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那裏經得住這般誘惑,眼前便開始出現幻覺,隻見數位美人舞蹈著過來,對著寒江雪百般勾引挑逗,扭動著如蛇般的身子,便開始在寒江雪麵前寬衣解帶。寒江雪的耳畔似乎傳來美人陣陣如泣如訴的呻吟,便開始熱血上湧,把持不住起來。
眉兒見狀,便一把摟住寒江雪的脖子,把自己的紅唇蓋在了寒江雪的嘴上。兩人便在雪地上如膠似漆的狂吻起來。
那蕭聲越來越激烈,似山呼海嘯,又似男女間高潮時的淫聲浪語。楚天行的嗬斷聲也越來越激烈,山崖上的積雪竟開始被二人的內力震得簌簌落下。
漫天鵝毛般的大雪如同亂絮般飛舞。楚天行運足內力,頓時披著的大氅在風雪中臌脹起來,如同鼓足氣的蛤蟆一般,隻見他此時須發怒張,把全身內勁聚在丹田,突然口中猛烈怒吼一聲,似響起一個驚天炸雷,頓時山崖上的積雪如瀑布般滾落,四周的風雪竟如同大海掀起的白色波瀾一般向外麵爆裂開去,隻把那雪地上大枯樹的一地枯枝震得四濺。
寒江雪和眉兒兩人被楚天行這一聲嗬斷裹著風雪驚醒,人也震翻在地,兩人都吐了一口鮮血,頓時清醒過來,連忙掙紮著爬起。隻見那山崖上的積雪飛濺下來,卻把黃竹叟埋住。
此時那蕭聲驟停,楚天行竟也捂著胸口趔趄了兩步,良久才長舒一口氣,仰天大笑道:“好一曲‘豔骨魔音’。山高水長,咱們他日再會”。
楚天行說完,一閃身形,飛身而去,須叟便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寒江雪和眉兒兩人互相攙扶著起來,便向那雪堆中撲去。兩人瘋狂的用手扒開積雪,漸漸的才看見那黃竹叟。
寒江雪急忙把黃竹叟扒出雪堆,一把摟住道:“哥哥,兄弟來也,竟害了你”。
眉兒也在一旁抹淚,隻是抽泣,卻說不出話。
寒江雪把黃竹叟摟在懷裏,淚水模糊,隻是無聲的抽泣。
良久,那黃竹叟竟悠悠醒來,叫了聲“兄弟”。
寒江雪和眉兒兩人忙低頭一看,頓時悲欣交集。
寒江雪道:“好哥哥,且莫說話,我這便帶你回去”。
眉兒也道:“營中有軍醫,而且當日江雪哥哥的那兩棵百年高句麗參王我還收在帳內,想必一定有用,定能救回哥哥來”。
寒江雪頓時含淚道:“隻要能救得哥哥,萬年人參我寒江雪也去尋來”。
黃竹叟有氣無力的道:“恐怕,用,用不著了。我有話,和你,和你說”。
寒江雪點點頭,看了眉兒一眼,眉兒會意,便站起走到那邊。
黃竹叟笑道:“兄弟好,好豔福,隻是寵了這個,負,負了那個。她是個,是個苦命的,對你一往,一往情深,你不要,不要……”。
寒江雪泣道:“兄弟知道錯了,是我辜負了她,哥哥且保重些吧,我一定找到她,不負她的一番情誼”。
黃竹叟笑笑,突然吐出一口鮮血來,拉著寒江雪的手道:“樓蘭,之約,你,答應的,別,別忘,忘了……”。
寒江雪早已經泣不成聲,連忙點頭道:“兄弟記得,兄弟一定替哥哥到那樓蘭走一遭,把這金簪親手交給她”。
寒江雪連忙從腰囊中拿出那枝當日在鴨綠江畔黃竹叟交給他的碧玉金簪來。
黃竹叟含笑,微微道:“地宮,蕊,蕊兒……絕,絕情丹……”。
黃竹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含笑閉眼走了。
風雪大作,寒江雪仰天怒吼,眼淚如注。
眉兒安慰寒江雪道:“哥哥走了,他為了救我,犧牲了自己。他永遠是我兩的好哥哥,長生天會帶他到天堂去的”。
寒江雪吃力的抱起黃竹叟,走到先前兩人躲避的巨石後麵。兩人壘起雪堆,把黃竹叟埋在了巨石下。
寒江雪從懷裏拿出那把金刀,在巨石上奮力刻下“義兄黃潛大俠之墓”。
眉兒含著淚,便開始對著黃竹叟的墳禱告。
兩人又在墳前磕了三個頭,便站起轉身出來。
隻見那枯樹下死去的花斑豹等四人漸漸已經被大雪覆蓋,轉眼便又是白茫茫一片,幹幹淨淨,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寒江雪見豔骨劍隻有劍柄還露在雪地外,便走過去把豔骨劍從雪地中拿起,仔細觀看,一抖手腕,長劍龍吟,便長歎了一聲道:“我原本以為,憑我手中長劍,可以快意恩仇,起碼可保親人平安,沒想到竟是自身難保,眼看黃大哥命喪敵手,自己竟無能為力。我寒江雪從一無是處的書生,曆經苦難,九死一生,雖有奇遇,到如今竟也還是百無一用”。
