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此時早已經飛身閃將過來,眼見那石閘門即將關閉的瞬間,急使出一招“飛燕穿花”,便貼著石階從石閘門竄了出來,卻也剛好從傲雪的胯下穿過。
傲雪一鬆手,那石閘門便轟隆一聲落下,把那下麵的女屍壓成了兩截。
寒江雪隻站在傲雪身後,口中連說:“晦氣,晦氣”。
傲雪對著那壓成兩截的‘光明使者’女幹屍祈禱畢,才轉身對寒江雪道:“你還晦氣,若不是你及時鑽了我的褲襠,此刻你便成死驢也,是我的褲襠救了你”。
寒江雪笑道:“是是是,娘子的褲襠功德無量,不僅能撒玉尿救命,而且也是緊急出入口”。
寒江雪一席打趣的話,竟羞得傲雪滿麵通紅,說著便上來撕寒江雪的嘴。
寒江雪笑著將傲雪摟住,隻是求饒。
兩人撕鬧罷,寒江雪便道:“此刻從這‘極樂幽冥地’出來,算是逃過一劫,卻不知那逃生出口在何處?”。
傲雪道:“按照摩尼教義,既然石閘門這條路是通向地獄的死路,那必定有另一條路是通向天堂的光明之路,那條路想必就是逃生的出口”。
寒江雪道:“恐怕沒這麼簡單,那建造墓室的工匠倘若要造一條秘密逃生的通道,自然是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在你們摩尼教義裏能想到的,其他人也一定能想到,他又豈會這般掩耳盜鈴”。
傲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寒江雪道:“咱們且仔細搜索,看看有什麼發現”。
兩人於是在甬道裏摸索,卻隻在轉拐處找到先前進“極樂幽冥地”時的那凸起按鈕。
寒江雪思索良久,便道:“這裏隻有這麼一個機關,索性再按下這按鈕試試”。
傲雪道好,寒江雪於是一掌按下那按鈕,隻聽得一聲轟隆,身側的一道石閘門打開,卻隻有三四尺寬,高處僅容一個人進出,裏麵卻也黑洞洞的不見一絲光亮。
寒江雪道:“希望這不是一條不歸路,隻好冒險一試了”。
傲雪道:“就算是條不歸路,我也陪著你”。
兩人於是拉著手,摸黑進入甬道內,一路小心向前,地上卻盡是些碎石。
寒江雪道:“咱們進入這墓室裏來,除了這條甬道,都是石板砌成,這裏碎石遍地,想必是修建這甬道的人來不及休整。看這模樣,應該就是用來逃生的通道無疑”。
傲雪道:“但願如此”。
兩人在甬道裏走了約一炷香時間,一轉拐,那甬道的路卻開始上坡,腳下變得光滑,全是平整的石板鋪就。
寒江雪在前,拉著傲雪順坡而上,走了約一盞茶的工夫,路卻到了盡頭,再無別的出路。
兩人一陣氣餒。寒江雪一摸前方,卻摸到一個巨大的圓石球,這石球剛好堵住前麵,下麵卻被一個石筍頂住。
寒江雪怪道:“若說這是逃生出口,卻為何鑿出這樣一個石球堵住,真是怪異”。
傲雪道:“咱們四處摸摸,說不定別有乾坤”。
兩人於是在甬道裏亂摸,卻摸到甬道的石壁兩側各有幾個凹槽,恰好可以躲進一個人去,此外別無他物。
兩人索性蜷縮進凹槽裏坐下,一陣歎氣。
寒江雪道:“真想不到,這竟是一條死路。但這石球和這些凹槽以及這甬道究竟何用,難道是用來避難的不成”。
傲雪道:“看來咱們兩真的要在這聖女墓裏做鬼了”。
寒江雪笑道:“即使做鬼,也算是一對風流鬼,我倒是無悔,隻是帶累了你”。
傲雪道:“這倒是遂了你我的意,省得出去後,將來倒要和你那大唐的醋壇子撕咬不清,也省卻了多少煩惱犯難”。兩人都笑了起來。
笑聲剛落,寒江雪坐在凹槽裏靠下,卻感覺背上好像頂到了什麼東西,隨即聽得一聲響,那頂著大石球的石筍陷落,頓時大石球便轟隆一聲滾落下來,驚得兩人連忙在凹槽裏蜷縮成一團。
那大石球順著坡道向下滾去,發出如雷的轟鳴。突然,隻聽得一聲驚天駭地的大響,接著塵土飛揚,向甬道裏彌漫開來。
灰塵散盡,一束刺眼的光亮射了進來,那甬道竟被石球砸出一個大洞來。
兩人心跳如雷,一陣驚呼,頓時歡天喜地,如同絕處逢生的鳥兒,歡呼著從凹槽裏出來,一前一後,順著甬道滑下。來到轉拐處立住,定眼從大洞往外一望,兩人大笑,隻見下麵是皚皚白雪,遠處無盡茫茫雪山,那隻大白雕在上空鳴叫翱翔著。
此刻兩人的所在,竟是淩雲峰的山頂,隻見那大石球碾壓著積雪滾下山去,壓出一條深深的雪槽,騰起陣陣雪霧,如同一條潔白的河流順山淌下。
寒江雪拉起傲雪的手,兩人歡呼著,一躍而下,順著大石球碾壓的深槽向山腳下飛一般滑來。
