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重返敵營

黃竹叟道:“你先去把那朱熙的大唐遼東兵營布防圖拿來給哥哥,再給些銀子我拿著,哥哥好去當回說客,你們卻在樹林裏等我的好消息”。

寒江雪便拱手道:“兄弟遵命,有勞大哥”。

兩人便飛身下得岸邊來,寒江雪進樹林裏去說服朱熙,那朱熙雖然心有疑慮和不甘,但事已至此,便也無可奈何。

寒江雪笑道:“朱兄放心,雖然我們又加入了兩人,但此二人甚是關鍵,有了他們,那武元甲必定相信我們的情報不會有假,到時候你還是得一半的酬勞”。

朱熙猶豫再三,才把那遼東兵營布防圖拿出來交給寒江雪。

寒江雪出得樹林,把圖和一袋子銀子交給黃竹叟道:“大哥此去小心,快去快回”。

黃竹叟拱拱手,便順江向著下遊而去。

寒江雪回到樹林裏,見那朱熙甚是不快,便安慰他道:“朱兄可是擔心我那義兄有去無回?倘若如此,我泉生男便把這腰間的數十兩黃金及項上人頭賭給你,朱兄也不會白跑一趟”。

朱熙隻是苦笑道:“泉兄言重了”。

那趙明成卻道:“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我三人一日間不在大營,憑空消失,即使回去,也說不清楚”。

寒江雪卻隻是望著趙明成和吳達微笑。

寒江雪道:“義兄此去若事情辦成,不會耽擱太久。這裏離武元甲大營卻有一百多裏地,咱們卻需要養精蓄銳,方好趕路”。

眾人便都在樹林裏坐下休息起來。

中午時分,黃竹叟和一位三十出頭的漢子各騎著一匹馬來,兩人手裏卻都牽著兩匹快馬。

寒江雪和眾人見狀,便都出來。

寒江雪對黃竹叟道聲辛苦,卻見那三十出頭的高句麗漢子正是前番在江岸邊趕著水牛而來的農夫,此刻卻穿了一身錦衣華服,兩眼放著寒光,如同被脫胎換骨了一般。

黃竹叟道:“這位高句麗國的弟兄,人稱江裏泥鰍,咱們此番,還得靠他多多幫忙”。

眾人便都拱手見過。

江裏泥鰍從馬背上的包袱裏拿出些幹糧分給大家,便道:“眾兄弟,從此刻起,咱們便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咱們幹了此票大的,卻從此遠走高飛,大家永不相見,各自去過那逍遙快活的日子去”。

朱熙見此人漢話說得如此順溜,便生了疑心,拱手問道:“不知這位江裏泥鰍是高句麗哪裏人,說得一口好流利漢語”。

江裏泥鰍便大笑道:“我本是百濟人,來這鴨綠江畔討生活多年,所以三國的語言我都精通,和大唐的一些商人也頗有往來,朱爺在對岸巡邏江岸時,我也曾遠遠見過。在那春雨樓上,也曾見朱爺翻雨覆雨,隻是無緣結識,今日有幸,咱們一起幹票大的,朱爺不必懷疑在下,咱們從此刻起,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朱熙便隻是尷尬的笑道:“在下隻不過一時好奇而已,仁兄不必介懷”。

寒江雪道:“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們即刻啟程吧”。

那江裏泥鰍便一抖韁繩道,大家都隨我來,咱們天黑前便可趕到武元甲的軍營。

江裏泥鰍一馬當先,眾人便都翻身上馬,尾隨著飛奔而去。

日暮時分,眾人來到那武元甲大營前的山崗上,隻見十裏軍營中火把點點,猶如天上的街市一般。

江裏泥鰍道:“武元甲這蠻子生性暴烈,而他那軍師崔大成卻又狡詐多疑,咱們的遼東兵營布防圖要找一個武藝高強的人來拿著,以免那武元甲得了圖便殺人滅口”。

黃竹叟便道:“若論武功,咱們這些人中,當數我的義弟最高,便由他來拿著這遼東兵營布防圖,大家看可好”。

趙明成和吳達便連忙跟著附和,朱熙見狀,便也無可奈何,隻得點頭同意。

江裏泥鰍便把遼東兵營布防圖從懷裏拿出來交給寒江雪。

朱熙道:“倘若咱們都一起進去,若那武元甲突然發難,要來搶這圖紙,千軍萬馬當中,咱們卻難全身而退,不如咱們把這兵營布防圖一分為二,卻隻拿一半進去,他若當真肯給金子,咱們便給他,倘若他耍詐,咱們便還有另一半捏在手裏,他也會有所顧慮”。

江裏泥鰍道:“不行,若隻拿一半進去,實難取信於人,那武元甲必定立馬把咱們剁為肉泥”。

寒江雪道:“我看這樣吧,圖紙咱們還是完完整整的拿進去,那武元甲倘若耍賴,我便一把火燒了它,咱們卻殺出條血路來。以我的武功,他們想要奪得這兵防圖絕非易事。隻是這大營外不能沒有人接應,倘若交易不成,我便會在營中放火,咱們需得留下三人在此,以作策應;若交易順利,我會叫人出來通知你們”。

