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雪穀吐心

金春秋從雪地裏爬起來坐起,隻覺眼前有無數金星在閃,卻捂著臉大笑,搖晃了幾下腦袋,半晌才清醒過來,眼前的金星也沒了,便對蕊兒道:“蕊少俠好掌力”。

蕊兒尚自紅著臉,隻低頭不語。

金春秋道:“剛才在下見蕊兒姑娘跌落雪穀,一時情急,並非有意冒犯,還望蕊兒姑娘恕罪”。

蕊兒紅著臉,心卻像是要跳出胸口來一般,此時卻不知說什麼好。

那金春秋見蕊兒不說話,便急道:“蕊兒姑娘若是怪罪在下,那便請蕊兒姑娘把我這雙爪子砍了去吧”。

金春秋說著,便從身上拿出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匕首來,便欲起身過來遞給蕊兒,那知剛一站起,便又哎呦一聲跌坐下來。

蕊兒忙轉身來看,隻見金春秋捂著一隻腳的膝蓋痛苦異常的樣子。

蕊兒便走了過去,見那金春秋額頭被雪塊砸了個大包,臉上也磕碰出幾處傷痕,嘴角卻腫了一塊,頓時變成了豬頭一般。

蕊兒暗笑,一摸那金春秋的膝蓋,便知道是脫臼了,趁著那金春秋不注意,拉著他的腿,一推一拉,又一頓,那脫臼的腿便接好了。金春秋疼得一陣大叫,兩眼直冒金星,汗珠子便瞬間從額頭滾落下來。

蕊兒冷笑道:“腿已經給你接好了,剛才你救了我,現在咱們兩清”。

金春秋笑道:“多謝蕊兒姑娘玉手催命,我卻剛從閻王爺那裏回來,他老人家說,你和蕊美人的情緣未了,這會子卻收你不得,快回去吧。待你二人成就夫妻,百般恩愛,子孫滿堂,白頭偕老,無盡纏綿,情賬了卻了時,卻再來找我報到;到那時,我方好收下你,否則,便是犯了天條呢。我急忙拱手轉身,卻隻見蕊美人怒目金剛般的看著我,心裏那一番深情蜜意便都被嚇到爪哇國去了……”

蕊兒沒等金春秋說完,便又拉起他的腿,一用力,那剛接好的腿便又脫了臼。金春秋頓時疼得直叫喚,卻忍疼笑著道:“好美人,親夫卻待死也”。

蕊兒便待給那金春秋一巴掌。金春秋連忙作揖求饒。

蕊兒便住了手嗔道:“你這該死的,剛才得了便宜,卻還在此作舌,胡言亂語,再胡說八道,我便把你舌頭和雙手割下來”。

蕊兒便撿起金春秋掉在雪地上的匕首,指著金春秋的下巴。

金春秋忙住了嘴,隻是一個勁的作揖,那豆子般的汗珠子從額頭上直滾下來,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蕊兒看著他的模樣,心便軟了下來,便蹲下來,捏著金春秋的腿,又把脫臼的關節給接好。金春秋便疼得又一陣大叫。

蕊兒斜著眼道:“一個大男人,這點疼便叫得殺豬般似的”。

過了良久,那金春秋才喘著粗氣道:“我長這麼大,從沒享受過美人這般的恩惠,真是刻骨銘心,死也難忘,還得多謝蕊美人不殺之恩”。

蕊兒轉身便走。那金春秋掙紮著站起來,那摔傷了的腳雖接上了,但腫脹得厲害,一落地,便疼得要命,便笑道:“蕊美人且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這腿行走不便,卻來扶我一扶”。

蕊兒轉身,見那金春秋跛著一隻腳,走了幾步,便又摔倒,便嗔道:“這真是現世報,誰叫你滿嘴胡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這大富大貴的人,手下人這麼多,他們過會子自會來尋你”。

金春秋便道:“你走了,倘若這雪崩再來一次,我便隻有和那雪狐一般,都栽在蕊美人的手裏,死也!到了閻王殿那裏,若問起來,我也是個冤死的鬼呢。你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看在我剛才為救你奮不顧身的情麵上,你且過來扶我一扶。在下給你磕頭了,永遠記著你的好呢”。

蕊兒看著頭頂上的雪崖,八九丈來高,此時天晴,雪卻開始融化,隨時都有雪崩的危險,便猶豫了片刻,向那金春秋走去。

金春秋看著蕊兒直笑。蕊兒嗔道:“先前你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原來都是假的,骨子裏卻和這天底下的男人一般的賤德性,沾了點便宜,便油嘴滑舌起來,真以為自己是情聖似的,別人都是你手裏的玩物”。

金春秋便舉手發誓道:“我對蕊姑娘是真心實意的,若心存不良,朝三暮四,便死在蕊美人的劍下”。

蕊兒一聽此言,先紅了臉,便怒道:“你再瘋言瘋語的胡說,我便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折了你的”。

金春秋見蕊兒臉上有怒色,便隻得作揖求饒道:“小的再不敢說了,隻是有一句老話說的好,叫做‘女為悅己者容’;其實,男人啊,也有一句實話,叫做‘男為心儀者瘋’。這人世間的男人,若遇到了心儀的女人,便真成了瘋子,做出許多瘋狂的事,說出許多平時不敢不會說的話來”。

蕊兒看那金春秋挨了自己一巴掌的左臉上,印著一個紫黑的巴掌印,當時不覺得,此時血凝滯後,卻顯現出來。蕊兒心裏便一陣過意不去,知道當時下手重了。心想這金春秋雖然摸了自己,但實屬無意,況且是為了救自己,才摔傷了腿,雖言語輕薄,但出自真性情,不像故意說謊。

蕊兒便紅著臉走上前去,扶著金春秋站起來。那金春秋便趁勢伸手摟住蕊兒的腰肢。蕊兒側目挑眉看了金春秋一眼,金春秋便連忙笑著鬆了手。

蕊兒攙扶著金春秋,兩人慢慢的向前方的雪穀出口走去。卻才走出去不遠,那金春秋的侍衛隨從便遠遠的尋了來。蕊兒看見,便丟開金春秋,笑嗔道:“你的獵犬來也!”。

蕊兒說著便獨自一人朝雪穀外走去。那金春秋笑著高聲道:“今日狩獵打賭,蕊姑娘贏了,他日有事,隻管吩咐”。

蕊兒頭也不回,邊走邊笑道:“你那時倘若還活著,閻王爺沒收你,卻待再說”。

金春秋笑道:“我死不了,等著你呢”。

蕊兒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此時聽了金春秋的話,竟一陣耳熱心跳,心裏如同吃了些蜂蜜似的。

眼見那一頭金春秋的侍衛們趕了過來,都隻朝著蕊兒拱拱手,便急忙過去扶著金春秋。蕊兒便展開輕功,朝著雪穀外奔去,須叟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