此刻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寒江雪和傲雪出得牢籠,兩人大喜,一路歡欣,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兩人已經來到陰山西南麵的一處山溝裏,此處正是淩雲峰山腳下,離那映雪湖穀隻隔著一道山梁。
兩人在山腳下立住腳,隻見那大石球滾到前麵深溝裏,撞斷了一棵合抱粗的大雪鬆,滿地碧綠的枝葉落了一地,如同下了一場綠色的雨。
寒江雪道:“此刻卻是日暮時分,這茫茫雪山無一處人家,到哪兒弄些吃的才好,否則敵營未探,恐怕自己先餓死了。
傲雪笑道:“既然咱們已經出得那墓室,還怕找不到吃的?這你就包在我傲雪的身上了,過不了一個時辰,天便黑下來,到時候保準讓你吃上烤全羊,喝上羊奶酒,此刻咱們卻要趕快離開這裏,找個地方埋伏。這巨石驚天的響聲,恐怕那邊也聽到了”。
寒江雪笑道:“那我這頓飽飯就著落在你身上了,娘子可得多費心”。
傲雪一抖身上的殘雪,笑著便在前麵帶路。兩人於是向前麵的山梁上走去。
寒江雪道:“若非這驚天石球,咱們還真難脫身”。
傲雪道:“都是你,想看那什麼聖女,差點害我和你一同喪命”。
寒江雪道:“其實聖女就在我身邊,我卻不知,妄自好奇,差些害人害己”。
傲雪笑道:“可知色字頭上一把刀呢,你可長些記性了”。
寒江雪笑道:“長了長了。隻是也開了眼見了”。
傲雪笑道:“開了什麼眼見,莫不是真見到那聖女了,我就不信,一樣是人,她身上多了些什麼不成,竟引得你這樣”。
寒江雪便看著傲雪笑道:“她身上倒是沒多什麼,隻是胸脯子比你還高聳些,嫩白嫩白的,好銷人魂!”。
傲雪便呸了一聲,怒著來打寒江雪。
寒江雪笑道:“說真的,那聖女竟是一隻九尾狐狸呢,通身潔白如雪,沒有一點兒瑕疵。還有那‘魔芋天香’,簡直怪異至極”。
傲雪聽寒江雪此言,恍恍惚惚竟想起什麼來,卻又一時迷迷糊糊,記不大清楚,便有些頭疼,遂驚疑問道:“你果真見到那‘魔芋天香’了,那是摩尼教中的聖花,傳說是用來盛放聖女真身的,千年不腐,萬年不壞。你既見到了聖花,可曾看見聖女長什麼模樣?”。
寒江雪見傲雪有些迷糊,生怕又惹出她什麼來,便忙道:“我都是瞎編的,哪有什麼聖女聖花,至於這什麼‘魔芋天香’,不是你在那墓室中被困時,我兩無聊,你順嘴告訴我的嗎!當時我還不信”。
傲雪便道:“你若是見了那聖花,便是它的子民,它會把種子種在你的靈魂和血液裏”。
寒江雪笑道:“那便怎樣?”。
傲雪笑道:“從此你便是聖女的奴仆,倘若背叛,那轉世的聖女知道,念一段《摩尼心經》,那聖花的種子便會在你的血液裏發芽,直至從七竅裏長出枝葉,開出花來”。
寒江雪聽得此言,一陣心驚,便有些將信將疑,遂想起那“魔芋天香”花蕊中的摩尼聖女來,竟和眼前的傲雪一般模樣,難道這阿史那傲雪或者眉兒便是聖女轉世?還有自己在那巨石上,吸入了“魔芋天香”的紫色花粉,接著便覺得血氣翻湧,在那“魔芋天香”的花蕊叢裏吐了一口血,差點喪命在怪花朵之中。
寒江雪遂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隨口問道:“那你是否會念那什麼勞什子經?”。
傲雪沉吟了一會兒,皺眉道:“好像是這樣念的,阿魯達,摩尼次哈……”。
傲雪剛念了幾句,寒江雪急忙捂住傲雪的嘴道:“別念了,看把惡鬼招來”。
傲雪笑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是什麼聖女轉世,要是,也隻有眉兒有這種可能,她如今是摩尼教主指定的轉世聖女,雖未正式加封,但也有了這名聲”。
寒江雪笑道:“你忘了,她早和你一起,都是我寒江雪的大小娘子,今生做不得什麼聖女了,隻能做‘欲女’,但為什麼你卻會念那什麼《摩尼心經》?”。
傲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這段經文就寫在《摩尼經》裏,世人都會念,你若感興趣,我念給你聽,隻是許久沒念了,也沒時間誦經,生疏了些”。
寒江雪忙止住笑道:“快別念了,今生你一輩子都別念了才好”。
傲雪笑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