朱熙道:“泉兄說的有理,這進去的人必得武藝高強,方能全身而退。我看就由泉兄,趙兄和吳兄進去比較好”。

趙明成道:“我倒不是怕死,隻是在下武功低微,若打起來,還得分泉兄和老前輩的心,甚是不好”。

寒江雪知道這朱熙是怕擔風險,想留在外麵坐收漁利,卻讓別人進去試水,反正那圖紙就裝在他的頭腦裏。

寒江雪便道:“這樣吧,就由我和大哥及江裏泥鰍進去,趙兄,吳兄和朱熙兄留在外麵,倘若裏麵有變,三位可見機行事”。

朱熙便忙道:“如此甚好,祝泉兄旗開得勝”。

寒江雪和黃竹叟及江裏泥鰍便朝武元甲的大營裏走去。

眼看寒江雪等三人走遠了,趙明成便笑道:“朱兄,你就不怕他們得了金子,卷包跑了?”。

朱熙大笑道:“趙兄既然如此想發財,卻為何不跟了去?”。

趙明成和朱熙兩人便都相視大笑起來。

吳達道:“二位大人為何發笑?莫非那圖紙是假的?”。

朱熙冷笑道:“我朱熙還沒有到利令智昏的地步,我雖然貪財,卻更要命,我還沒活夠呢”。

吳達道:“朱兄此話怎講?”。

朱熙道:“那圖紙八九分是真的,但卻有極小的破綻,不是咱們軍中的將領,實在難看出來。這全真的兵防圖卻裝在我的腦子裏呢”。

趙明成冷笑道:“朱兄好狡詐手段”。

朱熙道:“趙兄也不差,我卻不知趙兄為何要趟這渾水”。

趙明成道:“和你一樣,為了發財,為了後半輩子活得人模人樣”。

朱熙道:“趙兄不跟了進去,難道知道我還留著後手?”。

趙明成道:“你我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你有幾根筋我會不知道?”

兩人都大笑起來。吳達卻聽得一頭的霧水。

卻說寒江雪和黃竹叟及江裏泥鰍三人來到武元甲大營的外麵,早有數名軍士挺槍過來把三人圍住。

那江裏泥鰍連忙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來,一位軍士便連忙進去通報。

須叟,便有一位騎馬的傳令軍士奔出來,和江裏泥鰍說了一番話,便示意三人下馬。

江裏泥鰍道:“咱們且跟著他去中軍大帳”。

三人便隨著那傳令軍士進得軍中大營來。

寒江雪見那江裏泥鰍出示的令牌好像在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寒江雪悄聲對黃竹叟道:“這江裏泥鰍莫非真是武元甲的密探?”。

黃竹叟道:“大唐有梅花密探,這高句麗國有蝙蝠諜眼,卻自中原還在隋朝時便已經存在,比大唐的梅花密探還要早,隻是自楊素重創高句麗國以後,這高句麗國便政局動蕩,對他們的管控就差了些。他們遍布在各個海島和附近的國家,許多人卻如同放出去的鴿子,再也收不回來,成為民間暗藏的一股情報販子,許多人都是雙麵間諜,靠此過活,但那幾代相傳的令牌卻還是管用的”。

寒江雪聽得此言,便突然想起那放春山遣香洞裏發現的刀訣來,那刀訣上刻著的圖案和江裏泥鰍出示的令牌圖案一模一樣,心想難道當年的荊廣夫婦竟也是這高句麗國的蝙蝠諜眼不成?

寒江雪心裏雖然一驚,但此刻卻無暇細想,便隻得道:“原來如此”。

三人說著,便來到武元甲的大營門外,那高句麗國的傳令軍士示意三人在此等候,便急忙進去稟報。

寒江雪見這大營周圍把守甚嚴,四周都是營帳,巡邏的軍士林立,便悄聲對黃竹叟道:“若是情況不對,兄弟放火墊後,大哥找機會衝出去”。

黃竹叟道:“兄弟為何一直如此擔心?”。

寒江雪道:“我擔心那朱熙會在後麵使詐”。

黃竹叟聽得此言,便驚訝道:“難道那小王八蛋想趁機害死咱們!難怪他不肯跟了進來”。

寒江雪笑道:“若我們交易失敗,那朱熙必然有八九分把握成功,但都是咱們想要的結果。隻是咱們得小心些,其實咱們隻是來試水的,如同藥引子一般”。

黃竹叟道:“兄弟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寒江雪道:“大哥且莫問,此時不方便,若有機會,咱們便走。上次我來這大帳中,遇到一位金發碧眼的美人,那眼睛甚是勾魂,待會子可千萬看不得”。

黃竹叟道:“莫非是那碧眼迷魂術?”。

寒江雪道:“我也不知道,隻是看不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