眉兒便道:“江雪哥哥,你別自暴自棄,正如黃大哥當時所言,隻要你肯下功夫,三五年之後,武功必能大成,到時候再為黃大哥報仇不遲”。
寒江雪苦笑道:“我中了楚天行的‘五毒神掌’,恐怕活不到那時了。死也就罷了,隻是沒能報得義父義母的血仇,沒能還得你們的恩情。也辜負了蕊兒,令她傷心,此生難有債難還矣”。
兩人遂相依偎著,立在風雪中,看著那淩雲峰頂風雪中依然盤旋著的白雕。
兩人正自纏綿,突然,一位青衣女子如同飄落的雪花般閃將出來,身上披著銀灰貂裘大氅,手拿一隻洞簫,長發如瀑,身材嫋娜,麵上卻戴著一副豔麗的牡丹花麵具,隻露出兩隻寒星般的眸子和尖尖的下巴來,恰如仙子下凡,觀之令人忘俗。
寒江雪見她手裏拿著長蕭,便知道此人正是先前用蕭聲和楚天行對抗的高人,便連忙拱手躬身道:“晚輩寒江雪,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眉兒也連忙行禮。那青衣人卻隻是負手看著二人,一語不發。
寒江雪看著青衣人的身後,雪地上竟沒有一點腳印,心裏不禁大驚。再看此刻那青衣人竟如同一瓣落花飄在水麵上一般,便暗自折服此人的內功和輕功之卓絕。
寒江雪和眉兒見那青衣人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便以為這高人不屑和自己這樣的晚輩搭話,隻得拉起眉兒,朝著青衣人拱拱手,轉身離去。
寒江雪和眉兒走出不遠,卻聽得那青衣人吟道:“雨打梨花晝掩門,無心禪定勝絕情;苗疆五毒成死扣,續命何須地宮行”。
寒江雪聽得此言,便知蹊蹺,連忙轉身。那青衣人一揚手,便擲來一玉瓶。寒江雪伸手接著。
青衣人道:“此藥每日一粒,可保你一月無虞。一月之後,長安梨花庵再見,遲則神仙無救”。
寒江雪和眉兒連忙躬身道:“多謝前輩指點賜藥”。
話音剛落,青衣人早轉身一閃,便消失在風雪之中。兩人耳畔卻傳來一陣話語道:“你怎知我是前輩。一月之約,千萬莫忘!”。
寒江雪和眉兒兩人望著茫茫風雪,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風雪越發緊,便牽著手向山下走去。
兩人來到山腳下,卻正遇著傲雪領著十來人騎馬飛馳而來。大家相見,各自道出原委。傲雪驚道:“幸虧了那青衣人,否則我和妹妹豈不是要當寡婦”。
寒江雪笑道:“放心,這輩子你當不了寡婦,我的命硬著呢”。
傲雪便道:“既然那青衣人給了你藥,何不吃一粒試試,看有效無效”。
寒江雪此時方想起來,便從懷裏拿出玉瓶,倒出一粒藥丸來,隻聞得一陣奇香,頓時使人頭腦清醒。
傲雪拿來一壺酒遞給寒江雪,寒江雪把藥就著酒吃下,便立馬覺得胸口的血氣不似先前翻湧,胸口的疼痛也好了許多似的,便道:“果真奇妙,竟好了很多”。
傲雪和眉兒懸著的心方放下來。傲雪便道:“讓我看看你的傷究竟如何”。
寒江雪見此刻人多,有些難為情,那傲雪便笑道:“我兩不是沒看過你,還扭捏些什麼,他們又都是男人”。
眾人都笑起來。眉兒便解開寒江雪的衣領,兩人湊近一看,大驚失色,隻見寒江雪的胸口印著一個紫黑的掌印。
眉兒不禁滿眼含淚,頓時便欲哭出來。
寒江雪把衣服穿好,笑道:“如今有了那青衣人的藥,暫時死不了,聽她指引,隻要一個月之內趕到長安城的梨花庵,便可有救,也不一定非得去那地宮裏尋那‘絕情丹’。你兩且放寬心,見你兩落下這珍珠般的眼淚,我看著怪可惜的,此刻隻恨沒有玉盞,否則我便接了去,恐怕比金子還貴些呢”。
眾人不禁都笑了起來。寒江雪道:“不知這青衣人是何來曆,聽她的聲音和言語,竟很年輕,應該和眉兒差不多年紀”。
傲雪聽寒江雪此言,一時便驚疑道:“聽你兩對此人的描述,莫非是中原武林盛傳已久的‘羞花使者’!前年我在大唐周遊,曾聽你們中原的武林盛傳,近幾年來江湖上出了一位武功超凡卓絕的新人,人稱‘羞花使者’,行為怪異,令許多江湖人聞風喪膽”。
寒江雪道:“數年前我還是梨香書院的秀才,對江湖事知道得不多,後來又漂泊在異鄉,對中原武林的事,實在是孤陋寡聞。卻不知這‘羞花使者’是何來頭?卻為何會出現在那裏?又恰巧救了我們?”。
傲雪道:“這些疑問,恐怕要你將來親自去問她了”。
眉兒道:“咱們且先管不了這許多,幫江雪哥哥治傷療毒要緊。咱們回去,明天便出發趕去長安,隻有一月的時間,恐怕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