守門軍士見是那兒丹等人到來,早早放下護城河的吊橋來。眾人打馬飛奔進城,直奔王宮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